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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馬奶酒

娜仁託婭氣恨恨地回到帳篷,卻開始有些發愁。

自從她在老族長吉達那裡品嚐了酒的滋味,心裡就一直有個模糊的想法,似乎很近,但又抓不住。尤其在阿奴的巖洞裡聞過那股酒的味道,這種模糊的想法更加強烈了。

她知道,肯定與酒有關。

為了急於見到郭羊,娜仁託婭說了大話,她與阿奴約定,自己想辦法解決酒的問題,阿奴就會讓她見到郭羊。

唉,郭羊,那個蠢貨!

娜仁託婭揹著齊齊格,騎著馬,漫無目的地在草原上溜達,實在不想回到那個豬窩一樣的帳篷。

阿奴這個狗腿子,把齊齊格洗得乾乾淨淨,聞起來香噴噴的,弄得娜仁託婭都開始嫌棄自己了。

不行,哪怕就是被那個古老的傳說詛咒,也不能就這麼髒兮兮騷烘烘地去見郭羊。娜仁託婭決定,先洗個澡再說。

她老遠看著一大片野花,正寂寞開放在山坡上,那裡,郭羊曾經喝了整整一下午的酒。

娜仁託婭策馬奔上山坡,翻身下馬,解下背囊,將正在踢騰不已的齊齊格放出來。

各種野花,星星點點,密密扎扎,沒心沒肺地開滿山坡。

“天哪,這麼多野花!”娜仁託婭驚呆了,在草原上長大,白白活了二十幾年,眼裡竟然只有牛羊馬匹和男人,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格桑花,金蓮花,野菊花,野豌豆花,苜蓿花,土三七,地榆花,柴胡,柳蘭,黃苓,火絨草,蹄葉橐吾,桔梗,八瓣梅,虞美人,青香蘭……黃的,白的,粉的,紅的,紫的,藍的,挨挨擠擠,密密麻麻,猛一看,一點都不起眼,蹲下身,卻是別有一番奼紫嫣紅。

