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也要遵守基本法麼？”
C棟大門進去，是樓梯，旁邊則是電梯，跟之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就連牆角那一抹劃痕，都清晰如故。
本來嘛，腦洞，就是放飛想象力的世界，再不合邏輯，只要世界主想了，就能夠具現為真實，這種BUG一般的能力，出現的腦洞也應該是稀奇古怪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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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黑狗斯巴達，魔法少女，武俠高手，等等等等，雖然看起來挺稀奇的，但認真計較一下，發生的地點都是臥龍小區附近，最多就是扮演了一下各種cosplay，環境依然跟真實世界一模一樣。
像之前，他對陣王啟年、越丹華兩人之時，什麼AT力場，魔法盾，通通不管用，因為這種BUG一般的能力被限制了，但當他使用最簡單的火藥武器之時，卻一槍一個，幹淨利落，這就是基本法則在發揮作用。
這腦洞世界，除了一些加了BUFF的人跟物以外，其他東西，跟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就是這樣的普通腦洞，讓陸飛心裡直犯嘀咕。
一點都不光怪陸離。
太普通了一點！
叮咚！
電梯門開啟，他下意識了退了幾步，生怕從裡面撲出來一隻白衣女鬼，這是他做出的第一千零八十種狀況推理的其中一種，但電梯裡空蕩蕩的，很平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太平靜了！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若是這時候掉下來一個長頭髮的吊死鬼，翻著白眼，吐著長舌，一般人會被嚇暈的！這種鬼魅，陰森，靈異的事件，也是腦洞的一種選擇……”
“又或者這時候電梯已經執行到了異空間，開啟電梯，就會發現電梯被鋼索吊在火山岩漿上空，搖搖欲墜，鋼索就差最後那一絲就會斷裂，電梯會被岩漿瞬間淹沒……”
“還是電梯門口已經聚集了一大批大火力武器？門一開，各種彈藥傾瀉而來……不不不，這樣太小兒科了……”
電梯裡的空氣很沉悶，陸飛感覺自己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在緊張。
身為學霸，別看他平日裡彬彬有禮的樣子，但骨子裡他是個特驕傲的人，性格裡帶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冒險因子，輕易不會畏懼什麼東西。
但這時候，他開始變得緊張了。
現實裡，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女，腦洞這裡，那個黑暗深沉的少女，兩個身影交錯出現，似乎重合在一起，但又顯得迥然分明，散發著一種壓迫性十足的氣息。
世界主的天然抑制力，就已經讓陸飛無比苦惱，那個雨天小公園裡黑化少女俯瞰而下的冰冷眼神，就更讓他忌憚萬分。
感覺就像是，他自己偷偷做解剖實驗時，看實驗小白鼠的眼神，淡漠，冰冷，沒有任何憐憫。那是一種視萬物為芻狗的心態，冷漠無比。
擁有這種心態的人，都特別危險，哪怕只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少女，都會讓他警惕無比；更何況是掌控一個世界的腦洞世界主呢！
叮咚！
還沒到九樓，才七樓！
陸飛精神一下子繃緊，目如鷹隼，冷冽無比。
“嗯，是你呀！別傻愣著了，跟我過來！”
電梯門開了，沒有想象中的敵人，只有一個板著臉的威嚴老太太。老太太看到陸飛，點了點頭，轉身就走，非常乾脆。
陸飛愣了半晌，才稀裡糊塗的跟上去。
那是白天裡跟虛素素一起遇到的雷奶奶，當時的老太太一臉和藹慈祥，非常溫柔可親，但眼下的老太太，渾身上下卻充滿著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嚴，親切什麼的，早就蕩然無存。
陸飛感覺自己就像幼兒園時候第一次見到了老師，那是一種天生就能壓人一頭的老師光環，特別的威武雄壯。
別看他在玉桂高中鬧出這麼多動靜，但面對真正值得尊敬的老師，他依然要恭恭敬敬。尊師重道，這是他從小到大所銘記的一件事情，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之一。
“這一關的對手是這位老奶奶麼？麻煩了！”
陸飛愁眉苦臉，一臉憂鬱。
對於黑狗、王啟年之流，在這個腦洞世界裡，他沒有任何顧忌，可以全心全意的發揮，哪怕是砸了個稀巴爛，也傷不到現實世界裡的本體一根毫毛，所以他能痛下殺手。
但對老人家出手，這不符合他做人的原則，跟是不是腦洞世界毫無關系。
“進來吧！”
老太太開啟自家大門，走了進去。
陸飛也苦著一張臉跟進去。
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階梯教室，空蕩蕩的長桌，還有講臺上的白色投影屏。
老太太走到講臺上，就那麼一站，一種教師特有的威嚴就凜然而生，陸飛非常自覺，乖乖坐到了下方正中央，拘謹得像個小學生。
“都已經退休十幾年，想不到還有機會再站在講臺上……”
老太太表情裡有些緬懷，有些唏噓，有些懷念。
“小朋友，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看到你的時候，我大概明白了一點什麼。那個孩子不知道該怎麼跟人相處，她讓我在她的夢裡出現，大概是想讓我幫她解釋一下吧！”
“她……是一個奇怪的孩子呢！”
老太太走下講臺，跟陸飛坐在一起。
講臺上的投影屏上，忽然出現了清晰的影像，那是臥龍小區，但比現在要更明亮新鮮，像剛建設好沒多久，處處透著嶄新的味道。
“這一關，是要看小電影麼？”
陸飛心裡嘀咕，但身邊坐著一位老人家，他也只能耐著性子看下去。
教室裡出現了聲音，那是投影屏上的畫外音，是老太太的聲音，比現在要年輕許多。
“那一年，我剛剛退休，老頭子早走了，閨女又跟人嫁到了外省，只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十分寂寞。然後，我就看見了那個孩子……”
投影屏上，一大群人在忙碌著搬家的事情，大大小小的行禮一大堆，還有搬家公司的汽車，就停在C棟大樓下。
不遠處的草坪旁，一個身穿花格子連衣裙的小女孩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影像飛速拉近，終於能看清小女孩的側臉，以及她所在做的事情。
地上有一排螞蟻在來回穿梭，小女孩用白嫩纖細的小指頭，按住一隻螞蟻，輕輕碾死，又按住下一隻，再碾死，一隻一隻，不斷的，毫不留情的碾成碎末。
她帶著歡快愉悅的笑容，像天使一般，卻在進行著毫無意義的殺戮。
她的側臉，完美無暇。
她的笑容，純潔動人。
她的快樂，純粹簡單。
陸飛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孩子的情形。雖然退休下來，但身為教師，面對孩子的這種毫無意義的殺戮，我覺得有必要進行干涉……”
“那孩子轉過頭來看我……天哪，多麼純淨而澄澈的眼睛，太乾淨了！”
“我忽然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指責她對螞蟻的虐殺麼？螞蟻太微不足道了，似乎用不著在意……天哪，我居然自動為她尋找起藉口來！這是不對的，身為教師的本能在不斷警告我自己，這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