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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悲荒·好人

北荒鎮在落雪,越下越急,向周遭侵蝕著。

百里歸在路上接到安德烈亞的電話,悲荒已經找到了,就在車站附近出現,聯盟搜救隊的人把祂擋在兩條街外。

“你們怎麼不和那哥仨一塊!留在原地是能撿著金子還是怎麼著?!”安德烈亞咆哮,百里歸把電話拿遠,萬里說難為他傷這麼重還這麼有精神了,“剛才起大霧,他們在路上耽擱了,要不要順便等等你們?!”

“不用。”百里歸說,“我們已經到了。”

悲荒就在百米外,身軀愈加高大,臂上泛起金屬般光滑堅硬的光澤。

安德烈亞大呼小叫:“你們飛……”

不等他說完百里歸就結束通話了,他接通了保留中的通話,對話聲順著耳機傳來。

“他在鎮子上?”

“是啊!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關我什麼事?”說話的人聽起來有些吃驚,“怎麼趕到的,這麼快?”

“怎麼不關你事,生死時速鐵定是為了師姐你啊……”

“咳咳咳咳!”萬里大聲咳嗽著打斷兩人,“女士們注意頻道啊!”

“我呸,一個多人通話還頻道,你當這是什麼呢?”霧山說,另一個聲音消失了。

“正義找到了麼?”百里歸問。

“沒有。”她回答,“別怪我沒提醒你,悲荒邪門得很,它的能力只體現在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你要是殺了祂獲得遺產,代價也最可能是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比如某些記憶、某類感情、某種本能……說不定會把師姐忘了!”

“我知道,不用重複了。”百里歸打了個手勢,搜救隊開始後退。他將手機丟給身邊經過的某位,按了按耳機,“看好情況就行!”

風火撲上去,被悲荒生生頂住,用力扳倒,甩飛出去。緊跟在後的百里歸腦袋一低,陰影從頭頂呼嘯而過,他狼狽地爬起來,回頭看了眼神情萎靡的紅龍。

“別勉強了,看來你剛才那次同調不是你主導的,是它。”霧山說,“邪門了,聽萬里說的樣子,效果明明是順著你心意來的!快快萬里吸引注意,幫這弱雞找個機會!”

“說誰是弱雞啊!”萬里拔出槍大踏步向前,接連射擊。那是柄大口徑手槍,裡面裝著沉重的鋼芯彈,被他握在手裡卻溫順馴服。百里歸甚至能想象他臂上結實的肌肉,開槍的時候緊緊繃起,漂亮得像水銀滾動。

他神色如常,就像抄著口袋散步一樣。

百里歸一記平砍,悲荒回手格擋,長劍擦出一溜火花彈飛出去。

“兄弟給力點啊!”萬里大吼。

“靠,boss升級了,我怎麼給力!”百里歸大驚失色,他的優勢就是能拿起這把砍悲荒像豆腐的劍,現在唯一的優勢也不見了。

“叫他別慌。”耳機裡傳來不真切的聲音,似乎有人在霧山身邊說話,“悲荒還在躲他,只敢用手臂接劍,你讓他換個地方砍。”

“聽見師姐說的了嗎!”霧山說,“想辦法捅別處,菊花什麼的!”

百里歸一陣惡寒,怏怏地問:“就我這動作,還繞背?”

“正面破防你力量也不夠啊……嘖這角色太差勁了,怎麼這麼弱的!”

“通關條件指定我打最後一擊我也很絕望啊!”百里歸在悲荒的拍擊中摸爬滾打,“別貧了快想辦法!”

“我看你把所有屬性都點在閃避上了!”霧山說,“萬里你在山頂用的那個流星雨還能再用一次嗎!”

萬里已經打空兩個彈夾,子彈推得悲荒腳步踉蹌,破綻百出,要不是這樣百里歸也撐不了這麼久。

“不能!”他大聲回答,金庸不在,子彈射不過來。

百里歸矮身躲過撲擊,黑蛇般的霧氣迎追來,“悲荒”低頭看著他,猩紅的眼中毫無感情。百里歸回身,閉眼抱劍,由下而上全力刺出,刺中金屬的感覺傳來,神見鬼似乎推進了一點,“悲荒”死死握住劍身,一點一點將它推回去。

腦袋裡響起混亂紛雜的噪音,吵得人快要發瘋,百里歸緊緊抱著劍柄,在悲荒身前像只蜷縮的蝦米。

“喊他的名字!”霧山身邊的聲音漸漸變遠,因為對方已經掉頭奔了出去。

“師姐你去幹嘛啊!”霧山大驚失色,抓了個空,止息的身影漸去漸遠,“你傷還沒好吶!!!!!”

