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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第十一章:召魔時刻Ⅶ

血流成河,黑暗蔽日。夜晚漫長恆久得驚人,這對於每一個身處地獄的人來說遠比死亡還要煎熬。喪靈鎮,這片一直以來都被詛咒過的土地總算被葬送在了血腥的屠殺之中。成千上萬的鎮民從睡夢中驚醒,四處逃竄,但真正能夠遠離死亡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當他們躲避在陡峭的山崖邊,眺望著不遠處自己家鄉在一夜之間毀滅殆盡時,他們甚至還在想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尚未醒來的噩夢。而更多沒那麼幸運的人或是死於骷髏士兵的刀刃之下,或是葬身於熊熊的烈火之中,死無全屍。

阿爾伯特沐浴在鮮血和火焰之中,抬起頭來,失神地仰望著頭頂仍在下著小雨的天空。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了。在這短暫的時間裡,他不止一次揮舞起手中的屠刀,毫不猶豫地砍向那些平日裡或多或少見過的熟悉面龐。他見識過了地獄之景,也聽遍了四面八方傳來的慘叫聲……他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是如何能夠保持理智不瘋掉的,但實際上…他的心裡早已是空蕩蕩的了。那曾經因為住進一個人而春暖花開的心靈,此刻也由於那人的消失而凋零衰落。

叮…當!

鬼靈鍾的子夜鐘聲總算響起,但四周早已是一片寂靜。除了呲啦作響的火焰之外,沒有人聲,也沒有骷髏移動起來的骨骼聲。

時間已經到了!

在鬼靈鍾的第十二次鍾聲響完的剎那,巨大的轟鳴聲突然從塔樓的內部傳了出來,塔樓的基層開始變得搖搖晃晃,猶如地震一般帶動著四周的大地震動起來。而在那塔樓的最頂端,耀眼的紅光猶如破曉的晨曦般,四溢而出,光芒萬丈,一瞬間就照亮了整片天空。

儀式已經完成了。

阿爾伯特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配上怎樣的情感和表情了。他只是堅定不移地邁開了雙腿,心裡所想的只有快點到達那即將發生劇變的地方去,在那裡…迎接他的摯愛之人。

………

“看啊!萬魔殿堂,重生之血的渴望者們。伊萊恩,你多年來的夙願終於要得到實現了。而我…也總算能夠擺脫這該死的宿命,以全新的姿態現身於世了!”

整個喪靈鍾伴隨著約翰的大喊聲在瓦解重現。地上燃燒的法印最終成型,刻寫著古老種族的徽章,漸浮於空…最後瞬間炸裂開來!

塞德斯和艾琳都被這突然的氣流給吹跑,等到他們穩住自己的身體時,漫天的塵埃也已消散殆盡,最終顯露於他們眼前的是一副與之前空無一物的鐘樓截然不同的景象:

暗紅的大殿不知何時已經將他們包裹在了其中。踩在亮麗的血紅地毯上,一條寬廣且長的道路直直地鋪在前方。他們的左右兩側就順著這條道路的延續,安置滿了密密麻麻的黑曜石椅。每個椅子上面都刻有著禁忌的語言,想來應該是椅子所屬主人的名字和名號。在左右椅子橫向的延伸處,即離椅子不遠處的背面正在燃燒著熊熊的烈火,那是來自地獄的永煉之火,不會衰敗,也不會熄滅。而在他們二人的正前方,即是通道最終前往的位置處,安放著一張最為巨大的椅子。它的全身都由骨頭打造,形狀古怪而又令人心生憎惡。在把手的地方甚至還放有幾個人類的頭骨,破碎扭曲的模樣極具威懾力。

“這裡…到底是……”

在這瞬間轉換的陌生環境中,艾琳的大腦已如一片漿糊般,運作不能了。而塞德斯卻是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露出了不安、憂慮的神情。

“何其幸運,你們將成為這世上極少數能夠見證萬魔降臨的人類!這座殿堂就是喪靈鍾頂層原來的模樣,而這座建築本身就隱藏有著數之不盡的萬魔遺物。

沉睡的萬魔將他們的一切都安放在了地獄的故土裡。而地獄…卻因為失去了他們的支撐,逐漸被人類的世界所同化。最終…在漫長的歷史進程裡,它們的遺物最終還是被人類發現了。人類將它們挖了出來,發現它們的力量可以給這片土地帶來無盡的魔力,而意欲將它們佔為己有的人則會突然暴斃。這些被遺棄的古老邪物雖是禁忌,卻擁有著龐大的能量。在那個兵荒馬亂,飢寒交迫的年代,一片能夠耕作的土地無異於是神的饋贈。因此…古老的先哲們最終選擇隱瞞它們的存在,在其之上建立起鎮魔的鐘塔,然後在鐘塔的附近建成了村落……

許多年過去以後昔日的村莊已成城鎮,萬魔的遺物也早已失去了過去強大的力量。它們就只是靜靜地埋藏在喪靈鍾的底下,或許永遠也不會再重開天日。直到人類的大主教,阿格萊斯的到來徹底解除了它們的束縛。他將它們其中的很大部分搬移到了喪靈鐘塔的內部,建立了大大小小數不勝數的密室來存放它們,想要喚醒它們本該擁有的力量。但很可惜的是,還沒等到他完成,他的陰謀就被一個偶然闖入的伙伕給揭發了。他最終被人從塔樓的頂層扔了下來,摔斷了脖子,但他所留下的東西卻一直延續至今。為不知某年某月某一天的復甦時刻做著準備……”

約翰宛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們的身後。他不管不顧他們二人的反應,就兀自地說起了這座鐘塔的歷史。那副模樣與其像是和他們解釋,反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但真正讓他們二人驚奇的並不是約翰古怪的舉動,而是他身旁站著的…穿著鮮紅衣袍的伊芙琳娜!

“伊…伊芙女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站在約翰身旁的伊芙琳娜並沒有理會艾琳的疑問。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在注意任何東西。她就像是個離了線的木偶一般,全身一動不動,面無表情,雙眼無神地目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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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沒想到你竟然會殺死她。”

塞德斯眉頭緊皺,但言語卻沒有什麼很大的起伏。而約翰聽了他的話以後,像是稍微有了點反應,突然憐惜地撫摸起伊芙琳娜的臉頰,眼神柔情似水。

“不…我怎麼可能會殺死我最愛的人?我現在在做的是履行我當初立下的契約。她的死亡只是暫時的。她的靈魂仍在我的手上,而她的身軀將很快轉化為永生不朽的魔能之體。到時候…她就能躲開宿命的死亡…永遠…永遠和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