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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敵人

一個月前,超星際武器·絕對零度內部指揮艙。

文德斯特他們幾乎和周小同在同一時間看到示警艦降落在G星上,只不過當看到13號揹負裝備跟隨在那支人類軍隊身後離開時,他們做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文德斯特選擇讓技術人員將鏡頭鎖定在13號的周圍,與對方一起離去,共同探查這支奇怪的人類文明。

為了調查羲和,文德斯特曾將地球人類的資料翻來覆去地檢視,在一無所獲時,也曾查閱過宇宙間其他人類文明的生存狀態,可在這裡面,他發現了一件極為震驚的事情:原生聯盟記載的所有人類文明,都前前後後遭到了敵人的打擊,身死族滅,沒有一支文明倖存下來。

地球人類如此,天眼人類如此,聯邦人類也同樣如此,甚至於眼前的這支G星上的土著人類,也是如此。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察覺出來,這並不是巧合,而是裡面藏有貓膩。

文德斯特有一種直覺,人類文明的覆滅與羲和有斷不開的聯絡。因此,當13號決定探查這支人類的時候,他們立即緊隨其後。

……

G星大氣的成分與地球相似,對人類來說如魚似水,可對13號來說,卻非常難以適應,因此在行動的時候,他始終穿著宇航服。不過也幸好他穿著宇航服,有宇航服自帶的推進裝置提供動力,否則根本不可能緊隨在那支騎著高頭大馬、在叢林中快速穿梭的人類軍隊背後。

那支人類軍隊身經百煉,雖然在騎著駿馬快速前行,但叢林中一草一木的動靜都難逃他們法眼。為首的將領更是如此,靠著異於常人的敏銳洞察力,感覺到身後有未知敵人追蹤,時不時回頭探查。

若不是宇航服上自帶光學迷彩作用,能隨時與周圍環境快速融合在一起,13號恐怕早就暴露了。但有了這些東西,對方根本難以發現他的蹤跡。

那名將軍在疑神疑鬼許久之後,便放棄對四周的查勘。

13號跟在對方背後,穿越叢林與沼澤,翻越座座高山,終於在十多天之後,抵達平原,並來到了一座城邦前。說是城邦,其實更像是一座簡陋的寨子,只不過用木頭和巨石塊環繞著溪流做成了一堵城牆,並在城牆圈起來的土地上橫七豎八地修建了許多簡單的居所,供城內的所有人類有所居住。

13號一路隱身跟著那名將軍進入了城池內唯一看上去較為豪華的住所,並在裡面見到了這支人類部落的首領。這名首領穿著材質較好的棉衣,其周圍也擺放著做工精細的木器、瓷器等等精緻玩意兒,看起來與外面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

此刻,13號心裡有一種莫名的荒誕感。

此房間裡的裝扮以及這些士兵的武器,都表明這群人類應該已經進入了封建社會,擁有較為高的生產力。可若是從這座城邦的建造能力上來看,它無疑應該處於原始部落層次。13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種文化上的落差。

在他深思這個問題時,那名將軍與那名領袖開始用嗚哩哇啦的語言進行交談,13號躲在房間的角落裡,與他們距離不遠不近,恰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經過語言分析器的一番分析之後,他才聽懂這兩人在談論什麼。

原來,不久前示警艦從天而降的場景被城邦內的所有民眾看到,一些無知之人認為這是天降不詳,是神靈派遣天罰來懲戒他們,並將謠言擴散開來,造成民心恐慌。

為了穩定民心,這位領袖先派遣衛兵將妖言惑眾的人抓起來,隨後當著所有民眾的面,派遣自己最精銳的衛兵前往示警艦墜落之地進行調查,以示民心。只可惜被派遣的衛隊沒有完成任務,山火阻攔了他們的去路。他們只看到了示警艦的大概輪廓,根本無法靠近。

故此,將軍一回到城池內,就立刻尋找領袖,與其商討對策。

這兩名土著到底會商討出什麼樣的策略,13號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從對方談論中,時不時會出現的幾個不同尋常的詞語。比如建木,比如天神,比如神庭……

13號能被公司委以重任,向母星外探查資源,自然有極強的敏銳能力。他很快就發現,從這兩名土著的言談當中,透露出一件事關自己安危的事情:這裡有其他強大的文明存在,這些人類只是對方豢養的寵物。

聽到這裡,他心中先是驚慌,隨後變得欣喜。有其他強大的文明存在,這對他來說既是挑戰,也是機遇。

正當他想著如何從土著口中得到資訊,與這顆星球上真正的主人接觸時,城邦中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鐘鳴。當鐘聲響起的那一刻,他看到房間裡面的將軍與領袖臉色紛紛劇變,顯然遇到了極為恐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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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號悄悄從房間裡潛行出來,隨後觀察到鐘聲是從城池內唯一的高層建築鐘樓裡發出來的。

城內的民眾聽到聲音時,紛紛走出自己的小屋,面如死灰盯著城外的方向,臉上看不到任何求生的慾望。在鐘聲第三次響起時,將軍做出了自己應有的反應,他快速召集自己的軍隊,帶著城池內僅剩的精良裝備,感到城邦的邊緣,神色警備地與即將到來的敵人對峙。

“敵襲嗎?”見此狀況,13號暗自想到。

可就在他念頭剛剛升起時,突然收到中子探測器傳出來的警報。他不禁有些震驚,隨即檢視中子探測器,發現在螢幕上,有如山嶽般大小的異常生命正快速向此地逼近。

中子探測器也只是顯示了大概的影象,因此13號只能看到那只生物的輪廓是什麼樣子,真正的樣貌無法看清。可即便如此,他內心也掀起了萬丈波瀾。

就在他猶豫不決自己是否要離開之際,突然間聽到城池外傳來一聲巨響,彷彿天崩地裂一般,滾滾碎石夾在煙塵當中一路滾了下來,直逼城池。藉著高倍望遠鏡,13號看到了對方的外在形態,不禁駭然失色。

在煙霧朦朧當中,他看到了一顆參天古木的身影,那道身影距離城池稍遠,真正打前鋒的是對方的一根根根莖,似騰蛇般在地面上、在天空中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