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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揮劍決雲(上)

羅如馳死了。

薛武安只看了一眼他的屍體,他死得還算不錯,至少屍體沒有遭到較大的破壞。比起於安平原上那個只剩下半個腦殼的士卒,羅如馳的運氣無疑好上太多。

不過羅如馳的眼睛是合上了的,薛武安不知道羅如馳死時的眼神是怎樣的。但是想來應該不會比於安平原戰死的士卒好上多少。

薛武安只是遠遠的站著,看著墨家弟子收拾殘局。兼愛院掌事朱會匆匆趕來,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連忙救治傷員。

最終,尚同院還是加入了鉅子,褚忠所要求的回報終究是無法知曉了。因為褚忠也死在了火併當中,鉅子對此十分悲痛,涕泗滂沱。

這次火併,共死了三十六個墨家弟子,幾乎人人帶傷。危滄因“受人蠱惑、反抗鉅子權威”的罪名拘押起來,但是鉅子非常大度地赦免了所有跟隨危滄反抗他的天志院、非命院弟子。還好言相勸,對外宣稱他們都是被危滄和羅如馳強行脅迫,不得已才對同門動手的。

非攻院掌事白無傷因“不聽鉅子調遣,自行其是”的名義被鉅子剝奪了掌事之權,仍擔當總院劍術師傅,非攻院從今開始由鉅子親自指揮,直到找到合適的掌事繼任者。

天志院新的掌事叫杜澮,原本是非攻院的弟子。主持非命院事務的叫李琨,也是非攻院的弟子。雖然危滄還沒有被剝奪掌事的職位,但對於已經被囚禁的他而言,被奪權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尚同院的新掌事叫伍健,這人倒的確是尚同院的弟子,也非常年輕,看上去忠厚老實,對鉅子馬首是瞻。

鉅子終於奪回了這個權力,為了這一刻,他等了太久,至少也有十幾年了。

薛武安長長嘆了一聲。他還記得危滄曾經對他說過這次“墨守”是要像子墨子一樣賭一把。他當時一定想不到,鉅子發動的“墨守”竟然還有這等功效。

“墨家果然變了很多啊。”

薛武安向身邊看去,發現竟然是蕭陽站在自己的身邊,正吃著一顆果子,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站在薛武安身邊的,薛武安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看到蕭陽,薛武安的心情本來是好了一點的,但是聽到他的話,臉上卻是一黑,硬邦邦地道:“是嗎?”

“你也別不信。”蕭陽冷笑了一聲,重重地咬了一口果子,“喬琰……當初我和他還是同窗呢,師兄弟裡,就數他最為狡猾了。”

聽到蕭陽的話,薛武安卻是一愣。算起來,他竟是從來都不知道鉅子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怎樣的人,正如自己也不知道父親年輕的時候是一個怎樣的人一樣。但是在自己身邊,就站著一個對這二者都非常熟悉的人。

薛武安迅速轉了一下腦筋,小心翼翼地措著詞,“將軍,你當時與鉅子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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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蕭陽嘴角一撇,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往事,“師兄弟中,喬琰是最有心機的。他表面上奉承嶽兄和我,其實只是陽奉陰違而已。我們從非命院裡學完所有課程後,按例在六國分院中各待一月,喬琰在分院中出盡了風頭,極力表現自己,讓分院的主事對他印象頗深。回到總院後又虛懷若谷,不爭人先,落得個得體大方的好名聲。有幾件我和嶽兄的功勞,也被他搶了,反而還推三阻四,更得師長的疼愛。”

蕭陽臉上的嫌惡之情幾乎不加掩飾,顯然對鉅子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聽到他說“嶽兄”,薛武安心裡一動,想仔細詢問,但是又怕引起蕭陽的警覺。

“其實這倒也罷了,最要命的是,他搶了我嶽兄的鉅子之位。”

薛武安的腦袋“嗡”的一下,似乎有無數只蜜蜂在腦袋裡炸開了一般,兩個字已經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什麼?”

蕭陽冷笑道:“嘿,你以為他的鉅子之位是怎麼來的?當時老鉅子在選擇繼承人的時候,原本是選了嶽兄的。對此前一向討厭墨家的大兄都很高興,說是得了墨家如虎添翼。論本事、論品德,當時墨家沒有一個人比得過嶽兄。但誰能想到喬琰那廝竟然陷害嶽兄,說嶽兄貪汙墨家公財,向秦帝國定武公——自然就是我們大兄——販賣墨家兵器。他當時是天志院的二把手,篡改一下賬目是何等的簡單。因為此事,老鉅子對我們兄弟充滿猜忌,覺得我們是秦帝國派來的內應,才把繼承人選成了喬琰。”

鉅子曾經在天志院待過?曾經篡改過賬目?曾經陷害過父親?

薛武安忍耐力的下限再次被拉低了。

他強忍著自己的情緒,本想問些什麼,卻始終沒說出話來。

蕭陽卻還在說:“我當時也奇怪,為什麼墨家的這些道義能夠把我給蠱惑了,把嶽兄給蠱惑了,就是沒辦法蠱惑喬琰那個豎子呢。”

薛武安心中亂成一團,強笑道:“本就不是一路人吧。”

“這話說得好。”蕭陽點頭笑道,把手中個果核扔在一邊,“他確實和我們不是一路人。”說完之後,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低頭看了一眼薛武安的神色,臉色一變,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也被蠱惑得不淺啊。你這個樣子,像極了曾經的嶽兄。”

聽到蕭陽說這話,薛武安只嚇得冷汗涔涔。但是聽蕭陽只說了這一句,又不再多說,這才知道只是無心之語,方松了一口氣,苦笑道:“除了我之外,受‘蠱惑’的人恐怕更多。但我還是沒法接受,我從小經受的教義全都是虛妄。”

“如果是四十年前的墨家,聽到你這麼說,我可能還無力反駁。”蕭陽苦笑一聲,“但墨家在喬琰的手裡早就已經變了。此事過後,你在墨家一定會被喬琰排擠,無法立足,你可想過今後的打算。”

薛武安心中更加亂了,“仗打完了再說吧。”這時他才意識到蕭陽雖然和自己嬉笑怒罵,但再怎麼說他都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人,有些事情,在他眼裡已經變了太多。

“陽兄,武安。”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溫暖的聲音,薛武安和蕭陽一齊回頭,看到了安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