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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個故事:罪惡邊界(77)

孔倩也是黃曉雀的同班同學,而且兩人的關係曾經非同一般。如陳乾所說,孔倩是黃曉雀的初戀,兩人關係被眾人知道的時候,也是他們分手的時候。

黃曉雀和孔倩交往時一直很小心,生怕被父母和老師察覺,偶爾在學校外見面都像是搞地下工作似的。兩人還約定,一起報考同一所大學,到時候天高皇帝遠,他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讓黃曉雀沒想到的是,高考臨近,孔倩卻突然提出分手。高中畢業後,兩人也去了不同城市的大學,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面。

陳乾突然說出孔倩的名字,讓黃曉雀心情十分復雜。當年那段戀情無疾而終,一直是黃曉雀的心結,他曾多次想鼓起勇氣去問孔倩,但總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如願。誰能想到,上天居然將他們安排在同一艘船上。

想到能夠與孔倩見面,黃曉雀開始緊張起來。

“放輕鬆點,又不是讓你上刑場!”陳乾在旁打氣道。

“我就這樣去找她?”黃曉雀猶疑道:“會不會太唐突了?”

“也對。”陳乾點點頭,認真思考著說道:“得給你們創造個條件才行。”

黃曉雀忽然覺得陳乾的形象變得無比高大,已經到了需要仰視的地步。陳乾注意到黃曉雀的目光,自戀地點頭道:“沒錯,我就是這麼俠肝義膽、樂善好施、及美貌智慧於一身……”

“少廢話!快想想怎麼辦!”黃曉雀對陳乾的敬仰消散無形,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海扁對方一頓的衝動。

“等等!我這就幫你想辦法去!”陳乾連忙求饒,三步並作兩步逃出客房。

黃曉雀本想追出去,可一想到孔倩可能在外面,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忽然覺得,這間客房彷彿變成一座無形的牢房,將自己困在其中。黃曉雀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客房門。

不知不覺間,船已經開了。

一天過去了,陳乾依然沒想出什麼好辦法,黃曉雀就這麼一直在客房裡待著。難得顯擺一次,陳乾可不希望對方就在客房裡度過這段旅程。到了晚上,他總算是把黃曉雀生拉硬拽出房間。

陳乾興致勃勃地帶著黃曉雀四處轉著,並介紹起遊輪中的各項設施。走了一陣,黃曉雀並沒有見到孔倩的身影,他幾乎以為陳乾是在說謊。也正因為如此,他開始放下心來,開始享受起這段豪華之旅。

陳乾一路走一路說,好像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黃曉雀開始感到奇怪,於是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

陳乾笑著解釋道:“我在去年來過一次,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這次正好可以給你當嚮導,我順便也能繼續上次沒玩到的專案。一舉兩得,我是不是很機智。”

一段旅行都能有這麼多心思,黃曉雀對陳乾真是另眼相看,正要調笑對方兩句。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

注意到黃曉雀驚慌的神情,陳乾順著對方目光望去,不由得“啊”了一聲。只見一個身形修長,長髮披肩的青年女性出現在前方走廊。那女性身著白色長裙,正向此處緩緩走來,光看其行走儀態就讓人感覺到一種清麗脫俗的氣質。這樣的氣質,即便是自稱“閱女無數”的陳乾也數不出幾個人,而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當屬一位故人。而且這位故人,陳乾在白天還見到過。

陳乾不禁脫口而出:“是孔倩!”

“小聲點!”黃曉雀小聲警告陳乾,整個人卻彷彿被施了定身術般動彈不得。讓他感到慶幸的是,孔倩此時似乎正在好奇地觀察周圍,還沒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我該怎麼辦!”黃曉雀如臨大敵,連忙向陳乾求救。

“鎮定!”事出突然,陳乾神情嚴肅地說道:“她還沒有發現你!快假裝肚子痛,我把你送回去,這樣你們就不用碰面了。”

黃曉雀鄙夷道:“你這是什麼爛建議。”

陳乾卻認真地說道:“你怕自己演技不行嗎?要不我給你肚子上來一拳?”

說話間,孔倩已經走到兩人前方不到十米的位置,而且正緩緩把視線轉向正前方兩人所站立的位置。黃曉雀把心一橫,提起拳頭,砸在陳乾的肚子上。

“啊喲!”陳乾慘叫一聲,彎下腰去。

黃曉雀裝作關心的樣子,俯身將陳乾扶住,耳邊卻聽到對方低聲罵道:“臭小子!不是說好是打你的嗎?”

“我太緊張,一時忘了。”黃曉雀老實地答道。

陳乾有苦沒處說,只能好人做到底,賣力地演起病人來。不得不說,這一招還是收到成效,孔倩只是瞄了兩人一眼,接著就從他們身旁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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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雀長出一口氣,站直了身子,望著孔倩的背影出神。陳乾還蹲在地上,看來黃曉雀那一拳打得頗重,到這會兒他還沒緩過來。

陳乾伸出一隻手,想讓黃曉雀拉他一把,結果對面半天沒反應。陳乾有些不高興了,聲音不由大了些:“黃曉雀你傻站著幹什麼呢!”

黃曉雀回過神來,正要去拉陳乾,卻發現前面的女子似乎聽到了陳乾的聲音,忽然轉過身來。陳乾哪裡知道又生出這些變化,自顧自地抓住黃曉雀的手用力一拉。黃曉雀猝不及防,被拉得摔了下去,抱著陳乾在地上滾作一團。

陳乾今天興許是出門沒看黃曆,肚子被打了一拳不說,現在整個人還被黃曉雀壓在身上,當真是倒黴透頂。黃曉雀過意不去,忙不迭向受害者道歉。

“你是……黃曉雀!”

久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黃曉雀十年以來一直都只在夢裡聽到過。他幻想過許多和對方見面的場景,有浪漫的、有唯美的,卻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是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與孔倩相遇。

“好久不見了。”黃曉雀撓撓頭,面露苦笑,正視來人。

她還像當年那樣美,一雙大眼睛彷彿有著豐富的情感,而她的神情卻總是帶著一些拒人千裡的冷漠。只有黃曉雀知道,那是她自我保護的方式。

“是的,好久不見了。”孔倩輕聲回答。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彷彿都不存在了。黃曉雀有很多話想對孔倩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上天並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幾乎與此同時,遊輪彷彿撞到什麼東西,忽然劇烈震動起來。

周圍頓時變得混亂起來,不少人都驚慌地向甲板跑去。

黃曉雀隱隱聽到有人在喊:“船觸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