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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再變

沙塵暴已經逐漸消失,但微風還依舊吹拂著黃沙,在城市周圍湧動。

半蛇人的尾巴在黃沙上匆忙移動,神色匆匆地走向自己的車子,時不時回頭望著身後,彷彿在自己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如影如隨。他此刻不是周小同當初見過的那副牛仔樣子,衣衫襤褸,身上還有被利刃割破的傷口,血液浸溼衣衫,似乎剛剛經歷一場可怕的戰鬥。

猛地將車門緊閉,他極為虛弱地躺在真皮座椅上,閉上八目。腦子了回想起之前在沙漠中遇到的事情,他到現在仍舊恐慌不已。在他閉目養神之際,窗外的風變得猛烈起來,裹挾沙子過來,撞擊在車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就像是驚弓之鳥,被窗外的“嗚嗚”聲嚇得魂不附體,手忙腳亂地將車子啟動,向沙漠之外逃去。

車子快速前進,沙塵在車後追隨,如死神一樣一步步追趕上來。

車後的沙塵並不是很大,旋風直徑不足半米,可仍舊嚇得半蛇人魂不守舍。他恨不得車子此刻有量子轉移的功能,能剎那之間抵達未來之城,讓自己脫離恐懼的海洋。

車子是自動前進的,半蛇人拿著武器,蛇尾盤旋在一起,貓著身子盯著窗外,隨時準備反擊。窗外沙塵依舊是沙塵,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他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張面孔,一張人類的面孔——他有些熟悉又有些恐懼。

未上車之前,他在沙漠深處見過曾見過那張面孔,和那詭異的黃沙一樣,一直在自己背後追逐自己。再次看到這張面孔時,他心裡無比駭然,本以為自己已經擺脫對方的追逐,卻沒想到根本沒有逃脫對方的掌控。

他現在才明白,自己不久前看到的那個人,為什麼能自由自在地穿越沙漠,因為對方就是死神。

他有些後悔自己鬼迷心竅,得到能進入沙海的訊息後,沒有深刻考慮就匆匆進入其中,來爭取更快地發掘出遺失在裡面的寶貝。只是千百年來一直被所有生命都視為恐懼源頭的死亡沙海,豈會是這麼容易就能進入的?

他不停地按動火箭助推器按鈕,試圖藉助航天燃料的助推作用,加快車子的行駛速度。在這片沙海,他不敢做任何的逗留,害怕稍微停歇,對方就會趕上,將自己撕成碎片。

車子距離未來之城越來越近,半蛇人在車內已經看到城內高層聳立的建築。那建築此時正彷彿向自己招手,讓他湧現生存的希望。即便距離未來之城很近了,他仍舊提心吊膽。他能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背後,對方平靜地行走在沙灘上,每一步都發出細微的腳步聲,卻如擂鼓震響他的心房。

剛剛抵達城市升降臺中,他顧不得掏出會員卡來獲得獲得優惠——這是他平日裡的一貫做法,最大程度上節約金錢,徑直掏出一把硬幣扔入一旁的收費箱中,隨後匆匆開啟懸浮功能向城內飛去。

收藏館,只要抵達收藏館,自己就能活下來!半蛇人在心中緊張不安地想著。他與熊都是獸人文明的遺民,雖無過命的交情,但對方說不定看在同種族的份上,能收留自己保護自己。

雖說獸人文明自從母星系毀滅後,便不復存在,就連獸人這個稱呼也再也無人提起,但在G行星上還有不少獸人存活下來。他們中絕大部分就是當時獸人文明派遣到G行星的管理者,就如同符波文明的天行波和狄月波一樣,負責遊戲的事宜。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得以倖存。

半蛇人家族自從母文明滅亡後,就每況愈下,到半蛇人這一代,就更加窘迫。他只能靠著在星際間收集各種垃圾來過活。但每當他找到一些珍貴的收藏品時,都會賣給熊,他想著兩人之間有這樣的關係,對方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況且,熊的性格也是很好的,他有很大的把握對方會幫助自己。