娜仁託婭蹲在草地上,撥開那些齊膝深的草,就看到一個花的世界。

草原的花朵不起眼,不妖豔,不是花枝招展的妖精,而是一種自在的美。若非有心,那數以百計的花朵,就算是千年萬年,每日漫遊草原大地,也是不會注意到的。

而一旦開啟那扇通往野花的門,整個世界突然就呈現在眼前,讓娜仁託婭鼻子酸酸的,覺得自己才是個蠢貨。

齊齊格搖搖晃晃地在草叢中搜尋野花,看見漂亮的,就一把捋斷,緊緊抓在手裡,不一會兒,兩隻小手裡就滿滿當當攥了兩大簇,花花綠綠,煞是好看。

娜仁託婭則略微仔細些,她慢慢回憶阿奴給齊齊格洗澡時,那桶熱水散發的奇異味道,慢慢分辨,將一株株草藥和一朵朵野花採挖了,直接放進背囊裡。

整整一個下午,娜仁託婭娘倆就一直忙乎著採集草藥和野花,將背囊裝滿,又脫下一件羊皮袍子,將兩個袖筒也塞滿,這才抱著齊齊格,騎馬回到帳篷。

齊齊格餓了,娜仁託婭給她熱了一壺羊奶,又燉了些羊羔肉,準備等會洗完澡,和齊齊格喝點羊湯。

……

好不容易將齊齊格哄得睡下,娜仁託婭像做賊似的,開始準備燒水洗澡。

她將一個盛放酸馬奶的碩大木桶倒騰出來,洗刷乾淨,倒上熱水,將那些野花和草藥撒進去,找來一棍木棍使勁攪動著。

陣陣清香混合草藥的味道,瀰漫了整座帳篷。

齊齊格在睡夢中咯咯咯笑起來,似乎夢見了阿奴伯伯的熱水桶。

娜仁託婭輕手輕腳地走出帳篷,四下張望一番,這才像只謹慎的野貓,來到大木桶跟前,窸窸窣窣地剝下羊皮袍子,小心翼翼地跨入水中。

一個激靈,讓娜仁託婭忍不住想打噴嚏。

她強忍著

酸酸的鼻子,用熱水將自己掩埋了。

……

仰面躺著水中,聞著花香和草藥的奇怪氣息,娜仁託婭突然輕笑一聲,忍不住說了一句髒話,好像是在罵祖母真是個老糊塗。

光溜溜的在水中的感覺太奇妙了,她感覺自己就是一條魚,只不過,這條魚焦渴太久,就像厚厚的一層垢甲包裹了一團火焰,太需要一場雨,或者,一大桶熱水。

大木桶裝過好幾年的酸馬奶,就算是娜仁託婭已經很仔細的清洗好幾遍,那種滲透在木頭裡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在熱水蒸騰下還是慢慢揮散出來,讓正在閉目愜意的娜仁託婭有些惱火。

“回頭要讓阿奴想辦法給自己弄一個全新的大木桶,那種只有松木清香味兒的大木桶,他們帶來的那些工匠做什麼像什麼,真是厲害。”娜仁託婭心想。

想到阿奴,自然就想到了郭羊,這讓娜仁託婭又一次羞愧難當,發狠地用水潑自己滾燙的臉。

“那個蠢貨!怪不得身上有股特別的味道,原來他經常洗澡啊!”娜仁託婭忍不住想道。

木桶裡的那股酸馬奶的味道實在掃興,味道不濃,但就是陰魂不散,不停地刺激著娜仁託婭,讓她不得不好幾次停下自己的胡思亂想。

那味道真是奇怪,娜仁託婭聞的時間久了,隱約覺得,其實,那味道也不是很難聞,甚至還有點熟悉。

不是對酸馬奶的熟悉,而是對一種全新事物的熟悉。

有點……像酒?

對。

就是像酒。

酸酸的,甜甜的,如果,再醇厚一些,那就更妙了。

娜仁託婭腦子裡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猛地挺起身子,顧不得羞,臭不要臉地從水裡跳出來,野貓一樣走到齊齊格身邊。

她在齊齊格的羊羔皮小袍子摸索了一會兒,取出那只青銅酒斝,有些迫不及待地將鼻子湊上去。

“天哪,就是這個味兒!”娜仁託婭失聲喊了一聲,差點將齊齊格給吵醒。

娜仁託婭有些慌亂,一扭一扭地跑到大水桶邊,悄無聲息地又一次鑽進了水裡。

她手裡捏著那只青銅酒斝,藉著熱汽蒸騰,仔細地聞著,與木桶散發的那股酸馬奶味道反覆對比,兩隻眼睛慢慢亮了,賊兮兮的,似乎有些狡黠。

……

娜仁託婭瘋了,這是騰格爾人說的。

老族長吉達騎著一匹馬,專程跑去探視娜仁託婭。一路上,他一直在尋思著,這瘋婆娘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好幾個騰格爾族人連滾帶爬地跑來報信?

轉過兩道山坡,隔著一大片草原,老族長吉達就能看見娜仁託婭家的帳篷,孤零零地立在那裡。

娜仁託婭家的牛羊馬匹都快餓瘋了,拼命地叫喚著,將那些木頭樁子頂得砰砰亂晃。

齊齊格也好像給餓急了,鑽進羊圈,蹲在一隻母羊身下,跟一隻羊羔子搶著咂奶。那只母羊驚恐不安,卻偏偏不敢跑開,只好儘量將兩條腿使勁叉開,以方便她的小嘴貼上來。

娜仁託婭對此一無所知,她站在幾個大木桶旁邊,披頭散髮,陷入沉思,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那些大木桶裡,裝滿了新鮮的馬奶,被太陽一曬,散放著一股奇怪的酸臭味兒。

“娜仁託婭,你這是怎麼啦?”老族長吉達翻身下馬,關切地問道。

“別吵啦,老吉達叔叔!”娜仁託婭似乎有些不悅,頭都沒抬地說道。

老族長吉達愕然半晌,苦笑著搖了搖頭,走到

那幾隻大木桶跟前,想看看娜仁託婭到底在幹什麼。

“別過去,你身上太臭了。”娜仁託婭突然說道,嚇了老族長吉達一大跳。

老頭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就一股新羊皮袍子的味道,哪裡臭了?

