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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靜

距離雙子星48光年、監獄星域邊緣69光年處,賈灣星雲按照自己恆定的速度圍繞自己的自旋。以星核為原點,建立空間直角坐標系,在其(430,289,118)處,有一團小的星雲,名為小麥爾斯星雲,直徑約是太陽的7倍,內部全部由塵埃和氣體組成。受內部重力的影響,小麥爾斯星雲已經隱約有了球型的外表,只等某一瞬間,內部各物質產生第一次核聚變,隨後一道光柱衝破物質迷霧,將恆星的光和熱綻放出來。

在小麥爾斯等候自己鳳凰涅槃般的抉擇時候,在同一時間,在同一地點,另外一群人也再等候自己命運的抉擇。

麥克在星際戰艦的休息室裡來回踱步,雖然他此時面無表情,但內心早已經按耐不住。

根據崔佛的洩密郵件,微星公司乘坐的飛船的詳細行程已經盡在他們的掌握之中。為此,他們早早地便來到了賈灣星雲,在這裡守株待兔,等候微星公司的工程師們自投羅網。只要他們成功地將這些千萬光年外而來的工程師消滅,給集團爭取足夠的時間,他們無論此前遭受多少屈辱,最終都能一雪前恥。

“飛船還有多久會脫離時空穿越狀態?”在房間裡呆了很久,還得不到對方抵達的訊息,麥克忍耐不住,推開自己的房門走了出去,詢問正在密切關注微星公司工程師動態的參謀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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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看了一眼時間,回答道:“還有27個小時。”

“嗯,密切關注,一旦他們從空間通道出來,立即發起攻擊。”麥克點了點頭說道。

為了確保計劃不出現任何的差錯,這一次他親自上場督戰,保證所有事情都按照計劃進行。再三囑咐了詳細的計劃之後,他從指揮室出來,進入自己的專有休息時。休息室有一扇舷窗,玻璃經過特殊的處理,可以直接以肉眼觀看窗外的星空以及星空中正在發生的事情。

不遠處,小麥爾斯星雲正在緩緩轉動,並受重力的壓迫,變得越來越像一個規則的圓。

麥克忽然間覺得,自己跟那個正在等待蛻變的星雲很像。對方在等待第一次的核聚變,讓自己從冰冷的物質變為擁有光和熱的恆星,而他則在等待能力挽狂瀾的時機,拯救集團於水火之中。

無論是他還是它,對他們來說,他們所面臨的這次抉擇,都將會決定他們一生的命運。

……

麥克和星雲在等候抉擇,崔佛也同樣在等候抉擇。

他猶豫不決地望著自己眼前的星際圖,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將這些東西發給麥克。他眼前的是星際圖是微星公司的工程師們所乘坐的“賽揚號”飛船的最新路線圖,與之前他發給麥克星際圖不同,眼前的星際圖明確表明,“賽揚號”已經更改了航線,它脫離空間通道的位置要與麥克他們埋伏的位置偏差0.9個光年。

也就是說,一旦他將這張最新的星際圖發過去,“賽揚號”便沒有了最後逃生的機會。根據星際圖,“賽揚號”已經到了空間通道的末端,它不可能中途變道了。

只是,崔佛突然間不想發這張圖片。

他想從星環集團的破船上下來,不想為其陪葬。

聯邦已經將星環集團列為通緝榜頭號組織,認定其為非法組織,並取消了其原本應正常享有的各種跨星際公司的特權。這也意味著,至少在明面上,星環集團已經無力掌控監獄星域的各種壟斷權力。

崔佛雖然貪婪,在監獄系統工作多年中,藉助各種漏洞進行貪汙腐敗,收受好處不知道多少,但他並不傻。

星環集團已經失去了合法掌控監獄星域的能力,無論其在黑暗中有多少隱藏的力量,它都已經棋差一籌。一旦其他的跨星際公司將他們虎視眈眈的目光投射過來,盯住監獄星域這塊誘人的肥肉,星環集團將會徹底大廈傾覆。

所以崔佛在這個時候想改換門庭,不想被星環集團捆在其的破船上。

他在房間裡不停地踱步,時而站起來想給微星公司的人提醒,卻又止住了,時而想要給星環集團的人繼續通風報信,仍然止住了。他在辦公室裡猶豫了很久,仔細想了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長嘆一聲,還是決定將最新的星際圖發給麥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星環集團再怎麼被撤銷資格,對他一個小小的2017星書記官來說,仍然是龐然大物。更何況,他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幾百年來前前後後為星環集團辦得髒事,就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與星環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根本無法脫身。

一旦星環集團在監獄星域的事情敗露,他按照聯邦的法律, 就算不被判處死刑,也會被判處終身流放。

那個時候,他將會是2017星內第一個由書記官變為犯人的人。

至於“賽揚號”以及其上面工程師的命運,和他的未來相比較起來,還是太微不足道。

……

莫和從冬眠棺中甦醒後,便靜靜地倚靠著舷窗 ,眺望著窗外空間通道中的景象。他是“賽揚號”的總負責人,也是此行前往2017星的微星公司的工程師團體的主要負責人。不過現在,他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不通。

為什麼公司會派遣自己這些人前往2017星?

無論是他,還是此行團體中的其他工程師,其實在整個公司裡都屬於墊底的存在。他們這些人無論是業績還是交際,都遠低於公司的平均水平,可以毫不客氣地說,他們就是微星公司裡的殘次品。

原本莫和只是在一顆水產力水平並不怎麼高的星球做自己的區域經理,名字聽著好聽,實際上就相當於一個鄉村辦事員。受自身性格以及外界環境影響,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上班期間混日子,當他以為自己就會這樣結束自己碌碌無為的一生時,突然接到了公司的郵件。

郵件上說:公司已經決定了,由你來當外派團的負責人,去監獄星域2017星出差一趟。

莫和收到郵件後,反覆回信進行確認,並不斷拒絕,讓公司另請高明。實在不是他謙虛,而是他根本沒有能力去2017星維修所謂的微觀維護系統。只是公司做的很絕,明確表示,如果他不去執行這項安排,將會對他做出開除的決定。

無奈之下,莫和只好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坐上前往2017星的“賽揚號”。

臨登船之前,他總是以為自己將會領著一幫牛逼哄哄的工程師一起前往2017星,畢竟自己只是一條鹹魚,實在難以擔當大任。只是等他上了船之後,才發現與自己一起的都是一幫廢材簍子。

回想起自打上船後,他與其他人之間的交流,莫和對於公司的舉動越發摸不著頭腦了。想了許久,他想不出答案, 反而讓自己頭脹腦花,便從舷窗前離開,進入“賽揚號”控制室。

“還有多久能脫離空間跳躍狀態?”他問大副。

“大約24個小時。”大副答道,“你現在可以去冬眠棺放置倉,喚醒其他的工程師,讓他們準備一下,我們會在賈灣星雲停留80個小時,儲存飛船的反物質能源,並更換新的空間跳躍通道。賈灣星雲裡有一個小星雲,正從塵埃狀態向恆星狀態轉化,你們到時候可以觀賞一下。”

“有沒有小型膠囊船。”莫和聽到這個訊息後,有些欣喜,便問道。他打算用膠囊船飛出去,近距離觀看恆星成形的過程。

大副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倒是有幾艘逃生艇,不過它最高只能加速到0.9倍光速,而且不能進行空間跳躍,你乘坐它與在‘賽揚號’上觀看沒有什麼差別。”

聽到這個訊息,莫和有些失望。沒有膠囊船,他就沒辦法跳躍出去,近距離觀察恆星成形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