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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孤獨的戰爭(1)

當週小同心中浮現這個念頭的時候,突然間,安裝在他桌子下面的警報器發出長鳴。警報聲長長短短交替傳遞,聲音高低起伏,與常規的警報聲有所不同。只不過,當他聽到這種種類的警報聲時,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

在灰暗紀元元年,國防部下發了全新的警報種類規劃,對不同警報聲代表的警情做了調整。此時,他所聽到的,代表著最高等級的警報。

在氣氛如此壓抑的當下,這種警報聲響起,只代表一種可能性:獵人聯盟的襲擊到了!

周小同慌慌張張地從行政中心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站在大廈前的廣場上,抬頭眺望著星空。

總部外層早已調整成半透明,站在內部,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黑暗的星空以及閃爍著光芒的星辰。在諸多星辰之間,一道流光從其中急速劃過,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向總部快速逼近。

見此,周小同心沉谷底。肉眼可見,意味著對方距離總部已經十分接近。

就在此時,他的身旁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他轉頭一看,是安安。

“對方抵達了遠洋太空港的停泊區,那裡距離總部約12億公里,亞光速航行一個多小時便可抵達總部。”安安的身影從周圍的投影設備中漸漸浮現,面容無喜無悲,“他們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蹤跡,在兩天前,我就探查到亞空間有非同尋常的異動,此刻他們終於從亞空間出來,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現在有多大的把握?”見安安過來,周小同忍不住問了她一句。

安安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事情,瞥了他一眼,回答:“你與往生舟武器親密接觸過,也曾看到他們之間的戰爭,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們的武器與它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女孩的回答讓周小同沉默了許久,隨後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這種坐著等死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憋屈。”

安安並沒有接他的話,自己調整著後臺程序,根據光探測器反饋回來的資訊,繪製群星之間的那件飛行器的運動軌跡圖。

見女孩不說話,周小同也隨之將自己的目光放置在星空中。但就在此時,當他目光透過總部上空的舷窗時,怔住了。

他上次看到過的黑色的薄膜狀的粒子層,此刻再一次出現在總部的上空,如蟻群密密麻麻將整個舷窗遮蔽。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喃喃自語。

百餘年前,在莊家總部的那場無人得知的動亂當中,他就見到了這種鬼東西。此時,當獵人聯盟的襲擊即將到來之際,他又看到了。這兩者之間難道有什麼關聯不成?或者說,上一次悄無聲息之間襲擊莊家,又悄無聲息退走的傢伙,與這次被獵人聯盟派遣過來毀滅莊家的,是同一人?

看著不斷蔓延的粒子層,周小同陷入了沉思。

似是聽到他的聲音,安安抬頭也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後,道:“可能是一種新型的武器,得捕獲一些樣本才能知道詳細的情況。”

“你能看到?”聽到安安的話時,周小同顯得十分驚訝。

“當然可以看到。”安安感覺周小同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周小同怔了怔,開始時還有些無法理解為何兩次看得到的粒子層略有區別,但隨即,當他想起之前安安說過的話,突然間豁然大悟。

對方這一次不再遮遮掩掩,因此灰色粒子層自然可以被所有人看到。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疑惑當中:那道粒子層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在先前別人都不到的時候,我偏偏可以看到?

“這道粒子層一百年前曾經在總部出現過。”沉默了良久,周小同開口說道,將自己曾經看到過的東西告訴給安安。他想讓安安幫忙分析,看是否能從這道粒子層中尋找出蛛絲馬跡,得到打敗獵人的方法。

安安認真地聽著周小同說的每一句話,等後者說完之後,她做了簡要的分析:“你的身體裡面定然有羲和曾經留下的東西,如此你才能顯得這麼特立獨行,在其他人感染德賽病毒的時候,自己能獨自倖存,在別人都看不到這道粒子層的時候,你仍然可以看到。”

對於安安的這番話,周小同並不顯得吃驚。很久前,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應該被羲和動過手腳,放置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否則的話,他也不會一次次絕境逢生,倖存至今。只不過,安安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驚訝。