萬里的咆哮聲艱難地擠進耳朵,百里歸聽不真切,那些霧把他死死壓制住了。他很想告訴萬里快跑,但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百里歸!”萬里膂力驚人,子彈打空,甩槍砸向悲荒額頭,灌注全力的一擊竟砸的對方腦袋向後一仰。

這時他聽到噗的一聲,腳邊雪泥炸開,瀝青碎裂,濺了半個褲腿。

“靠!”霧山和他同時驚呼,“誰在狙擊?!”

“打誰呢啊?”萬里猶疑不定,“應該不是我吧?”

悲荒忽然不動了,祂垂著頭,安靜地看著地面。

“小心!!”風聲裡夾雜著止息的嘶吼,“是正義!”

槍響,萬里倒摔出去,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萬里!萬里!”百里歸目眥欲裂,拖著信客跌跌撞撞逃命。他大聲吼叫著,又恐懼又憤怒。

“別死啊!”他說,“不要死啊!”

百里歸額上露出青筋,繁雜的聲音一個個在腦海裡炸響,一個鬼叫著殺殺殺!一個哀嚎著快跑啊!有個在低聲啜泣,還有個瘋癲地大笑……最後所有聲音層層消退,一個男人的聲音擠了進來。

“喂喂喂?廣告插播,能聽見嗎?”這聲音懶洋洋的,好像剛喝完酒想午睡的中年大叔,還是禿頭大肚極度頹廢的那種,“百里歸?冠軍?”

媽的幻覺了,百里歸咬住舌尖。

“不是幻覺啊,我在和你說話啊。”有人推了推他,百里歸抬起頭,披著黑斗篷的人站在他面前。他看起來很瘦,好像只剩骨頭,但眼睛炯炯有神,不像忍飢挨餓的樣子。斗篷下是長衣長褲,戴著口罩和手套,眼神冷厲堅定,站在那不怒自威,聲音卻很鹹溼……

·

“這是誰?”安德烈亞茫然。他正在看轉播,搖晃的鏡頭中這個全身裹著斗篷的傢伙摸進戰圈攔住揹著萬里逃跑的百里歸,他們身後是發呆的神明……

“是報名的志願者。”有人回答,安德烈亞回頭看看說話的人,一張沒有任何特點放到人群中就渾然匿跡的臉,他好像有印象,又記不太真切。

“嗯……”他沉吟兩秒,一拍扶手,指著說話的傢伙,“摁住他!”

“哎喲!”對方慘叫一聲,微微發福的身軀竟異常靈活,三扭兩扭從人群中鑽出,有反應過來的隊員撲上去捉他,對方卻踩著風騷的小碎步躲開了。

“不帶你這樣的啊……”胖大叔頭也不回衝向屋外,身後追著四五個隊員,慘叫著奔向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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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已經失望啦。”很鹹溼的聲音說,“所以自碎御座放棄成神,就為了來北荒鎮。”

“滾開!”百里歸暴跳如雷,“我急著去醫院!”

“你不聽聽祂為什麼來這嗎?”

“關我屁事!”百里歸越過斗篷,被拽著手腕摁在地上,萬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祂痛恨騙了自己的冠軍,所以來找對方日思夜想的女孩,取其性命以為報復。”鹹溼聲音情況,“很仁慈對不對!即使你那麼對祂,祂還是捨不得殺你。其實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麼出爾反爾?明明臨死前萬念俱灰同意接受神啟,僥倖活下來怎麼又反悔了?”

“是你啊!”百里歸暴怒,“是你在妨礙悲荒,是你威脅古龍,是你在白荒漠偷取我的意識讓悲荒逃走!是你給我添了這麼多麻煩?!”

“遊戲當然是難度越高越有成就感啊,簡單模式有什麼意思?困難模式還附送隱藏劇情,就算你是劇情黨也不虧!”鹹溼像個鬥志昂揚的推銷員,百里歸幾乎能看到他唾沫橫飛神采飛揚的表情,“記不記得那個跟軍隊同歸於盡、讓北荒別稱為悲荒的神明哇,自碎御座這事祂也做過!”

鹹溼話落,摁著他的斗篷開口了,口罩一動一動,聲音威嚴沉靜。

“就是我。”祂笑起來,“除了我,還有誰能做到這些事?那條龍活了這麼久,簡直就像時間本身!”

“有件事我得澄清,偷取你意識的不是我們,我知道那是什麼,但是……”鹹溼歡快地說,“就不告訴你!”

