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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孤旅·山雨欲來(七)

百里歸赤著上身在雨雪中搏鬥,寒風吹過,海水加身,他竟然一絲不冷。戰鬥的本能被悲荒催動,在身體中甦醒。

戈貢半透明的右手漸漸凝實,像燒紅的炭塊一般。百里歸一把抓住炎真手臂,將他摔在地上。悲荒佈滿骨刺的手舉起來擋住爪擊,比常人高大幾倍的身軀在巨獸虛影面前像個小不點,看起來和人類也沒什麼差別了。

黑霧在熾熱下尖嘯著,百里歸表情有些猙獰。

他接納了悲荒,隨之而來的是力量以及躁動,那股熟悉的破壞欲不停叫囂,好像劣質耳麥裡傳電流聲。各種各樣的情緒在腦海裡翻騰不休,他頭都要炸了。

“我再問一遍,止息呢!!”百里歸大吼,既是著急也是發洩。

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死心,他不信炎真真的殺了止息,他堅信止息還活著,他……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理智在崩塌,如果不那麼想,百里歸恐怕會陷入比炎真更深的瘋狂。

“死了!死了!”炎真嘶聲大叫,好像一個只會重複與死亡有關的人偶。

‘媽的,真可怕,我才不要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傀儡?!’

百里歸一陣驚悚。

被神賜予的力量支配,那和傀儡有什麼區別?還是說這就是神的目的?不然所謂神啟又是什麼,白白贈與人類的力量嗎?說出來都可笑!

百里歸倍感恐懼,這份情緒被悲荒放大,幾乎讓他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啊……靠!副作用能不那麼大嗎!!”他受不了的大叫,既渴求力量又恐懼在力量中迷失自我,依賴悲荒的同時又奮力抗爭。

“明明給過你提示,卻非要留下來阻止我。這是冠軍的傲慢嗎?即使知道充滿危險也要扮演正義使者?”炎真陰鷙的看著百里歸,他已經被戈貢侵蝕了,心中滿是仇恨。“我真恨你們這些下棋的人……真恨啊!”

百里歸想說不我不是下棋的人,我和你一樣是顆棋子,做著最瘋狂拼命的事,只為了不受人擺佈。但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忍受腦海裡紛亂的情緒已經耗盡他所有注意了。

“可是我卻沒有毀掉你們力量。”炎真咬牙切齒的看著百里歸,又好像看向他身後的一切,“當我有機會獲得力量時,又被告知代價是失去理智。我的結局好像註定是走向瘋狂,停止思考,不再感受自我,成為一個純粹的力量機器,就像被戈貢附身的人偶一樣。”

“閉嘴,閉嘴!”百里歸大聲警告炎真,“別刺激我了!”

“但是我不在乎!如果有這麼一次豪賭的機會,那豁上一切又怎麼樣?賤命一條,拖上你們這些貴人一起死也不虧!”他說,“可是你竟然選擇留下來和我走一樣的路!你是想告訴我你是冠軍,比我強了百倍,是想要告訴我‘你做不到的我做得到,你走不完的我走得完,假面騎士註定要擊敗你這個邪惡的渣滓’嗎!你在嘲笑我!?”炎真暴怒起來,憐憫又嘲諷的眼神變得兇狠毒辣,“那就去死!”

他皮膚上那些流淌著火焰似得條形紋路突然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纏向悲荒左臂。高溫熔斷金屬的熾紅光芒亮起,一瞬間便將其折斷了。

明明肉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左小臂向下卻失去了感覺,好像靈魂深處綻開一朵血花,生生把手砍斷。無法忍耐的劇痛在百里歸左臂上爆發出來,疼得他一聲聲大叫起來,一個勁往外掉淚。

他踉踉蹌蹌後退,然後被條紋纏住甩進水裡。百里歸撲騰著往岸邊爬,炎真野獸般撲來把他推回去,扭打著向越來越深的海域滑去。

要完!這是海水淹沒頭頂時,百里歸生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他徹底落進海里,被浪湧卷向深水中,氣泡咕嚕的聲音充斥在耳邊,他嗆了好幾口水,氧氣所剩無幾。

「你自己小心,下次再有人找你麻煩,我不會趕來了。」

止息曾這麼說過,於是這次果真不來。

她向來是說話算話的。

百里歸下意識揮舞手臂,好像要抓住什麼,但再沒有人與他握手,指縫間滑過冰涼的海水,從皮膚一直涼到骨髓。

世界在下沉,清醒和眩暈交替,百里歸感覺自己懸浮在深海,周遭無比安靜,連水流湧動的聲音也不見了。呼吸重新變得暢通,周圍的黑暗透徹,像靈魂趴在半空觀察一切,不受光線阻撓。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他隱約記得自己曾做過同樣視角的夢。

那是一個怎樣的夢啊,竟然能把整個山川荒原盡收眼底,好像無處不在的命運注視一切,連同天空和圓月一起印在記憶深處。

月光明晃晃的,旅人獨自行走,白衣和無遮無攔的大荒原融為一體。一滴滴血落下,在雪原上像是盛開的豔紅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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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時候做過的夢?百里費勁思索,隱約記得自己好像被親了下臉頰。

「沒有為什麼,這個世界總是很不講道理的。」

原來這句忠告他聽過卻忘記了嗎?那也沒關係,生活已經再次告訴了他。

「你叫什麼名字?」

「……。忘了……比較好。」

月光突然貼著雲層傾瀉下來,光影在少女臉上推移,樹叢變得無比明亮。

夜鴉驚起,投入黑暗,白鹿在林間跳躍穿梭。

百里歸怎麼也看不清她,少女的表情模模糊糊,只覺得很美。

不記得了。他放棄思考,轉而看向這次的夢境。

少女被人扭著手摁在汽車車蓋上,五官糾結,痛得張了張嘴。

那是止息,百里歸一下子緊張起來。

她外套不知甩到了哪兒,衣服後背被地獄犬撕裂,留下幾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她還在掙扎,血將上衣浸透,整個染成殷紅。

百里歸知道這不過是因為窒息而產生的錯覺,但還是惶恐。當鎖著她的男人舉起刀時,百里歸心也跟著揪緊,刀切進止息身體時,百里歸目呲欲裂。

她像一尾落在岸邊的魚,漸漸不再掙扎,只有肩膀隨著呼吸微微聳動,幅度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