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片歡騰,這些粗壯的男人怒吼著,拔出他們的兵刃,卻是五花八門,顯得有些參差不齊。
青銅的劍,鑲嵌了寶石的刀,兩丈多長的鞭子,一匹馬才能拉開的硬弓,一把小刀子。
當然,最令人羨慕的,則是老族長吉達的那把刀子,白色的,明晃晃的,閃著寒冷的光。
似乎輕輕一揮,就可以將天空割一道口子。
那可是一把真正的刀子,鐵的刀子。
郭羊站在高處,半眯著眼睛,滿意地點了點頭。
“弟兄們,不要羨慕老吉達的那把刀子,我保證,不出三個月,我們草原上所有勇敢而忠誠的男人,都將擁有一把那樣的刀子,可以割斷一條河流的刀子,將伴隨我們終生。”郭羊低沉的聲音,彷彿有一種奇異的力量,讓那些草原人怒吼起來。
正在大家歡呼雀躍時,遠處悄然出現一隊人,大約有七八十人。
他們乘坐的,也是雪橇,不過卻是用幾匹馬拉的,速度比狗拉雪橇略微慢些。
那些人用獸皮將身體包裹起來,一個個帶著貂皮帽子,將大半個臉都遮住了。
郭羊半眯著眼睛,冷冷地瞅著這些不速之客,他隱約覺得,這些人有些惡意。
草原人也停下了歡呼雀躍,愕然看著那些馬拉雪橇上的人,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他們剛剛歃血為盟,還沒有真正團結起來,所以,顯得些鬆散。
馬拉雪橇風馳電掣,揚起一股股白茫茫的雪沫子,在陽光下尤顯亮麗。
很快,那些人就耀武揚威地過來,勒住馬頭,讓雪橇停在附近。
那些人或站或坐,一聲不響,在雪橇上很沒禮貌地瞅著草原人,最後,將目光投向郭羊。
“草原弟兄們,我回來了。大家可能已經忘了我,哈哈。”突然,第二輛雪橇上,一個被貂皮袍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笑道。
“哈日瑙海!”那些年長的草原人部落首領神色大變,失聲喊道。
哈日瑙海,草原上的黑狗,曾經的第二霸主,回來了。
草原人面面相覷,回頭看了一眼郭羊,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這也難怪,曾經的主子和當下的主子相遇,讓他們驚疑不定,甚至還有些擔心。
郭羊的手段他們見識過,哈日瑙海的手段他們也見識過,這兩個魔鬼一樣的人物終於第一次見面,他們中間,必然會有一個人倒下。
雖然在一刻鍾之前,他們才剛剛與大祭司歃血為盟,可是,哈日瑙海這個豺狗子也不好惹,一旦他弄死了大祭司,回過頭來肯定會收拾掉他們這些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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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哈日瑙海的名字還有人記得?真是難為你們了,哈哈。”哈日瑙海慢慢去掉貂皮帽子,露出一張頗為瘦削的臉,三綹鬍鬚梳理得很齊整。
哈日瑙海緩緩站起身,掃視著眼前的幾百號人,神色淡然,恍若世外高人,讓草原上見過他的人都微微一愣。
在他們的印象裡,這條草原上的豺狗子長得的確有些英俊,不過,向來都是一副陰狠毒辣的神情。
此刻,這個哈日瑙海看起來卻像個世外高人,身上散放出一股說不清楚的壓力,讓人們喘不過氣。
陰狠毒辣的豺狗子哈日瑙海,搖身一變,竟然成了世外高人,這讓熟悉他的那些草原人目瞪口呆,很不自然地回頭看了看郭羊。
“不用緊張,草原弟兄,畢竟,你們當年支援過我,所以,就算是你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我都會原諒你們的。”哈日瑙海緩步走下雪橇,撥開人群,慢慢向郭羊走來。
他一眼就認出了郭羊,這個雜碎,當年一場偷襲差點將他逼上絕路,就算是他從未見過郭羊,但他能聞到那股仇人的味道。
“嘿嘿,郭羊?好巧啊,你也在。”走到郭羊前方二三十步時,哈日瑙海停下腳步,瞅著郭羊微微冷笑。
