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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殺機重重(下)

蒲真大驚失色,但驚駭之餘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忙叫道:“弓弩手準備!”

雖然現在還不是所有弓弩手都集結在了東門,但擋住第一波應該仍是問題不大。敵軍應該就是在賭自己擋不住第一波與第二波強渡衝擊,因為他們也清楚不是所有弓弩手都在東門。如果自己果真沒有擋住,讓這些敵軍上了岸,那情況便會變得十分棘手。

敵軍的小船終於劃出了第一槳。

河水寬百步有餘,本就不是很寬,只要他們入水,弓箭的準度便不會低。但饒是如此,蒲真仍是不想浪費箭矢。在敵軍第一波數十艘小艇下水之後,在流水中搖搖晃晃地劃出一二十步距離的時候,他才下令道:“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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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箭雨落了下去,儘管小艇上的士卒都佩了盾,但都是小盾,在這種箭雨之下,很難護得周全。每艘小艇幾乎都有人要害中箭,身體無力地癱軟在船上,有的直接落入水中,翻起一陣浪花。

“上弦!”蒲真看了一眼,前來支援的弓弩手尚不是太多,沒辦法組成梯次陣列來射擊,只好讓他們統一上弦。弓倒還好,弩的上弦倒還麻煩一些,蒲真待弩手們差不多都已經上好弦了,便叫道:“放!”

又是一陣箭雨,又是無數人中箭,無數人落水。蒲真有些恍惚,敵軍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安西君只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嗎?

敵軍的小艇已經快行駛到河心,但是東門的弓弩手已經集結了千餘人,還有更多的人正在往這裡趕,蒲真實在難以想象,憑藉這種衝動的戰術能夠衝過自己的箭雨。

在那百餘小艇還距河岸有三十步的時候,敵軍放下了第二波小艇。但是第一波小艇上的士卒已經所剩無幾,存活的也大都帶傷,東門的弓弩手也已經集結了數千。

安西公子,想來也不過如此。

蒲真輕輕地搖頭,嘆息一聲。

“將軍……”

蒲真回頭看去,見是剛才那名令卒,便笑道:“你做得很好。”

但這名令卒卻不是來討賞的,他咽了口唾沫,道:“將軍……城內的百姓……暴動了。”

“什麼!?”

蒲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姓暴動?自己縱然對城內百姓苛刻了些,但絕沒有屠殺壓迫之事,如果只是為了些糧食,為什麼會忽然暴動?也沒聽說城內百姓已經完全斷糧啊,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

“你確定?”蒲真皺著眉頭問。

令卒點點頭,“這是劉義將軍讓我轉達你的,他已經率領三千人去鎮壓了。”

劉義是蒲真手下的一個軍主,如果是他說的,當不會錯,但是百姓眼下暴動,會不會太湊巧了一些?

“將軍,將軍!”

蒲真的腦子都快炸了,但仍是強打精神看向說話的那人,“怎麼了?”

“將軍!”卻又是另外一個令卒,見到蒲真,一時激動,直接摔在了地上,嘴裡猶在說,“將軍,北門外忽然出現了敵軍!”

“多少人!?”

蒲真狠狠地咬著牙,憋著氣問道。

“不知,但多是騎兵,煙塵滾滾,已離得很近。天太黑,看不清多少人。”

蒲真心裡煩躁無比,他早該想到敵軍不可能沒有人渡河,隨境內的這一段河水足足有幾百裡,秦軍不可能全部封鎖,事實上有大片區域秦軍根本沒有能力封鎖。但敵軍到底有多少人渡河,他們又在哪裡活動,憑藉秦軍的情報力量,實在是無法知曉。

騎軍?

蒲真卻仍是不懂安西君要做什麼,騎軍幾乎無法攻城,如果安西君的能耐只是這些的話,蒲真幾乎有信心可以在他手下將於安守個十天半個月。

等會……

暴動?

蒲真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想,這個結論實在太可怕,太有衝擊力,但他實在忍不住,看向了之前的那名令卒。

“那些居民暴動……是向哪個方向去的?”

“北……北門……”

“禽獸!”蒲真緊緊地握住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只砸得大腿生疼,“叫醒所有士卒,剿滅暴動,保護北門!”