……

沙塵已經過去好久,未來之城的環衛公司此刻正派遣機器人進入城市的大街小巷,清理成噸的沙子。半蛇人從天空急速飛過時,狂風帶來一陣陣的沙塵,讓清潔工機器人好不容易才清掃好的街道又重新變得髒兮兮的。

半蛇人被沙塵已經弄得黃沙恐懼症,哪怕是窗外的漂浮起的一顆沙塵,都足以讓他緊張不安。

他歷經千難萬險,才終於抵達了收藏館。車還沒有停穩,他就猛地從車上竄了下來,跑進收藏館內,準備向主人求助。只不過當他看到館內的那道身影時,沙漠中的恐怖記憶再次浮現在心頭,連忙蹬蹬地後退了好幾步,用手指指著那人,驚恐地說不出來話。

……

周小同剛從熊父記憶帶來的衝擊恢復過來,就看到從門外進來一名半蛇人。再仔細一看,對方就是他剛剛出沙漠時,跟知識分子見過的那名半蛇人。只是不知道對方經歷了什麼,此時傷痕累累。他上前一步,準備問對方需不需要幫助時,對方卻彷彿看到恐怖的怪物一樣看著他,不斷地向後倒退。

他問對方話,對方也不應答,只是捂著咽喉,在支支吾吾地吼叫著,就像是史前野獸一樣發瘋。他準備向薇薇求助時,半蛇人的臉色陡然間變得極差,四雙眼睛凸出來,面色鐵青,極為猙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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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同見此,知道要發生不好的事情,急忙跨出一步,準備扶住對方。

但此時,窗外吹來一陣微風,吹動還未清理乾淨的黃沙。黃沙如線,向半蛇人飄去,過了對方的腦袋時,對方腦袋一偏墜落在地面上,頸部則如被利器削過,留有平滑的傷痕。綠色的血跡滴落下來,沿著地面上飄落的沙子流淌,浸溼所有的沙塵。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薇薇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當即調遣清潔機器人,要將現場清理的一乾二淨。

周小同愣在原地很久,這宗命案就在自己的面前發生,他卻沒有看清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就在薇薇開始清理血跡時,從門外走進來和周小同身高差不多的外星人,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制服,腰間配備著武器,看樣子像是未來之城的警察。兩名外星人見此一幕,也震驚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要清理,要保護現場。”

與此同時,一名外星人拔出自己的武器,對現場的所有人、機器人喊道:“任何生命都不能離開,等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後,我會放你們離開。”

說話的時候,警察走到半蛇人的身上,在他身上摸索片刻,找到了類似隨身碟的儲存物品。這是很老舊的儲存裝置,要想播放裡面的內容,要找到專用的播放器。只是這樣的東西,除了貧民窟中的生命還在用,只有一個地方有——那就是收藏館。

遲疑片刻,他們轉過身來,對薇薇說:“有這東西播放裝置嗎?”

薇薇點頭,隨即找來了那個隨身碟的專屬讀取裝置,跟地球上的電腦比較類似,但稍微比其稍微先進一些,可以進行全息影像放映。

警察看著自己面前的全息影像,在裡面翻找片刻,找到了一份文件。文件名字是《遺囑》,沒有加密,生成日期就是幾天前。警察將其開啟,裡面是一份提前拍攝的影像。

影像經由全息投射呈現在每一個人的面前,他們目不轉睛地望著。畫面的背景是狂風凜冽的沙塵暴,想來拍攝應該是在之前沙塵襲擊的時候。鏡頭轉動,移動到半蛇人的臉上,他滿臉血跡,頭髮散亂,看樣子剛剛經歷搏鬥。他對著鏡頭,喘息說道:“他來了。”

這句話很讓人費解,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誰。

就在此時,狂風再起,沙塵呼嘯而來。

半蛇人臉色突然一變,恐懼地叫道:“他來了,他來了!”

影像中的黃沙,此刻出現了一道身影。眾人望了一眼,覺得有些熟悉,仔細看了後,全都震驚了,隨即將目光轉向周小同的身上,沉默許久。

那人,與周小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