倒是這個娜仁託婭,一頭散亂的頭髮柔順地垂下來,渾身散發著一股古怪的味道,有點像野花,有點像給牲口治病的草藥,還有一股淡淡的酸馬奶味兒,讓老族長吉達打了兩個噴嚏。

“娜仁託婭,可憐的孩子,你沒事吧?”老族長吉達關切地問道,滿眼都是慈祥和擔憂。

“老吉達叔叔,我沒事。你去幫我放一會兒牲口吧,我在思考問題。”娜仁託婭說道。

老族長吉達聞言,呆了好一會兒,卻沒說什麼話,只是長長吐一口氣,向羊圈和牛圈走去。

自從娜仁託婭的男人烏力罕叛逃後,他們家的大多數馬匹都分給其他族人,讓他們幫忙侍弄,只留下二三十匹母馬,娜仁託婭完全可以照看過來。

娜仁託婭回頭看了一眼老族長吉達,見他趕著那些牛羊出去吃草,還順手抱走了齊齊格,忍不住鼻子一酸。

草原上,帳篷裡沒個男人,可真有些難過。

娜仁託婭緩緩回過身,走到那些大木桶跟前,提起一根松木棒,又一次開始攪動那些被太陽曬得熱烘烘的酸馬奶。

酸酸的,甜甜的,臭臭的,黏糊糊的酸馬奶在木棒的攪動下,讓娜仁託婭有些噁心。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憋著一口氣,將那些粘稠不堪的玩意統統攪拌一遍。

娜仁託婭累壞了,出了幾身汗,汗味兒帶著野花和青草的氣息,讓她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她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固執地認為酒是糧食發酵的,酸馬奶也是發酵的,既然都是發酵的,能不能有什麼辦法,將酸馬奶弄成酒呢?

但想法好像是正確的,實際情況卻讓她大吃苦頭。這些酸馬奶簡直就是一些頑固的臭狗屎,折騰了好多天,還是弄不成酒的味道,反倒糟蹋了十幾大桶新鮮馬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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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娜仁託婭開始有些懷疑,到底是自己的想法偏了,還是釀製過程出錯了。

她一屁股坐到草地上,開始認真思考。

整個過程中,最重要的兩個環節就是攪拌和溫度。攪拌次數太少?還是溫度太低?

娜仁託婭抬頭看了看天上,太陽明晃晃掛在那裡,曬得她有些頭昏眼花。

要不,乾脆就用火!

娜仁託婭開始蠻幹了。她在大木桶下面挖了一個地坑子,抱出一堆木炭,抖抖索索地點燃。

青藍色的火靜靜燃燒著,木桶裡漸漸冒出陣陣熱氣,味道怪怪的,比之前沒加熱的時候好多了。

一邊讓火繼續加熱,娜仁託婭尋來一個木墩子,抱來墊在腳下,揭開木桶的蓋子,開始拼命攪拌。

酸馬奶變得清亮亮,不再是原先的那種黏兮兮,這讓娜仁託婭又有了信心。

她停下手,側頭思索一會兒,乾脆將木桶的蓋子繼續蓋上,打算過一會兒了再攪拌。

熱氣蒸騰,在蓋子上形成一滴滴亮晶晶的水珠,順著木桶的邊沿慢慢流淌下來。

娜仁託婭突然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不酸,不臭,有點甜,有點香,令人沉醉。

“酒?”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蘸了一點水珠,遲疑地伸出舌頭,慢慢舔了舔。

“原來是這樣啊!”娜仁託婭叫喚了一聲,一屁股坐到一蓬野菊花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