“你想要什麼?”百里歸憤怒地咬著牙,肌肉顫動,奮力想從鉗制下脫身,他頭一次痛恨自己如此弱小,“都是你作亂才讓我走到今天這步啊!”

“當然是想你殺了悲荒啊。”鹹溼接過話來,“我朋友需要的是擁有遺產強大而自由的人,不是頭頂還有個神指手畫腳的神啟者!他也可以給你神啟,只有他能給持有遺產的人降下神啟!到時候你左擁神啟右抱遺產,天下無敵!你們倆雙劍合璧,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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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瘋子嗎!”百里歸掙扎著咆哮,“這傢伙是神啊!祂做的事讓十幾萬人命懸一線,你還有良心嗎!”

“沒啦!”一顆子彈射來,射進斗篷頭顱,鹹溼的聲音輕飄飄的,“消沉太久的人突然抓住希望,良心是會被雄心代替的。”

“好好想想。”斗篷說,“接受我,神啟就能讓你握住力量,力量才能讓你不失去想保護的東西,才能讓你免除遺產的代價,才能給你生殺予奪的權力,才能讓你從悲荒的爪子下面救你想救的人!”

“這個人到底是誰!”安德烈亞霍然起身,指著螢幕中的斗篷,子彈洞穿他太陽穴,卻沒流出一滴血,身軀漸漸地如同黑霧般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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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上正義和止息扭成一團,他突然停下動作,被少女一肘擊暈。

悲荒重新醒動!祂太年輕了,經驗不足,幾招落罷發現自己不可能用人類的身體敵過止息,意識便立刻從正義身上迴歸。祂拍飛長劍,將百里歸摁在地上,壓得他幾乎吐血。祂俯身把臉湊到百里歸面前,紅眼睛盯著他,猛地張口咆哮。

好好想想。斗篷說。

這還用想麼,他當然要!斗篷說的對啊,力量能讓他從悲荒手裡保護所有人,他再也不想因為弱小而覺得無力啦!

但他要的是自己得到的那部分,是悲荒的遺產!就算把上輩子的記憶也當代價交出去,就算用冠軍從悲荒那接受的半吊子神啟拼盡全力也落敗,他也不和草菅人命的禽獸混在一起!

他上輩子最大的願望,他在乎的所有人對他的期望……就是當個好人啊!

“刀!”百里歸放開大叫,“止息!!!刀啊!!!!!!!”

破風聲傳來,那柄三稜軍刀崩一聲射到他身邊。虧得悲荒不懂射擊,把狙擊點設的極近。百里歸反手拔出,狠狠抽在悲荒頸窩,打得神明搖晃出去。

“對不起!”他看著悲荒,心裡有血鏽味的苦澀,“對不起啊!!”

趴在地上的萬里忽然動了下,猛地坐起身大口喘氣。

“我靠。”他摸摸自己肋骨,疼得呲牙咧嘴,“折了沒折了沒?他媽的這一槍差點叫我背過氣去。”

“兄弟你鋼筋鐵骨啊?!”霧山目瞪口呆。

“第一槍的時候我就同調重騎的‘堅硬’啦!”萬里咬著牙往樓下走,“阿歸幫我拖著點,哥讓你看看啥叫神射手。止息帶著槍下來!我爬不動樓了!”

百里歸閉了閉眼,再正開始雙目猩紅。他在失控的噪音裡緊緊握著刀,回身劈砍出一個完美的半弧。悲荒急撤追向萬里,百里歸向前猛追。

萬里撲向止息架好的槍,止息撲向他身後戰場,兩人交換位置,彼此間的氣勢忽然變了。

止息像柄出鞘的細劍,冷冽凜然,她拾起地上的神見鬼,堅定無往地向前。萬里像扎了根的山,巋然不動地從瞄準鏡裡看著敵人衝向自己,他只管開槍,一槍又一槍,槍槍打在悲荒眼皮上。

神明閉著眼,咆哮著將手臂掃向止息,少女臉色一白,僅僅抵擋了幾秒,鬆手撲倒在地,躲開頭頂掃過的巨爪。祂揮落手臂之前忽然不自在地往前幾步,好像有人在推著走一樣。

一小截灰白色的刀尖從悲荒胸口露出來,黑色粘稠的血順著血槽滴滴答答,伴隨著黑色的霧氣,跟個漏水的膠管一樣往外湧。

百里歸從悲荒身後露出臉來,他抽刀振血,拿在手裡的正是那把軍刀。本來毫無作用的武器到了他手裡突然變得天下第一鋒利,把悲荒堅硬的身體捅了個透心涼。

他隔著悲荒凝視止息,面無表情的臉一點點扭曲,彷彿在和什麼鬥爭著,費力地張嘴。

“不行了。”他咧著嘴,“哎喲臥槽,高估自己了!”