但蒲真很清楚,已經晚了。

北門的大門,在那些暴動的居民衝擊之下,已經開啟了。敵軍的騎軍長驅直入,直接衝進了於安城。

衝入北門的,是薛國的大將軍蕭陽,他手下的三千騎軍是精挑細選的精銳,且以薛國騎軍為主,薛國產的馬匹本來就比隨國優秀,對騎兵的訓練更是列國一流。在城中狹窄的巷道中,蕭陽的三千騎軍如入無人之境,帶著三千人追殺暴民的劉義第一個遇上蕭陽,尚沒有反應過來,蕭陽俯下身子,一劍劈過去,一顆人頭便沖天飛起,帶著一縷噴湧出的血漿。

蒲真連忙親自走下城牆指揮,想用手持矛戈的材官將這三千騎軍扼殺在於安城中。北門的守卒先走下城頭關閉了北門,但當他們走上城牆的時候,卻發現遠處出現了另一支部隊。那是已經列好陣的隨國步卒,邁著堅定的步子向於安成蹋來。

真正令蒲真吃驚的是,蕭陽竟然一下子就在城中西南角的地方找到了秦軍的營帳,還放了火。本來帳中邊還有大批秦卒尚未集結,看著火勢不斷蔓延,他們或者忙於救火,或者驚慌失措,不管下什麼命令,他們都難以執行。

蒲真幾乎要氣得吐血,他實在想不通蕭陽是怎麼知道秦軍大營的方位在哪兒的。但他知道眼下的要緊事是要圍困著三千騎軍,他調動了手頭所有能呼叫的材官與騎軍,希望能夠困死蕭陽。但蕭陽卻大大方方地向西衝過去,完全不顧西門的守卒。

當蒲真騎著馬趕到現場的時候,他相信蕭陽的這三千人已經在劫難逃。

“所有人跟我衝!”他本來就是騎軍將領,弓術精湛,追擊敵人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

但蕭陽的三千騎軍實在是勇悍難當,竟然衝著西門直接奔去,停都不停。蒲真追在後面,搭弓射箭,射下七八名敵軍騎士,雖然蒲真身後的騎軍不多,但與敵軍的距離已經拉到最低,敵軍根本難以有足夠的空間與時間回過頭來衝殺。

蒲真的面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他下意識地一側頭,一支黑色的箭矢與自己擦肩而過,這支箭矢蒲真實在太熟悉了。他冷哼一聲,又驚又喜,那個薛軍中箭術通神的將校果然就在前面。

很快,自己就可以為當日隨軍陣列前的那一箭報仇了。

但是令蒲真再度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他竟然追著蕭陽直接出了城。出城的時候,他還抬起頭看了一眼,確定這是開啟著的城門。蒲真愣了好久,最後才反應過來,一勒馬韁,“西門怎麼會開的?魯豐國呢?讓他出來見我!”魯豐國是西門的守將,雖然不是軍主,但也是一個二五百主。

“將軍……”一個西門守卒衝上來跪倒,哭道,“魯校尉戰死了!”

“怎麼回事?”蒲真又驚又懼,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名士卒哭道,“剛才,守夜守得好好的,忽然有一些弟兄拿出刀來自相殘殺,魯校尉想上前阻止,也被一個弟兄一刀捅死了!他們一邊打,一邊開啟了城門,然後便全部撤走了。我們正打算追……又……又遇上了敵軍的騎兵……”

完了。

蒲真幾乎癱在了馬上,饒他自以為英勇無敵,竟然被三千騎兵搞得昏頭轉向。更可怕的是安西君早就在城中滲透進了自己的力量,兩次開門,與蕭陽配合得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早就聽說安西君門客三千,蒲真一直覺得那些雞鳴狗盜之徒無甚大用,現在才知道自己的無知。

但蕭陽的騎軍應當只是誘餌,安西君真正的目的……

“將軍,北門被攻破了,敵人打上了城頭!”

副將向自己喊道,聲音中已經帶有哭腔。

蒲真狠狠地咬著牙,幾乎要把牙齒咬碎,他看著身後遠處火光衝天的營帳,牽著馬韁的手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裡,疼得蒲真幾乎要叫出來。

“傳令所有人,西門集結!”蒲真幾乎已經不敢去想東門的情景了,乘著軍心大亂,那裡也一定會發動全面總攻,他知道自己已經敗了,敗得很慘。

“我們撤退!”蒲真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