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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初心

日暮西沉,橘色的夕陽照射在女孩潔白的臉頰,讓她格外的好看。羲和坐在石頭上,看了周小同一眼,然後又眺望了一眼遠處的叢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羲和的沉默讓兩人陷入了尷尬當中。周小同突然間有些恐慌。恐慌來自於未知。他將一切都告訴女孩,可是他不知道女孩是否會相信自己所說的,他害怕女孩拒絕自己,認為自己是一個大騙子。

雖然他明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他要找的女孩,可是她現在還不認識他,他在她的面前其實與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

“你這是在表白嗎?”突然間,羲和說了這麼一句話,讓周小同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什麼?”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羲和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說道:“人類都說,這樣的情況就是在表白,可是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啊。”

周小同此時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但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羲和話中的另外一番意思,抬頭愕然地望著她說道:“你不是人類嗎?”

“我聰明又漂亮的人,當然不會是人類啊。”羲和挺著胸口驕傲地說道,不過她眼眸一轉,看到周小同一幅見到鬼的神色,又“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道:“好了好了,唬你的,我可以算是人類。”

說話間,羲和又有些懊惱,眼睛盯著周小同說道:“你不要轉移話題。”

周小同沉默片刻,答道:“是的,我是在表白。我從未來抵達這裡,只想再見你一眼,哪怕你不知道我是誰,哪怕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個瘋子,可是這些話我還是要說出來,我害怕如果不說出來,以後就沒有了機會。”

“我在表白,我想要找到那個名為羲和的女孩,我想要跟她在一起。”突然間,周小同大聲喊了出來,將自己積攢很多年的壓抑全部排洩出來。

羲和在一旁安靜地聽著,直到周小同喊完後,她也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用清澈如水的眼眸盯著周小同。

周小同就像是剛剛戀愛的大男孩,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面前的羲和會怎麼會回答。羲和保持寂靜片刻,忽然間站了起來,纖細的手指指著遠方的夕陽,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這顆星球一晝夜是32個小時,比地球上漫長許多,可在周小同的眼中它是如此的短暫。兩人才剛剛見面,還沒有來得及說更多的話,轉眼間天色就已經黑暗下來。

羲和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的態度讓周小同心中很是糾結,眼看著女孩就要離開,他急忙問道:“你明天還來嗎?”

羲和面帶笑意看著她,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說道:“你如果有什麼好吃的東西要帶給我,我可以考慮一下。”

在說這話的時候,她就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在偷窺樹上的鮮肉。

對於她的這個要求,周小同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答道:“一定會有的,我明日就給你帶來。”

雖然他此時一無所有,可是只要將女孩留下來,他可以想方設法去做,哪怕將整座小城跑遍,他也會在一天之內將女孩想要的東西全部搞到手。為了能見到羲和,他捨生忘死從未來到現在,此時只是她的一個簡單要求,他一定不會辜負女孩的期望。

“那,再見,期待你明天帶來的東西。”羲和揮了揮手,蹦蹦跳跳地轉身離開。

夕陽照射在她的背影,將她黑色的頭髮染成了金色,讓她柔軟的輪廓線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光,顯得格外的神聖與美麗。看著這一幕,周小同忍不住想要衝上去,將她攬在懷中,可是最終他還是強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沒有上去打破這份美好的畫面。

……

周小同回到小城時,其他人已經早早地歸來,他是最後一個。此時,牛仔正在清點羊群,看是否有綿羊走丟。其他人的綿羊數量與早上分配都一樣,唯獨周小同的羊群少了一頭。見此,牛仔皺眉問道:“怎麼少了一頭?”

聽到牛仔這麼問,周小同神色立即尷尬,回答:“遇到了一名女孩,就和她一起烤了吃了。”

牛仔被周小同的這個回答氣得沒辦法,但他拿周小同無可奈何,只能從屋子裡找來一張紙條,寫了一張欠條,遞給周小同道:“簽字吧,那頭羊的價錢就從你下個月的工資裡扣。”

小城裡所有的工資都是由行政廳發放,同樣的,每一個人日常工作需要完成多少量,也是由行政廳來決定。他們以這樣的方式來達到另類的物資控制,使得小城內的每一個犯人都能發揮出其應有的價值。

在方法工資的時候,行政廳也會代行欠款扣除,債主只需要提交上正確的欠條,行政廳就會自動從欠債人賬戶上將欠款分批次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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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同很無所謂地將自己的名字簽上去,只要能讓羲和開心,就算將他全部的工資扣完,他也沒有任何不情願。更何況,他原本就不屬於這裡。他來這裡,只是為了見到那個女孩,此刻他見到了,最大的心願已經達成,別的任何事也不值得他在意太多。

