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山嵐扶著百里歸，一步走三次的穿過花田。
她回頭看了看，老三還跟在後面，隔了五十米，晃晃悠悠，不緊不慢。他最後還是放他們走了，倒不是因為良心發現，而是因為再打下去百里歸真的會死。
老三殺過很多人，分得清對手什麼時候還能打，什麼時候是硬撐。百里歸就是硬撐，他在大巴上就感覺到了。在遇到自己前，那個男孩肯定還和別人拼過命，但他瞞住了霧山嵐，霧山嵐也毫無察覺。
裝出來的兇狠霸道掩住不堪重負的軀體，老三肯定只要再一拳百里歸就會倒下，永遠爬不起來，但他仍然擋在命運與現實前，拼命守護不相干的人。
後來老三才發現自己被騙了，百里歸不是真的要死，而是太明白自己這麼做在自取滅亡。但他不迴避，一個念頭一旦開始堅定，就會被悲荒成千上萬倍放大，感染自己，也感染別人。
他一旦決定做什麼就會把死亡擺在命運的終點，然後提著刀往前走，能不能活下來，全看手上的刀能不能把命運斬碎。
置之死地而後生，百里歸的極端和瘋狂很早就已顯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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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想打電話問問索羅伊怎麼辦，摸了摸口袋才發現電話已經在廝打中變成廢鐵，他撓撓頭，頓時不知怎麼辦。
老三就這點不好，他還是怕索羅伊，雖然一直直呼其名，但仍不敢輕視對方的任何要求。那個女人囑咐他“不要殺百里歸”時的表情重之又重，叫人不敢亂來，要不然，他早就做出自己的決斷，殺掉百里歸一了百了。
“算了。”老三忽然釋然，雙手一抄口袋，聲音嗡嗡的，“你走吧，看你能走多遠。”
於是百里歸一抿唇，牽起霧山嵐的手，頭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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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灑了一路，落在白色的花瓣上，霧山嵐叫他歇歇，但百里歸一步不肯停。
沒時間了。他說。腿斷了能再接，命沒了可不能續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笑完才發覺自己滿臉血汙，著實不好看，笑起來也跟惡鬼似的。於是低頭用衣袖擦擦臉，再抬頭時眼睛已經變回了黑色。
霧山嵐知道百里歸想叫自己寬心，但怎麼也輕鬆不起來。她心裡五味雜陳，不知該感動還是該內疚還是該不解。她想接受好意，告訴百里歸對不起和謝謝你，但就是開不了口。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那麼好改變的，否則也不會有一句話，叫本性難移。
直白順暢的表達感情對霧山嵐來說實在太難了。她很困惑，為什麼百里歸要這樣？為了自己？霧山嵐不信。
她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清楚人與人之間的承諾有多輕，清楚所有事都有因有果，清楚百里歸這麼做肯定有更深層的更為了自己的原因。
我不想那麼清楚。霧山嵐痛罵自己小人，她想相信百里歸不是因為有利可圖才那麼拼命，但她害怕。
“我是個膽小鬼。”霧山嵐說。
“你不是，它才是。”
她沒明白：“什麼？”
“膽小鬼，膽小鬼。”他喊了兩聲，黑貓沒從影子裡蹦出來，這才想起風火和膽小鬼都被自己安排去了別處。
“算了，等到了天元，你就能見到了。”百里歸說，“我的概念獸，一隻黑貓，叫膽小鬼。”
霧山嵐很難看的笑了下。
“我是說真的。”她低聲說，“我想感謝你，想道歉，想相信你是純粹為了……”
她咬了咬牙。
“……我，才趕來的。”
百里歸沒有說話。
“但我害怕不是，所以什麼都不敢說。”霧山嵐道，“如果是我自作多情，豈不尷尬透頂。”
百里歸覺得這話很耳熟，好像自己也曾說過。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他說。
“什麼？”
“有兩句話，現在不說，早晚會哭著說出來。”
“哪兩句？”
“對不起和謝謝你。”
霧山嵐一時接不上話。
百里歸咧咧嘴：“其實我倒覺得，如果當時不說，說不定以後也不會有機會說了。就算有，也已經失去了開口的意義。”
“這都從哪兒聽來。”霧山嵐岔過話題。
“小說裡。”百里歸說。
“叫什麼？”
百里歸就要開口，轉念一想，世界對不上，遂改口道：“忘了，一本耽美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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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是什麼？”
後來百里歸很後悔自己給霧山嵐解釋了什麼是耽美，雖然當時對方的表情只有匪夷所思。
“我看不見得。”霧山嵐嘴硬。
“你可以這麼想。”百里歸點頭，“但我也可以那麼想。”
“畢竟我現在，就已經後悔莫及了。”
霧山頓時瞭然，終於知道了百里歸為什麼對保護自己這麼堅持。
“你在做止息會對你做的事，對麼？”她問，“你覺得如果落到我這一步的是你，學姐一定會這麼對你，所以你才這麼做，是嗎？你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什麼信客，而是為了自己。”
“這麼說也沒錯，我把你當成我，想挽回自己的遺憾，想補救自己造成的過錯。好像我救了你，就不虧欠她了似的。”百里歸表情不斷變換，最後不停苦笑，“明明你是說的事實，但我怎麼還是有點難過呢。”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霧山嵐慌忙解釋。
“我知道。”
她捏了捏自己指骨：“……對不起。”
百里歸只是笑了笑。
“我不知道索羅伊已經和你有了聯絡，龍抬頭事件發生時，我已經被困在道吉了，東躲西藏，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很多事都不清楚。”霧山嵐說，“如果我早知道索羅伊已經盯上了你，肯定不會讓你卷進來的……”
“無所謂，我不後悔。只是。”百里歸很平靜的告訴她，“不想道歉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霧山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起別的來：“老三……那個人，讓我交出名單的時候，威脅我不說就弄瞎我眼。”
“我害怕了，尖叫著答應。”她捂住自己眼，百里歸的手正搭在肩上，傳來的心跳平穩堅定，沒有一絲動搖，“說完我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很後悔，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你。
吃我安利，魔道祖師，就是那本耽美，好多年沒看BL，今天被這本書再次誘惑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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