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是當時的大浪新秀，十幾歲，剛從西吉的阿久耐學院畢業。”萬里接過話頭，望著窗外月光，“他正在找一個人，在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煩惱。那天晚上他找到索羅伊，打算和她談談，離開大浪，去各地旅行。”
“他真沒想到那個人就這麼死了，那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殺人。”
“索羅伊替他制服前來尋仇的支離邪時，笑眯眯的說‘血一旦染上，就再也洗不清了。因為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循著逝者往你刀口上撞。’”
·
支離邪聽到這個訊息時正在道吉，聞言一語不發，撇下蛇刺扭頭便走，一點也不驚訝，更沒像之前一樣張狂。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蛇刺喝著酒，心想支離邪是不是早就不耐煩這個到處惹事生非的發小，恨不能早點甩掉這個包袱了？這麼一想，他有點鬱悶。
蛇刺是個很傳統的混子，會勾心鬥角不代表喜歡，替兄弟出頭也不是為了收買人心。但那畢竟蛇刺弟弟，他喝了一晚上悶酒，在醉倒前釋然了。
黑道嗎，義氣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這東西又不能吃飯。發小栽了是他自己作的，小邪替他收拾了那麼多爛攤子，早就仁至義盡了。明天自己去找大浪說道說道，這事算了就算了。
第二天，蛇刺昏昏沉沉被叫起來，聽著電話對面笑意盈盈叫他來領人的女聲，徹底酒醒了。
他這才知道支離邪推門離去後沒有回家，而是提了刀一路衝到天元，藉著酒後瘋勁竟然連車都沒開，靠一雙腿在天矇矇亮時找到兇手下榻的旅店，然後敲響房門。
有些醉意的支離邪早就炸了，只是他喝醉後既不吵鬧也不昏睡，看起來反而變得很冷靜。
門開了，他對著開門的人狠狠一刀劈下去。
·
只不過那些年大浪裡出了個人物，五年時間登上副首，接連拔掉闊野在幾個城市的釘子，逼得長空縮回老家，不動聲色掃淨聯盟初具規模的勢力網。
一時風頭無兩，很得首領器重，
後來天元能成為大浪後花園安安穩穩十數年無人興風作浪，也多虧這人手段莫測。
所以支離邪無往不利的薄刀，終於砍錯了人。
他砍的人，外號叫，“惡鬼”。
·
“我就知道這個女人要出場。”百里歸都不知道該高興自己猜對了劇情，還是該無語這劇情真是意料之中。
“以這件事為引子，大浪和九命爆發了一場衝突，而後發展為波及周邊幾個城市的大混亂。”萬里說，
那段時間，彷彿連夜晚都格外黑，蒼穹暗沉沉的，一絲星光都沒有。大家都說要出大事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地震爆發，大雨瓢潑三天，幾大社團間的角鬥也在這混亂中塵埃落定。
第三天夜晚，支離邪一人一刀殺出重圍，硬是讓天元市的主幹道灑滿鮮血，暴雨都沖刷不淨。
他逃往天元鎮，一把火將看不順眼的燒了個乾淨，也將自己埋葬熊熊烈焰裡。
如今回想，那已經老去的火光仍能穿透茫茫黑夜，從記憶中洶湧而來。
“最後蛇刺從首領的位子上隱退，在天元開了家小酒館，九命縮回道吉，一度萎靡不振，長空、闊野、聯盟也紛紛撤出天元。
“索羅伊乘勝追擊，接連清掃幾個城市，卡伊、錦城、百川、山木……川貫之南幾乎全部淪為大浪的地盤。大浪60％的地盤，都是當時敲下來的。
“在此之前，大浪雖人數眾多，地盤卻比闊野還少1/5.所謂‘天元奇景，文山武盛，九命不為龍，聯盟不聯盟，天崩地裂海納川，無人惹浪波不平’也是那時開始現出的苗頭。”
萬里說：“所以你看，這個被人叫‘惡鬼’的女人，到底有多可怕？”
話題最後還是回到了這個他們都繞不開的人身上。
百里歸想起這個就很頭疼，俗話說惹不起躲得起，索羅伊卻是躲都躲不起。她若盯上誰，必定千方百計使其為我所用。
我能堅持多久？會不會有朝一日，像之前無數人一樣，不再堅守，向她淪陷？
“那個新秀，也是被她設計了吧？”他問。
“或許吧。”萬里笑了笑，“又或許，是被她救了也說不定。”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分針走過一圈又一圈，點點滴滴累積起來，已是正午時分，窗外卻仍是黑夜。
“你們聞著什麼味了沒有？”阿爾弗雷德問。
百里歸聳聳鼻子，愣了下，閉上眼側耳傾聽：“那倒沒有，但是……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太妙的聲音。”
這麼一說大家都注意到了，硝煙的氣味和木材燃燒時嗶啵作響的聲音隨風傳來，蘇遠伸著脖子看了眼，說：“看起來像大廳起火。”
“倀出現了？”霧山嵐緊張地攥起拳。
莫非要困死在這？幾人心裡都升起這個念頭。
年輕氣盛，各有小成，怎甘心幹坐枯等？
倀固然可怕，但也不是不死之身吧？
最先不耐煩的是阿爾弗雷德，他站起來原地走了幾步，張張口，好像要說什麼。
“那什麼……”霧山嵐搶在他之前開口，欲言又止。
“你不會是想說內急吧。”萬里吐槽，“這簡直是恐怖片經典分隊橋段之一，大忌啊。”
“我是想說不如跳下去！”
“再下樓試試吧，轉不出去就跳樓，總比困死在這裡強。”萬里說。
“還是不要硬來……”正義制止。
“婆婆媽媽煩死了！我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再不濟，我們七個人，還贏不了一隻鬼？”
阿爾弗雷德提到合作時心不甘情不願嘖了一聲，推門就走，正義叫了一聲，只看到衣角在門邊飄過，只得跟上。
“正義阿爾！”萬里一把撈空，抓著門框探出半個身子，然後往回一縮，把衝過來的霧山嵐擋在身後。
少女一頭撞在擋過來的萬里背上，捂著鼻子怒目而視：“好狗不擋道！”
“勸你別出這間屋子。”萬里喃喃，怕她消失似的拎著衣領，指了指長長的走廊。
本該有兩個背影的走廊上，此刻卻空無一人。
“……跑挺快啊他倆？”霧山愣了愣。
“傻！”萬里說，“是不見了！我在悲荒的御座中也遇見過這種事，稍不注意，就會和其他人走散，被逐個擊破。”
“好好我知道。”霧山嵐狠狠揪了揪自己衣服，“可以放手了吧，我又不會找死！”
萬里鬆開手，少女整整衣服，仰頭露出一個笑容。
“傻。”她微笑，兔子似地竄了出去。
“我[嗶——]！”萬里大驚失色。
“阿嵐！”耳雅猛地推開萬里衝了出去，
“那個大小姐想幹嘛！瘋了嗎！”萬里跌在地上，百里歸拉起他，拍了下肩膀，一言不發追出。
“你也瘋了？！”萬里愣了一秒，手腳並用滾出房門。
蘇遠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好整以暇理理衣服，最後這個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