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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選擇

沉默了良久,周小同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吳起道出了一個很殘酷的事實,獵人聯盟其實只想要將他作為研究物件,將他當做一個突破口,尋找羲和的弱點。所以,他是死是活,對對方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區別。見識過之前自己的同伴們一個接一個變成那些擁有往生舟武器的文明的牽線木偶後,他便知道,對方有千般的花樣可以對付他。

他答應的另外一個原因其實是,他想要活下來,活到戰爭結束。

他並不懼死,但地球毀滅這件事就如同一根尖刺,深深扎入他的心臟。他很不願意相信地球的毀滅與羲和有關,自己從地球離開後所經歷的絕大部分事情都是她自導自演的結果,但從接觸到檔案,看到獵人聯盟的記載起,懷疑的種子就深種他的內心深處,無法清除掉。

如果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寢食難安。

所以,他不想現在就結束自己的生命,他要等到羲和與獵人聯盟之間的戰爭有了結果。等到那一刻,無論誰勝誰負,他都要想見到羲和,親口向她問一問當年的事情。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從此以後我們將會是同事,祝賀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吳起伸出手,向周小同表示慶賀。的確如之前他所說的,為了研究羲和,他將女孩曾經生活過的地球仔細研究過,瞭解地球的習俗,瞭解人類的禮節,瞭解人類的文化。此時,他比周小同表現得更像一位地球人。

在宇宙生活的這些年裡,地球的記憶就如同被分解的沙石,深埋於他的內心深處,直至不久前吳起談起地球毀滅的事情,這些記憶在重新構建,再次躍然於他的心頭。

對於吳起的盛情,周小同無動於衷,冷淡地避開後者的手掌。對此,吳起也不覺得任何的尷尬,他能明白周小同內心中的想法。他從背後的物質製作儀器中取出一塊有些類似巧克力的灰色銘牌,對周小同說:“這是給你的身份證明,吃了它,內部的微分子就會進入你的身體內部,融合在一起。”

周小同接過拿東西,微微怔了怔,隨後就放入口中。

那東西入口即化,從固態變成了液態,流經他體內的每一處角落,進入他的腦電波、基因序列等諸多個性鮮明的地方,給他打上獵人聯盟的標籤。

仔細感受著自己身體內部的變化,周小同很快反應過來,吳起給他的東西,其實跟莊家在他體內根植ZOS系統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方面可以讓他更好地為獵人聯盟工作,另外一方面也起到監控的作用。只不過獵人聯盟的技術更加先進,他們無需大型機械對身體強行改造,只需一顆小小的類似巧克力的東西,就能完成前者的目的,甚至技高一籌。

對周小同而言,將這樣的東西放入體內,他從此在獵人聯盟的面前,再無秘密可言。

只不過,他對此無任何的牴觸,畢竟早已習慣了。

“莊家總部的建築尚未毀滅,除此外,他們的超星際武器也沒有任何的損壞,我剛才跟聯盟秘書處商議過,這裡將會成為聯盟的第二個辦事處,同時也是羲和研究小組的駐地所在。因此,你不再需要耗費時間前往其他星域。”在周小同服下巧克力物質時,吳起正透過往生舟武器向獵人聯盟總部發回彙報,看到周小同這邊完事後,他走了過來說道。

說完此話後,吳起換上工程用的防護服,身旁投射著淡藍色的虛擬的圖紙,招呼著從往生舟武器上排隊走下來的機器人軍團,對莊家總部進行改造。這裡在未來將是獵人聯盟的第二個分佈,即使聯盟內部的獵人的種類數相對於原生文明種族數較少,但也是諸多的生命組合體,若是不經過改造,恐怕難以直接入住。

“明天你這個時候來到此地,我們需要對你的身體進行詳細的檢查。”工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吳起突然間跑過來說道,同時交給他一張亮銀色的卡片,卡片上刻畫著他明天需要前往的地方。

周小同接過卡片,放入自己的口袋,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中。

他躺在床上,想要入睡卻輾轉反側,今日的一幕幕走馬觀花一般在他的腦海迴盪,檔案上記錄的數字、推演公式、詳細的證明,如一根根尖刺,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羲和其實是毀掉地球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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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起他們修復了莊家總部的氣象系統,黑夜露出小臉,溫度漸漸降低,清風透過窗戶吹拂過來,讓周小同的皮膚感到一絲涼意。

他走上前去,將窗戶關上,隨後從抽屜裡取出咪達唑侖(安眠藥),咀嚼著咽了下去。

服下了藥劑後,他躺在床上,睡意漸漸襲來。

按照常規來說,服下咪達唑侖後,神經衝動會被抑制,會陷入昏昏沉沉的狀態,但周小同有些反常。服下藥的這晚,他做夢了,夢到了羲和。他看到那麼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咬著嘴唇,靜靜不語地盯著他。

見此,他自責、內疚、憤怒、暴躁等等諸多的情緒一一閃現,可是最終只剩下無奈和枉然,當他伸出手想要觸控到女孩的時候,卻發現永遠與她之間都保持著兩步的距離,無法觸手可及。

……

第二天一早,周小同洗漱完畢後,登上全自動化的私人飛機,將昨天吳起給的亮銀色卡片放在操作臺上。很快,操作臺上浮現全息地圖,隨後飛機噴射出紫紅色的火焰,以20馬赫的速度劃過長空,想著目的地而去。

當飛機停下後,他才發現,在自己面前,此時正聳立著一顆與他差不多大小的橢圓形黑色球體。

在他下飛機的時候,那顆球體正對他的那一面突然掀起來,隨後從裡面走出一位章魚狀的生命,然後又走出來一位,接著又是一位……

陸陸續續的,從裡面出來了將近百位生命,他們穿戴著特殊的纖維製備的服裝,在一位黑色的章魚帶領下,搭乘溼漉漉的生物飛船,向莊家總部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