“那種東西很可能跟往生舟武器的秘密有關。”安安說,然後抬起虛幻的手指,指著天空,“這道粒子層伴隨著獵人的襲擊而現,它肯定是往生舟武器的一部分,你體內的那些東西既然保護你不受它的侵害,除了和往生舟武器有關,別無可能。”

“不過這些事情可以暫時向後擱置,眼下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儘快搞清,一百餘年前,這道粒子層出現的時候,對總部到底做了什麼改變。”

一說到此,安安的神色變得極其鄭重。

“可能跟每一位成員的身體有關,上次粒子流降落的時候,並沒有衝擊任何的建築物,它只是沒入每一位生命的體內,然後消失不見。”周小同回憶著上一次粒子層降落時的場景,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來這份訊息除了你和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無法確定,除了你我之外,總部之中還有其他獨立人格存在。”當聽完周小同補充後,安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與此同時,她也感覺到了那種敵人無法抗衡的絕望

連並肩作戰的戰友們都不再可靠,偌大的莊家,就算有再多的物資又有什麼用?光靠著她和周小同兩個人,拿什麼去抵擋來勢洶洶的敵人。

尚未交戰,往生舟帶給她的技術上的差異,就已經讓她深陷絕望當中。如果她不是AI,情緒對她的執行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恐怕此刻她已經崩潰了。

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因這次對話變得壓抑起來,周小同突然間說道,讓氣氛恢復正常:“他們快要靠近了,我們需要做好戰鬥的準備了!”

安安點了點頭,隨即消失在周小同的面前,去準備接下來的反擊戰。

……

波塞子文明往生舟武器,作戰指揮室。

“教授,即將登陸莊家總部,請您下達啟動同化粒子的命令!”眼看著即將逼近莊家總部的時候,參謀向侯賽因教授詢問道。

侯賽因教授眺望著舷窗外越來越靠近的巨大渡輪,點了點頭,腦電波發射指令,調遣出全息的控制面板,將其投射在自己的面前,隨後自己向前邁出一步,與整個全息影像融為一體,進行生物識別。

當透過生物識別之後,教授輸入密令,完成了授權。

有授權後,參謀們按照先前制定下的計劃,啟用他們耽擱百年的工程。

……

莊家,2312行政區。

隨著波塞子文明那邊的往生舟發出指令,佈滿莊家總部舷窗的黑色粒子層突然熠熠生輝,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光投射到整個總部,分散在每一個表層行政區,隨後如病毒一般繼續向深層蔓延。

“安安,關閉人造空間的出入口,不要讓這些光芒滲入到裡面。”周小同始終在注視著粒子層,當它散發出光芒的那一瞬間,他立即聯絡安安。

安安聽到他的傳訊後沒有任何的猶豫,切斷了人造空間與渡輪表層之間的聯絡,讓其成為一個個獨立的封閉系統,由超星際武器從特殊通道供能養活。

原本正打算出入人造空間的總部成員,突然間被從通道當中彈了出去,隨後再準備出去時,卻被告知空間已經封鎖,嚴禁任何人出入。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聯絡不到外界,他們中斷了聯絡渠道!”

“難道是攻擊到來了?”

……

空間進出口關閉後,進進出出的旅客被滯留在人造空間的空間港口,一時間各個空間港口人滿為患。不明真相的成員們,對突然間關閉通道感到不滿,紛紛低聲抱怨起來。但畢竟他們此時在非常事態,沒過多久,一些思維敏捷的成員便已經反應過來,然後吵雜的港口漸漸陷入沉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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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擊到來,按照事先安排,各個成員進入崗位,準備戰鬥!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安安關閉人造空間前錄製好的命令,此時終於向所有成員廣而告之。這是很無奈的舉動,她明明知道,當獵人們發起襲擊之後,數以億計的成員當中,很可能沒有多少能保持自我獨立,但此時她仍舊需要藉助這些人來站好最後一班崗。

從灰暗紀元開始,總部就針對可能到來的戰爭時常進行演練,幾乎每一位成員都經過專業的培訓。因此,當接收到安安的資訊之後,他們紛紛進入自己的崗位,為可能爆發的登陸戰做準備。哪怕他們明知道在這樣層次的戰爭中,登陸戰的爆發機率微乎其微,對方最大機率是直接修改物理規則,從源頭上將自己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