郭羊半眯著眼睛,端了一爵酒慢慢喝著,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這個哈日瑙海是個修真者,而且,郭羊能夠感覺的,其修為比自己要略高一兩分,是一個危險的敵人。
“郭羊啊,你不是在跟那些農耕部落的人打仗麼?怎麼回到草原了?是不是聽說你婆娘被人給綁走了,才急吼吼地趕回來的?”哈日瑙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他也感覺到了郭羊身上的氣息,是個修真者無疑,但顯然要比自己修為低很多,所以,就顯得有些無禮。
無論在哪裡,拳頭硬,說的話才算話,否則,就請你就閉嘴。
“原來是豺狗子哈日瑙海,上次讓你溜了,我還有點遺憾呢。”郭羊淡然一笑,慢慢喝著酒,有些輕蔑地瞅著哈日瑙海。
“哈哈,豺狗子怎麼了?草原上的一隻耗子,也比你這農耕部落的雜碎好些,起碼,我們不耍陰謀詭計,做那些卑鄙下流的事情。”哈日瑙海哈哈大笑,緩步走到一個草原人跟前,一把抓過那人手裡的酒爵,慢慢喝了一口。
“嗯,不錯,騰格爾部落的雜碎們倒騰出的這馬奶酒的確不錯,比農耕部落的那些狗才釀造的清酒好多了。哈哈,就為這一點,騰格爾部落就是我草原上的一大功臣,放心,老狗子吉達,我不會弄死你們全部人的。”
哈日瑙海看了一眼老族長吉達,嘿嘿笑道。
“黑狗子哈日瑙海,你這種陰險毒辣的小人,還有臉回到草原?”老族長吉達陰沉著臉,恨聲說道。
“嘖嘖嘖,老吉達,你這個老不死的,一口牙怎麼還沒掉完,還是這麼喜歡齜牙咧嘴?”哈日瑙海嘿嘿笑著,將目光重新轉向郭羊。
其他草原人,在哈日瑙海看來,不過是一群廢物,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雜碎,根本不值得浪費口舌。
他的敵人只有一個郭羊,這個修真者就算是修為比自己的淺薄,那也是一個危險存在。
“郭羊,你手段不錯,這一次將燕國人打疼了,他們不僅丟掉了騎兵軍團,還死了將近兩千兵卒,聽說那個燕國公子被你氣得吐血啦,哈哈。”哈日瑙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沒什麼,誰對我伸手,我剁他的爪子,誰對我齜牙,我敲掉他的牙。”郭羊淡然說道。
“不錯,你小子很不錯嘛,很對我胃口,值得我花點時間慢慢弄死你。放心,我的手很靈巧,會讓你失去一半的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還能保證你活個一兩年的。”哈日瑙海平淡地說著,聽得那些草原人後背直冒冷氣。
“哈哈,難得黑狗子哈日瑙海惦念,我還有點榮幸呢。要不要先喝一口?”郭羊微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爵。
“好啊,我們都是高人,得體面些,總不能一見面就打打殺殺的,那多無趣。”哈日瑙海嘿嘿笑著,向前跨了幾步,距離郭羊十幾步遠近。
對修真者來說,這點距離,就跟面對面幾乎沒什麼差別,一記殺招,瞬發息至,立馬就可以取人性命。
郭羊微笑著,提起酒罈,將一尊銅爵倒滿,隨手一揚,那酒爵就穩穩當當向哈日瑙海飛去。
哈日瑙海順手接了,淺飲一口,笑道:“還不賴,是晉國人釀的酒,帶著一絲淡淡的狐臭。”
“看來,當年的黑狗子哈日瑙海這兩年混得不錯,出息多了。”郭羊淡然說道。
“一般吧,說起來還要感謝你這個小雜碎呢,要不是你偷襲巴根神峰,我的修為還突破不了瓶頸,哈哈。”哈日瑙海哈哈大笑,一臉的得意。
“哦?那你真是該感謝一下我了。”郭羊瞅著哈日瑙海,心念急轉,思慮著如何弄死這個修為
勝過自己的敵人,面上卻不露痕跡。
“是啊,我哈日瑙海得好好感謝你的,放心,我會讓你滿意的,讓你享盡人世間所有的痛苦,讓你永生永世都後悔,你那母狗一樣的母親為什麼要將你生下來。”哈日瑙海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露出了本來面目。
眼前這個雜碎,毀了他的巴根神峰,滅了他的族人,將他這個曾經的草原第二霸王趕出草原,這個仇他豈能不報?
