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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個故事:罪惡邊界(78)

情況頓時變得危急起來,黃曉雀沒有時間考慮,一手拉著孔倩一手扶著陳乾,與周圍人一樣向著甲板狂奔而去。

驚叫聲此起彼伏,通道也變得越發擁擠,萬幸到達甲板時,三個人並沒有被人流衝散。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接下來就安全了。船在這時開始向一側傾斜,許多人都摔倒在地,有的更是直接一骨碌滾到海底,被海浪一衝,不見了蹤影。

黃曉雀被眼前的這一切驚呆了。面臨死亡的威脅,很少有人能維持冷靜,黃曉雀努力控制著自己不在孔倩面前露出驚慌的醜態,但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船長室衝出幾名船員,他們飛速地向船尾跑去,試圖將救生艇放下。船體傾斜程度越來越大,幾乎與海面成四十五度角,不少大多數船員墜入海中,只有一人死死抓著繩子倖免於難。但光維持著不掉入海中已經是極限,他根本無力再解開繩索。黃曉雀看到這些,腦子恢復些許清醒,他明白這些救生艇是他們逃生的唯一希望。他扶持著孔倩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鬆開對方的手,就要向船尾跑去。

剛要離開,黃曉雀聽到孔倩在呼喊他的名字,回過頭看到對方眼中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只來得說一聲“小心”。黃曉雀重重點了一下頭,跌跌撞撞地向救生艇衝了過去。陳乾在一旁看出黃曉雀意圖,又畏懼地看了一眼海面,最終還是咬咬牙追了上去。

趕到船尾,黃曉雀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開繩子,卻始終不得其法。這時掛在繩子上的海員朝他喊道:“刀!在我的腰上!”

黃曉雀一看,果然有一柄救生刀在那裡,他將其抽出,發現這把救生刀一邊是鋸齒一邊是鋒利的刀刃,顯然是海員配備的救生刀。在海員的幫助下,黃曉雀終於成功放下救生艇,然而好景不長,陳乾驚叫道:“船要翻了!”說話間已經向海中跳了下去。黃曉雀只稍一猶豫,忽然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墜入海中。

大口海水灌入口中,黃曉雀也不知道自己沉入到了多深的海中。在海面之下,黃曉雀看到遊輪整個翻轉並迅速下沉的奇異景象。沒有時間驚歎,因為他要在窒息之前游回海面。才游上去沒多遠,黃曉雀便看到眼前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迎頭落下,他被撞了個正著,身體的疼痛使得他下意識張開嘴。大片氣泡從口中溢位,那一瞬間,缺氧的痛苦讓黃曉雀難過得只想立刻死去。恍惚之間,眼前閃過孔倩的面容,黃曉雀精神一震,再度掙扎著向海面遊去。

黃曉雀感覺這段距離無限漫長,那海面似乎就在眼前,然而自己卻始終無法觸及。他感到視野越來越黑,在失去意識前的一剎那,黃曉雀感覺後背似乎被人抓住了。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黃曉雀看到湛藍的天空和地平線上初升的朝陽,幾縷髮絲垂在他的臉頰,讓他感到有些癢。轉過頭,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孔倩的身旁,而對方正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終於醒了!”陳乾湊了過來,開心地叫了起來。

“我……還活著?”黃曉雀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還活著!你這是什麼話!”陳乾說道,“我和孔倩好不容易爬上救生艇,就看到孔倩忽然又跳入了海中,再浮現海面的時候,手上就抓著昏迷不醒的你。”

黃曉雀身體虛弱,只對孔倩說了一聲:“謝謝!”

這是他們見面以後,說過的第四句話。

孔倩似乎看出黃曉雀的心思,只是溫言勸道:“你現在還很虛弱,不要多說話。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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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孔倩沒有說,但黃曉雀知道,接下來他們有很多時間可以說話。

環顧四周,黃曉雀才發現,救生艇上竟然不足十人。

“其他人都不見了。”陳乾的話讓黃曉雀的心沉了下去。他注意到救生艇上眾人的表情,並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無一例外都是惶恐的神色。

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黃曉雀明白過來,他們現在只是暫時安全,而接下來的命運卻並非在自己手中。這裡並非是在地面上,他們無法向外界求救,只能期望遇到偶然路過的船隻,但即便十天半個月遇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天知道他們還在不在正常的航線上,而且也不知道當船沉沒時,船員是否來得及將求救信號發出。

海上天氣變化無常,如果是遇到暴風雨,這條小小的救生艇隨時都可能傾覆,到時候及時不被淹死,海中或許還遊弋著擇人而噬的鯊魚……

黃曉雀已經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如果任憑這種恐懼蔓延,不用等到淹死餓死,他就會先因為恐懼而發瘋。

幸好救生艇中儲存有應急的食物,黃曉雀吃過一些終於恢復些許體力,坐起身來。他看到孔倩神情顯露出擔憂和惶恐,心中惻然,想要說些什麼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才要開頭,黃曉雀忽然聽到陳乾高喊:“快看!有座島!”

原本一直死寂的救生艇忽然炸開了鍋,幾個人不顧危險地伸頭往前看去,隨著救生艇的前景,前方的島域越來越清晰。陳乾眯起眼仔細分辨著,隨後驚喜地叫道:“這座島……如果我記得沒錯,就是那座諾斯登島!”

前方居然就是諾斯登島!這就意味著,他們得救了。

眾人聽到陳乾的話之後幾乎同時歡呼起來,一掃之前頹勢,齊心協力將救生艇向小島的方向劃了過去。救生艇罕見地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黃曉雀幾乎以為奧運專案冠軍的速度也不過如此。小島在眾人的努力下,小島在視野中越來越大,很快他們就到達了諾斯登島的沙灘上。

幾個年輕人直接跳下救生艇,忘我地在沙灘上狂奔大叫,陳乾便是其中之一。而另外幾名女性卻是在船上哭了起來,想比她們,孔倩倒是顯得鎮定一些。她轉過頭對著黃曉雀露出笑容,兩人相互扶持著走下救生艇,向著海島走去。

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一系列驚恐詭異的事件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