悲荒轉過身,聲音雜亂地對百里歸咆哮,黑色的霧向百里歸籠去,少年玩命奔跑,突然剎步回身,在雪上拖出道長痕,鷹一般躍起。他躍過四面八方圍來的黑霧,反握軍刀,躍向濃霧中心的悲荒,對準頭顱狠狠刺下。

這次他沒能像切豆腐一樣刺穿悲荒,金鐵交擊的聲音響起,灰白色的刀身僅僅刺入一點便從中間折斷了。黑霧從後方追上來,籠罩住從半空跌落的少年,百里歸瘋狂吶喊,用力抓住自己脖頸。

“百里歸!百里歸!”止息跌跌撞撞奔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牙咬都用上了才把百里歸的手扯開。同樣陷入劇痛的悲荒再度望向他們,止息連拉帶扯背起這貨,撒開步子奔跑起來,她想能跑幾步算幾步,就是不能放棄!

百里歸望著地面,迷迷糊糊中聽見鹹溼說朋友你慫什麼,這種只能讓人發瘋的小角色有什麼好怕的?他眨眨眼,一會看到那個瘦骨錚錚眼神如刀般的斗篷,一會又看到個和藹微胖的禿頂中年。

他看了看止息,止息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揹著他逃命。

“你聽它的叫聲,像不像淨土山上終年不停的風?淨土山就在兩個地區之間,那些如泣如訴的聲音是替整個神幡森谷不肯落淚的人落淚啊!”鹹溼說,“那樣龐大的情緒你抵抗不了,但接受斗篷兄的神啟就不一樣啦,那可是‘逆書’!吃下這份安利吧少年!”

“滾!”百里歸青筋直冒,鹹溼毫無緊張感的碎碎念比悲荒的噪音還讓他窩火。

“你沒事吧?”止息問。

“沒事啊,做了短夢而已。”

“這時候都能做夢?”止息氣短。

“是啊,夢到冠軍的力量回來了,特猛,我只要相信那是我,就能砍瓜切菜般搞定身後那個窮追不捨的跟屁蟲……後來就變成有個人嘮嘮叨叨,硬賣安利。”

“不能信啊!”霧山的聲音插進來,十分緊張,“那不是冠軍是悲荒!你接受了悲荒的聲音就不再是自己了!還有什麼冠軍的力量回來了?冠軍和你什麼關係?”

媽的忘了還塞著耳機了!百里歸摘下耳機丟在身後。

“在白荒漠的時候,冠軍的那部分冒出來,突然就牛逼哄哄了。”

“那不是你,是另一個人。”止息不知道怎麼說,“別害怕,別為了力量把自己交出去。”

“我當然害怕啊,你以為悲荒窮追不捨是為了啥?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啊!”百里歸收緊手臂,算是抱了她一下,“只要我放棄掙扎把意識交給冠軍殘存的那部分,一切就迎刃而解……那可是冠軍!還欠你好幾條人情和一屁股債,一定會救你的。可是我還是有點怕,我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啊?因為這放棄殺死悲荒的機會,是不是有點差勁?”

“不會的。”止息低聲說,“你……你別這麼做,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我也希望他回來,但這個代價不能是另一個人的死亡啊!”

“是嗎……這個逃命的感覺挺熟悉的,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還是你和我,在淨土山救了我真的謝謝你,對不起現在又要讓你的努力白費了。”他又沉默了會,“對不起,雖然你不喜歡聽,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冠軍是不會道歉的人吧?那我替他說了……還記不記得在山上我也這麼說過啊,其實當時就想說了,就是還不太熟,沒好意思的。雖然現在也不熟,但再不說的話,可能沒機會說……雖然不是我,但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如果是現在的我的話,一定不會對不起你。”

“別再說話了!”止息大喝一聲,百里歸絮絮叨叨的樣子讓她恐懼,那感覺就像什麼習以為常的東西要消失一樣,你抓不住,也阻止不了。他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啊!有什麼話都憋在心裡,一舉一動剋制有禮,為什麼突然說些交淺言深的話?

百里歸自顧自說下去:“我看過個泡麵番,裡面有個女孩,波濤洶湧,開朗熱情,金色長髮特別漂亮,能力是越被打就越強,這不是吐槽,是真的這樣。她跳進怪鳥嘴裡連開五槍,說‘I!HRY!’看的時候覺得帥爆了!其實在洞窟裡我就在模仿她,也算暫時把悲荒逼退了,有點酷吧?”

