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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噩耗

波塞子文明徹底從宇宙中消失了,被他們當成牽線木偶的莊家成員也隨之為其陪葬。

此次來圍剿波塞子文明的是獵人聯盟的秘書處成員,當他們確認後者確實已經死去後,隨之撤銷了施加於對方的各種法則。讓當前宇宙恢復原狀後,他們派遣隊伍進入莊家總部。此刻的莊家總部,到處都是死去的生命,那些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路面上,躺在餐廳裡,躺在洗浴中心裡。

凡是莊家成員常去的地方,此時都有他們的屍體存在。

獵人聯盟能讓規則恢復正常,卻無法讓死去的生命們再現,要達到這樣的效果,需要以無法斗量的物質和能量作為支撐,甚至比他們躲過宇宙劫難耗費的資源都要多。

吳起是獵人聯盟秘書處的一名常務副處長,當他帶領著小隊前行片刻後,就被堆積起來的屍體阻擋了去路。無奈之下,他只好給往生舟的控制者傳送訊息,讓其派遣一支機器人工程小隊過來,幫助他們開路。

片刻後,機器人抵達現場,發動帶有倒鉤的卷輪,夾帶著吵雜的噪音向前推進,將屍體組成的小山漸漸磨平。吳起等一行生命跟在機器人的背後,沿著對方開闢出來的道路,向前走去。

他們的目的地不是旁的,正好是安安本體所在的區域。

……

波塞子文明與獵人聯盟雙方的交戰,讓莊家總部風雨動盪的極端不穩定狀態。在此種狀態下,即使周小同有羲和留下來的物質保護,也不得不陷入沉睡狀態,暫避鋒芒,直到獵人聯盟解除規則限制,他才重新甦醒。

沉睡前的記憶在這一刻重現浮現於周小同的腦海當中,他的心情再一次變得緊張,變得期待起來。

如果來救自己的羲和,她會跟自己見面嗎?見面後該說什麼?一時間,周小同彷彿變成了純情少年,變得忐忑。

約摸過了很久,從空曠的大廈上空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以及機器轉動的吵雜聲,隨即不久,一隊奇形怪狀的生物在一位人類模樣的生命帶領下走到了周小同的面前。當他看到對方的面容時,失望至極。

領頭的雖然是人類,但並不是羲和。

那位領頭的人類帶著自己的隊伍在周小同的面前轉了數圈,隨即向背後的生命要來了事先準備好的形似針管的銀白色儀器,將頭端貼著他的皮膚,任由儀器內部的奈米微粒進入後者的體內進行檢查。

大量的奈米顆粒在身體內遊走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所幸的是,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就消失了。

儀器上很快顯示出來對方的想要的資料,當那位領頭人看到上面的資料與自己事先推測的資料相吻合,便確定周小同就是自己此行要尋找的關鍵人物,隨後對下屬說道:“沒有錯,他就是關鍵資訊,將他救下來吧!”

屬下領了命令,帶著醫療工具箱快步向前,先對周小同進行區域性麻醉後,再小心翼翼地將刺入他體內的金屬拔了出來,然後用快速止血劑以及傷口癒合劑為他治療傷勢。見周小同已無大礙後,那位領頭人向前邁出一步,以地球時代標準的貴族禮儀向他禮節性地問好:“請允許我做自我介紹,吳起,獵人聯盟秘書處常務副處長,同時也是羲和研究小組組長。”

……

當週小同剛剛從危險中脫離出來,聽到吳起的這番話後,一下子愣在原地,原本正在揉著肩膀的手突然間舉足無措,不知道該放下還是繼續揉著。

他無論如何,都預料不到,在關鍵時候救了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大的敵人,這太諷刺了。緘默了片刻,他問道:“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對方如此恰巧地救下他,一定有所圖謀。再加上,對方剛才的那句話也暴露了其是有目的而來。

“就像我剛才自我介紹的那般,我是羲和研究小組的負責人,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對付羲和!”見周小同如此問,吳起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抒胸臆。

聽得此話,周小同先怔了怔,隨後冷笑一聲,諷刺道:“你還真是個睿智!”

雖然不大懂周小同說的這句他成長的那個年代常用的網路用語,但吳起還是能聽出來他話中濃濃的譏諷味道。只是吳起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道:“我學習過地球上的歷史,學習過上面所有的習俗,知道地球上有一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哦?那我們之間有什麼利益呢?”周小同怒極而笑,反問道。

“我們都是原生生命!”吳起極為誠懇地答道。

“原生生命這種託辭已經老掉牙了,在地球時,就有人用過了,那時我辜負了她,我不會在相同的錯誤上摔倒第二次。”周小同冷笑反駁。

“地球上的事情我做過調查,掌握著你所不知道的真相,我想你應該十分迫切想要知道,地球到底是毀於誰的手,到底是誰逼迫你不得不背井離鄉,是誰讓你的母族身死族滅。”在這個時候,吳起突然遞過來一份資料交到周小同的手中,“這些只是總結性的文案,不過你若是能鼓足勇氣看完,多多少少也能瞭解到當初的真相,那時恐怕你不會再這麼想。”

不知為何,周小同在這一剎那間覺得手中的這袋檔案變得猶如泰山般沉重。雖然還沒有開啟檔案,可是他彷彿意識到,檔案裡會寫些什麼,出於本能的,他不想開啟這份檔案,不想看著那份血淋淋的真相。

但是另外一份本能又在驅使他必須開啟看看,看一眼真相到底是什麼。

猶豫了很久,他最終還是決定將它開啟。檔案一頁頁被翻動,上面的文字、圖片、公式等等資訊逐漸映入他的眼簾,他的手隨著頁碼的跳動變得顫動,整個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臉上滿滿地寫著“不敢置信”、“這是假的”諸多的字眼。