進行了最後的清點工作,其餘人就已經各自用餐去了。

小城的文明程度雖然只有地球18世紀左右,但街頭小巷的繁華程度絲毫不弱於21世紀最發達的縣城,畢竟這裡是一群來自星際文明的犯人組成的臨時社會,除了生產力遠遠落後外,其餘的無論是精神需求還是物質需求,他們與文明社會都一致無二。

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場,所以出了牛仔家的門向前走不遠,就能看到街道上各式各樣的商販。

周小同沿著磚石小巷慢慢前行,心裡在思索自己明日到底要給羲和帶什麼東西才好。

突然間,他停下了腳步,看到了前方有一家賣牛肉的鋪子。鋪子前面飄揚的旗幟讓他想到了在地球時,化身林汐的羲和曾經給自己做了一道菜——冰凍醬牛肉。

想著往日的事情,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一絲笑容。傻笑了片刻,他走入店鋪。店鋪老闆見他進來便迎面走來,問道:“先生,你要多少牛肉?”

“兩斤牛腱子肉,要最新鮮的。”回憶著當日羲和在自己耳畔介紹這道菜時的呢喃軟語,他答道。說完之後,他又有些不放心,特意叮囑老闆道:“記得用最新鮮的牛腱子肉。”

“好勒,你放心,絕對是最新鮮的肉,今天剛宰掉的小牛。”老闆笑著答道。

從店鋪買了牛肉之後,周小同又分別去了其他店鋪,買了一兩茶葉、半斤桂皮、四兩陳酒、少許香葉。待這些輔料都買齊了後,他帶著東西回到了牛仔家。其餘人這時都外出吃飯還沒有歸來,廚房正好沒有人用,他就點燃了油燈,回想著當時羲和告訴自己這道菜的加工步驟,一點點將輔料和主料放入鍋中,開始製作。

小城的文明程度還沒有發展到電氣時代,因此這裡並沒有冰箱可以製造冰塊,可是這並沒有難道周小同。他知道牛仔家裡有一口冰窖,便在裡面挖了一木盆的冰塊,帶到廚房。

冰凍醬牛肉是羲和獨家秘製,最重要的步驟就在最後的冰封上,早一點牛肉會顯得老,晚一點涼意又無法滲入其中,就與普通的醬牛肉沒有什麼區別。周小同計算著時間,等待到了最合適的時間,才將冰塊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裝有牛肉的飯盒四周,然後用大盒子將冰塊連帶著飯盒一起裝起來,人為製造出來一臺冰箱。做完這一切後,他大盒子放入冰窖密封起來,見到冰窖的蓋子蓋嚴實了,他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柔軟的床上,周小同回想今日兩人的初見,將每一個細節都在自己的腦海中重複播放,不遺留一絲一毫。突然間,他意識到一件被他白日裡忽略但又十分重要的事情——羲和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在這個時代第一次得到與羲和有關的資訊,是在自己的那張卡片裡儲存照片中發現的。當他知道那些照片是在星環集團的工廠中拍攝時,他還想著事後藉機前往星環集團的工廠調查一番,可隨著他被流放到這裡,他對於這件事早已絕望到極點。

可誰能想到柳暗花明,他在這裡見到了羲和。

“難道,羲和真的跟星環集團有關?”他心中暗想。

隨即,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在白天裡,羲和在烤那只小羊時,展露出來了匪夷所思的能力。雖然他也知道,能量化後的人類擁有一些自然人所沒有的能力,比如可以不藉助外界載體,就能訪問網際網路;又比如,可以隨時隨地與其他人意識溝通。可這些能力,跟羲和所展露出來的能力相比較,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她能隨心所欲構建出空氣動力管,透過管口兩端不同的空氣壓,將河水抽調出來。她可以隨時隨地拿出餐刀和烤架,彷彿哆啦A夢一般。周小同可是觀察的清清楚楚,這些東西都是羲和憑空變出來的。

對此,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她攜帶著人造空間,這些東西都是儲存在人造空間中;要麼,這些都是透過能量轉化而來的。

可無論是哪種可能,羲和在這個時代的身份都值得周小同好奇。

要知道,這裡可是流放犯人的監獄星球,除了警衛以外的任何人進入這裡,都會被收走其原本所擁有的異於常人的能力,無論是能量人還是自然人都不例外。但羲和能沒有任何猶豫地就使用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說,她在這裡的行動根本不受到任何的限制。

突然間,周小同想起了兩人今日分手前,羲和說的那句話。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如果這是羲和無心之間說出來的,那麼就意味著,她是居住在這裡的。她和星環集團有關,難道說,這裡是星環集團的另外一個據點?

周小同的心思轉動的很快,想到了兩者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絡。

但轉瞬間,他就無奈苦笑一聲,對自己自嘲。這些僅僅是他的猜想,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去證實這些事情,就算證實了也沒有任何的用途。無論是羲和在這個時代有什麼身份,她都是他羲和的女孩,是他苦苦追求的女孩。

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也不會更改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