止息心說酷個屁你嚇得都哭了,恐懼和憤怒融合在一塊就像個怪物一樣。沒想到你臨死還在幻想自己是個美少女啊!

“這個世界是很不講道理的。”百里歸低聲喃喃。

就好像你看電影正開心,螢幕上趴著一隻奇怪的蜘蛛,你覺得嗚哇這麼多條腿真噁心,於是隨手捏死了。難道你還會在捏死它前想想自己這麼做正確嗎?

百里歸掙扎著從止息背上下來,伸手接過神見鬼。

其實百里歸喜歡的不是金髮角色,而是另一個女孩,溫柔、堅強、寬容、仁愛,善解人意,品行端正,而且出名的強大,簡直是完美的戰士!

後來反派入侵學校,為了保護世界她被江湖前輩推薦與某種力量融合,融合後她就是凌駕眾人之上的存在,但也不再是自己。她會忘了朋友家人和自己喜歡的男孩,成為……正義的使者。

百里歸有點好笑,這個片子他還沒看完就穿越了,也不知道心心念念的結局是怎樣。

“我看的時候可心疼啦,她是唯一的適格者,因為她太完美了。”百里歸說,“就是因為過於美好,所以要背起會毀了自己的力量和責任。”

“你想說什麼?”霧山氣喘吁吁出現在遠處,舉著喇叭大吼大叫,“留遺言能不能留點有用的,比如銀行密碼!”

“她還是決定接受了,她那樣好的人都能這麼做,我這種人的命又有什麼好可惜?”百里歸握著劍,“這就是我想說的,我在車上說殺祂只是為了恐懼只是為了你是假的,就算不是你我也會這麼做,要是能救很多人,死一死又怎麼樣,這是應該的。”

“剛才有點長,現在順手多了。”百里歸揮了下斷刀,眼神空洞。他捏碎芥子,火龍衝著斷刀吐息,三秒過後百里歸將劍收在背後,斷刀放到雪裡,積雪哧得騰起水霧,他叼住刀,赤手空拳向悲荒衝去。

這次他學聰明了,一矮身從怪物胯間衝過,回身撲上祂的背,攀著骨刺爬到頭頂,拔出刀劍。那些裹著他的黑霧劇烈翻騰,但他不為所動,左手長劍刺進脖子裡固定,右手斷刀舉起,忍住要炸裂般的頭疼,穩準狠刺了下去。

百里歸就是那個差點被摁死在螢幕上的蜘蛛,他不想死,於是奮力刺出毒刺。

“你!還是!死吧!”他連刺三下,火焰從斷刀上噴薄而出,咬著傷口燃燒。他被垂死掙扎的悲荒甩了出去,劍鬼被他緊緊握著一起拔了出來,一蓬黑色的血從傷口噴出。

止息接住百里歸一起摔在泥水裡,少年呼出來的氣都噴在她脖子上,剛開始還很灼熱,沒幾秒就越來越涼。她攥住百里歸冰冷的手,手心手背滿是傷痕,指骨上的血已經凍成了痂,摸上去像個老人。她想說你還沒暈,不過再不送去醫院可能就真的暈倒醒不來了,但是少年輕輕的聲音把所有話都堵了回去。

“去補刀啊,我最討厭打架不補刀的角色了。”

止息看著插在“悲荒”脖子上的劍鬼,敵人已經倒了下來,不補刀也活不了了。

風聲似的嘶鳴斷斷續續,悲荒猩紅的眼眨了下,像是漸漸熄滅的火堆,一點一點暗下去。它固執地追問著,緊緊凝視百里歸雙眼,噪音愈漸微弱,直到散去。

這頭怪物生前那麼囂張又那麼可憐,死亡時卻如此安靜,止息忽然有種奇怪的錯覺,覺得那張臉最後的表情與百里歸委屈時有點相像。

她用力閉了下眼再看,“悲荒”眼中的火堆已經熄滅了,變為死寂的灰色,身軀迅速風化,隨著落雪一起飄散在空氣裡。佈滿骨刺和骨甲的頭顱毫無生氣,根本沒有表情。

她拔了下短刀,被堅硬的頭骨卡住。

“根本不用補刀。”她對百里歸說,“你怎麼做到的?”

百里歸沒有回答,止息回過頭去,看到他仰面對著天空,眼睛空洞,嘴角卻使勁咧起,牙關緊緊咬著。

“百里歸!”止息拍著他的臉,“百里歸!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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