檔案翻到三分之二時,他猛然間將它合攏,閉上眼不再開啟,內心陷入絕望當中。

“這僅僅是結論,如果你想要證明結論的真假,我那裡還有資訊容量相當於一顆星球的證據。”在這個時候,吳起在一旁默默地補充道。

周小同不言語,但整個人頹廢的就像是一隻敗犬,無精打采地縮在一起,想要縮成一團,讓自己與世隔絕。

“從獵人聯盟成立起之後,秘書處便開始整理各個文明提交上來的資訊,負責稽核和驗證。羲和研究小組是數十年前為了針對羲和而成立的,我擔任組長後,將秘書處的資訊進行了梳理,同時又親自前往羲和曾經存在過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探查過,雖然那裡很多的線索早已被毀屍滅跡,但旁敲側擊下,還是還原了許多曾被掩蓋的資訊,比如毀滅地球的真正罪魁禍首。”吳起輕聲說著,講著過去的事情。

“我們去了地球,去了天眼星域,去了掌控毀掉地球直接兇手人形兵器的阿爾法文明總部,將那支文明馴化成我們的奴隸,查閱他們往日的所有記錄,讀取了他們主要負責人的記憶,從中得知,毀掉地球的那件人形兵器並不像他們對莊家透露的那樣,是意外叛逃,而是受到了神秘的指令干擾,受人指使去毀掉地球。即使神秘指令無法還原,但是我們透過其他的渠道,還是將所有資訊整合在一起,讓其指向一個結果。”

“地球的毀滅和羲和有關,當初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結果!”

當吳起將檔案中的結論性的話語丟擲時,周小同如遭晴天霹靂,隨後惶恐不安。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著什麼,你在尋找著藉口,想著自己當初能逃出生天,都是羲和用性命換回來的;自己能一次次躲過德賽病毒的侵襲,也是羲和在自己體內留下了保護物質;當初從過去回來時,也是羲和自己用本體掩護,將自己沿著時間通道送回來的。”吳起一句句地說著,將周小同此刻心中所想的道了出來。見周小同錯愕地看著自己,彷彿見了鬼一般,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大腦,說道:“我可以讀出來你心中所有的秘密!”

“但你有沒有想過,地球毀滅只是她的自導自演,她從頭到尾其實都沒有任何的危險,又何來的性命相托;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能躲過德賽病毒,喬小喬能躲過德賽病毒,太芒清也能躲過德賽病毒,德賽病毒又為什麼會是由AI帝國推廣的,AI帝國為什麼使用的語言是英語?你有沒有想過,德賽病毒其實是她研製的,AI帝國其實是她建立的;你有沒有想過,她想要你一次次活下去,只是想讓你在天眼星域時能按照計劃回到過去,幫助她做出完美的選擇?”

吳起的一次次質問,就像是一件件鋒利的尖刃,刺入他的心頭,讓他傷痕累累。

“《前目的地》或者說《你們這些該死的還魂屍》我想你在地球時應該看過,那個時代的人類對於宇宙的認識還十分淺薄,但不得不說,他們的直覺還是很敏銳的,隱隱約約猜中了時空的一部分性質。”吳起手指輕輕揮動,藉助背後的器械,將那本書以及那部電影投射在周小同的面前,可以供他查閱。

“哪怕是我們,此時也無法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完全理解宇宙時空的每一條法則,可以將它自由運用。羲和知道,在自己的命中有你曾經出現過,幫助她做了正確的決定,所以無論如何,她要確保你活著,確保你能按照原先的軌跡回到過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所以,這才是你的命運,成為她的棋子,幫助她活下去。至於你的族人,至於地球,在我們眼中這些東西一文不值,在她眼裡更是如此。”

周小同聽著吳起的那些嘲諷,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笑,開口道:“如果我的使命就是為了讓她活著,那麼這樣,挺好的!”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天真,天真地認為一件有野心顛覆所有獵人,殺死所有原生生命的往生舟自我意識會喜歡自己,你是小瞧了我們耗費了千萬年時光,用無數同胞精力創造出來的東西,還是高看了你的魅力?”

“不妨再告訴你一個事實,道爾頓星的意外是羲和做出來的,她藉助這次事件,成功控制了許多的往生舟武器,完成了與我們對立,獵人們不得不聯合起來。所以,你一直擔心的喬小喬已經落入她控制中,當然是死是活自然不知道。AI帝國也被羲和掌控,原先被AI帝國俘虜的那名喜歡你的樹人,也被她帶走了;我們在莊家總部檢測出她曾經出現過的痕跡,那不掩飾的痕跡,而且時間相隔不是很遠,就是百餘年前,道爾頓星事件發生的時候。也就是說,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完全可以在我們到來前,將你帶走,只是她沒有那麼做。這意味著什麼?你只是一顆棄子,用完就扔的棄子。”

吳起繼續嘲諷道。

周小同無視這些嘲諷,仍舊堅持自己原先的意見。

見他仍在堅持,吳起不屑一笑,隨之指著安安早已消散的本體,說道:“如果合作,她還有的救!”

周小同輕輕搖了搖頭,拒絕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想這句話你很熟悉。”見他冥頑不靈,吳起伸出手指著他的大腦說道,“其實我可以完全向波塞子文明對付莊家那樣,將你同化掉,她留在你體內的那些微末東西,可以擋住波塞子文明那一件破爛的往生舟,卻無法阻攔住獵人聯盟的步伐。有你沒你,對我們來說區別其實不是很大。只不過,那樣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活著見到羲和,去向她親口問一問當初地球毀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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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勝利,你無法從她的本體中查到相關的記載;戰爭輸了,你無法親自面對她!這就是你拒絕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