“哦,那就有勞黑狗子哈日瑙海了。不過,我剛剛發現了一種刑罰,專門用來對付草原上的軟骨頭和叛徒,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移步一觀,看看還有哪些地方有待改進,等到施加在你身上時,不要留下什麼遺憾。”郭羊笑著說道。
“哈哈,郭羊啊郭羊,小雜碎,如果舌頭能夠殺人,你倒是可以天下無敵。只可惜,你遇上哈日瑙海,很快就要永遠閉嘴了。”
哈日瑙海冷笑著,向前跨出一大步,身上貂皮無風自鼓,一股強大的威壓轟然爆發,竟是立馬就要動手了。
郭羊半眯著眼睛,一身貂皮袍子也是無風自鼓,比起哈日瑙海來,卻是明顯弱了很多。
草原人紛紛向後退出一二十步,他們被那兩股氣勢壓迫得呼吸困難,全身血液都有些不暢了。
唯一沒動的,是野狐先生和青狐,他們坐在木榻上,慢慢喝著酒,似乎對郭羊和哈日瑙海之間的打鬥不怎麼感興趣。
“哈哈,原來有幫手,我說你這個雜碎怎麼如此鎮靜。”哈日瑙海一直沒有注意到野狐先生的存在,此刻,眼見對方一副高人模樣,心下有些不安。
他探查不出對方的修為,但看他們的樣子,卻顯然是高人存在。
哈日瑙海冷冷盯著野狐先生,沉聲說道:“這是我與郭羊的個人恩怨,閣下最好不要插手。”
雪橇上跳下了五六十人,轉眼間就將野狐先生、郭羊和青狐包圍了。
那些人一言不發,身上凌冽殺氣卻很明顯,郭羊發現,這些人身上,竟然都有些修真者的氣息,雖然功力尚淺,但人多勢眾,不可小覷。
對野狐先生,郭羊有點捉摸不透,這老家夥,一會兒顯得很厲害,讓他大吃一驚,一會兒卻似乎只是個遊戲紅塵的睿智老人。
不過,看著他們爺孫二人有恃無恐的樣子,倒是讓郭羊微微有些放心。
“你們高人與高人之間的打鬥,跟我們爺孫沒關係,儘管放手去打。提前說清楚,老夫只是個混吃混喝的,不管你們誰勝利,就得請我喝酒。”
野狐先生捻鬚微笑,說出一番讓大家都愕然的話。
尤其是郭羊,心下苦笑,這條老狐狸!
哈日瑙海心下大喜,臉上卻不露聲色,笑道:“先生一看就是高人,放心,以你的高人身份,哈日瑙海情願奉你為所有草原人的貴賓,這片草原,先生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呵呵,多謝哈日瑙海族長抬愛。我們爺孫喝酒,你們繼續。”野狐先生捻鬚微笑,似乎對這個承諾極為滿意,端了一爵酒慢慢喝著,竟連眼睛都懶得抬。
青狐則有些擔心地瞅瞅郭羊,再瞅瞅哈日瑙海,一張小臉頗為擔憂。
“郭羊,這就來解決你我之間的恩怨吧。”哈日瑙海沉聲說道。
“你錯了,哈日瑙海。”郭羊笑道。
“什麼意思?”哈日瑙海陰沉著臉,冷冰冰地問道。
“你我之間,沒有什麼恩,怨倒是有一些,所以,你放馬過來,別他娘的唧唧歪歪像一條委屈的野狗,你不嫌煩啊?”郭羊嘿嘿笑著,想激怒哈日瑙海。
面對這個哈日瑙海,郭羊沒有必勝把握,所以,他得另想辦法。
高手對決,後發制人不一定佔便宜,但憤怒的人必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