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槍械不同的是，聲波攻擊槍開火的時候沒有“突突突噠噠噠”的聲光效果。
次聲波的攻擊無形無影，但威力卻是致命的。
從槍口到老呂頭面前的那一條直線距離裡面，那一人多寬的範圍裡面，
沙石泥土隨著次聲波的共振，不停的發生著輕微顫抖。
一些堅硬的小石塊噼噼啪啪的紛紛出現裂縫。
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地面上的那些螞蟻在第一個瞬間就已經全部死去。
吳達旦抓著聲波攻擊槍，他按照說明書上吩咐的，將槍口微微壓向地面，然後心奮的等待著戰果。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老呂頭一臉戲謔的看著吳達旦。
吳達旦幾乎懷疑自己拿到了一把假的聲波攻擊槍。
但聲波攻擊並非沒有效果。
最起碼，老呂頭身後的大樹開始樹皮皴裂紛紛脫落，樹幹上也出現了無數裂縫。
更遠一點的地方，在老呂頭身後十幾米外的一個水窪裡，那些積水像是被狂風吹過，晃出一片激烈的漣漪。
吳達旦驚駭的發現，從這些詭異的情況看來，不是聲波攻擊槍太弱了，好像，是這個老家夥太強了！
吳達旦已經見識過殘暴兇惡的窮奇，見識過踩著飛劍的老道，但那些都是小吳心目中可以被打敗的物件。
最起碼，當狙擊槍子彈打中窮奇的時候，那頭兇獸還是會流血的。
可是眼前這個老男人，竟然可以在次聲波的攻擊中悠然自得，彷彿那充滿毀滅屬性的聲波只是初春溫暖的陽光而已。
“住手！”
凌鋒一邊擦拭著臉上的血水，一邊顫聲重複了一句“住手”。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吳達旦悻悻放下聲波攻擊槍，但依然固執的虛握著扳機。
但是在次聲波攻擊無效的情況下，小吳的表現，實在有點為他自己壯膽的嫌疑。
凌鋒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水，他的臉上看起來像是無比狼狽的戰敗者，但他的心裡泛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那個老男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動搖了凌鋒的道心，讓他的腦海奇痛無比。
但痛過之後，凌鋒的腦袋清明，身體輕健，靈力的流動都比原先靈敏迅速了很多。
如果說凌鋒是一輛汽車，那麼他引擎裡的機油，此刻從街頭作坊的普通機油，換成了太空梭專用的特等機油。
至於凌鋒七竅中湧出的血水，凌鋒簡直無地自容：那好像是自己的身體太不結實，一時半會竟無法容納那個老呂頭的強大念力，所以才被撐的七竅流血。
這個老呂頭，只是看了凌鋒一眼而已，便能將強大的力量加諸於凌鋒體內。
這股力量在幫助凌鋒伐毛洗髓的同時，差點讓凌鋒變成一個吹爆的氣球。
老呂頭對凌鋒施加的力量雖然危險，但似乎這個老男人對凌鋒並沒有什麼惡意。
驚駭之餘，凌鋒好奇的問道：“您老究竟是誰？”
“我是誰？”老呂頭抬首看著天空，喉嚨裡發出似哭非哭的笑聲：“我曾一住凡俗數百年，我曾蓬頭長日走如癲，我是海棠亭下純陽子，我乃蓮葉舟中太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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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呂頭冷笑看著凌鋒，眼神中有著不加掩飾的厭惡：“你得到了韓湘那廝的衣缽，難道打算不認我這個師祖了嗎？”
師祖？
凌鋒想起來了，韓湘的師父，好像是呂洞賓？
——有這樣一個人，他姓呂，名巖，字洞賓，他道號純陽子，他是劍仙之祖，是道教中的大宗師，他是全真派北派、南派、東派、西派共同的祖師，在民間有著數不清的傳說故事。
同時，呂洞賓也是何仙姑、韓湘子等人的師父。
如此算來，繼承了韓湘一部分衣缽的凌鋒，倒也勉強算是呂祖的徒孫了。
老呂轉身向吳達旦揮揮手：“你走開些，我有話要對他說。”
吳達旦警惕的看著老呂，雖然這個人自稱是凌鋒的師祖，但吳達旦始終不相信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神仙。
因為神仙之所以是神仙，是因為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不是混跡民間的落魄老男人。
在那些一神論的國度，神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所幸，這個國度的神靈是很有人情味的。
首先，這片東方土地上的神靈很多——有神位有職務的就有幾百個，有封號但是沒有具體職務的又有幾百個，再加上什麼地仙、散仙、洞仙，湊起來起碼也是破千的數量。
其次，咱們國家的神靈好說話：你願意給他燒燒香磕磕頭，神仙們熱情歡迎。反之，如果這位親不信神，大家也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起碼，你不用擔心因為不信神，自己的靈魂就會落到撒旦手裡。
最後，人數多達上千的神仙們還是比較和藹可親的——比如這位呂洞賓被狗咬了，也只是轉身就走而已。
凌鋒將小吳的槍械按下，然後囑咐了幾句後，他回到了老呂身邊。
表露了身份之後，老呂恢復了幾分仙人風骨、
老呂從房間拿了兩張椅子擺在陽光下，然後淡淡說了聲“坐”。
坐在老呂的對面，凌鋒依然有些暈乎乎的……這就是呂祖？
凌鋒承認大隱於市，這是很靠譜的事情。
凌鋒也承認隨心隨性、甘於貧賤，這是很有仙人傲骨的事情。
但是，如果老呂頭就是呂祖的話，這特麼也太不修邊幅了吧？
老呂頭指了指天空淡然說道：“前些天，韓湘那家夥已經回去了嗎？”
凌鋒點頭。
老呂嘿嘿嘿的冷笑著：“韓湘那廝在人間做了千年的流浪藝人，這會兒終於死心了？”
老呂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的口吻，凌鋒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見了面才知道結果的。”
“現實和理想之間，總是會有差距的，”老呂翹著二郎腿冷笑道：“韓湘那個傻子，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知音念念不忘，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
凌鋒心裡一緊，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接觸到仙界的一個大緋聞了：“師祖您是在說何仙姑？”
這回輪到老呂傻眼了：“何仙姑？關那丫頭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