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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碎枝枯火·寸鋒(十五)

要是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只要自己死去就能拯救世界,你會希望所謂英雄放棄你麼?

我不知道,你呢?

我大概會選擇去死吧。

隔上再多年,霧山嵐都不會忘記百里歸說這句話時的神情。

木木的,有點茫然,又很無所謂。

既不凜然,也不決絕,因為他就是那麼想,認定了這理所應當,才會如此平淡自然。

·

百里歸終於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有人擋住了去路。

索羅伊和他隔了很遠的距離,兩兩相望,一時間雙方竟然十分平靜。

“可以呀。”她說,“臨危不亂了?”

百里歸默不作聲。

他還沒想好用什麼態度面對索羅伊,鄙棄?憤怒?劃清界限?還是繼續維持有些莫名的奇妙關係?

他猶豫不決。

霧山嵐敏銳的發現了這點,她清楚百里歸心裡沒底,像在顧忌什麼。

“閃開。”索羅伊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考慮,“我趕時間。”

“你有求於她,是吧?”霧山嵐低聲問,“索羅伊有止息的訊息,是嗎?”

百里歸沒有回答,只是咬了咬牙:“我不做那種事。”

霧山嵐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無非是保證不會將自己用作拋棄和交易。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霧山也懶得再講什麼“不,你走”、“別管我”之類的廢話。

大小姐很惜命,除非腦子被驢踢了、被門夾了,否則絕不可能真讓別人這麼做。

“你這次怎麼沒假惺惺客氣下?”百里歸問。

“有用嗎?反正你不聽。”緊要關頭,霧山嵐反而恢復了無所謂的樣子,事後她再想過,打死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百里歸站在身邊,才不再惴惴不安,。

天底下哪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信任,1VN,因為強弩之末的孩子就放心,那才奇怪呢。

是的,百里歸告訴霧山嵐他把兩隻概念獸都放去別處做事了,去救她的時候,就那麼單槍匹馬,赤手空拳。

霧山嵐很客氣的對百里歸說——索羅伊講的沒錯,你真是英雄情節晚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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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歸。”索羅伊說,“我警告過你了。”

百里歸猛地向後一轉,一直綴在後面的老三不知何時悄無聲息摸近了身,眼下突然發難不成,被百里歸頂著腰倒在花叢裡,忽然慘叫一聲。

“啊!!靠!!這麼陰險,你是男人嗎!”老三抽回被百里歸咬住的手,指縫間滴下血來,可見這一口咬得有多深多狠。

他看了眼傷口,就在掌根,要痊癒少說得兩三週,不留下疤更是根本不可能,一下怒得紅了眼。

“媽的!!”老三狂怒道,“姓百的,好好的人你放著不當,偏來給這個婊子當條狗!既然如此,別怪你三爺我手下不留情!”

“你說誰是婊子!”百里歸和霧山嵐異口同聲呵道,話出口不由對視一眼。

其實霧山嵐更想說你才姓百你全家都姓百,那是複姓百里,你個文盲。

而百里歸壓根沒反應過來,因為他上輩子就是姓bai。

“說你!!”老三好像很忌諱這個,捂著傷口的表情像要把百里歸生吞活剝。原本風輕雲淡成竹在胸的嬉笑表情全不見了,一個活生生的兇惡殺手出現在花田間,原形畢露,“今兒話就撂這了,不徹底廢了你那條狗腿,我就不姓……”

索羅伊眉一皺。

“老三!”克勞因喊道,“夠了。”

“夠了,什麼夠了?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發號施令了?還是在給他求情?”老三一雙眼陰到要滴出水來,百里歸護著霧山嵐往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握緊刀。他沒搞懂,自己不過是咬了老三手腕一口,又不是什麼致命傷,至於這麼大動肝火?

克勞因臉色也不好看,好在早習慣了老三誰面子都不看的臭脾氣,不至於當場發作。他知道老三雖然看起來斯斯文文,一張臉白淨耐看,又總愛笑,一副好脾氣好說話的溫厚模樣,其實暴躁兇厲的很。

要是在這當口鬧起內訌,那可就太精彩了。

“話說好,他的腿我要定了。”老三說這話的時候盯著索羅伊,眼神死緊死緊的,“否則……”

“哈哈哈哈!”百里歸打斷他的話,“你別嚇我,這話說得,好像她同意了我就是你囊中之物似的。”

後來索羅伊跟百里歸說,連我的圍你都要解,少年你真是完蛋。

百里歸告訴她你別誤會,我替你解圍又不是怕你難堪,我是為了自己。你不開口,老三是頂著壓力動手,或者忍下這口氣,那還兩說。但要真讓他逼你做了決斷,我這條腿就板上釘釘,真完蛋了。

索羅伊正在削蘋果,聞言用刀插著果子塞進百里歸嘴裡: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他??

百里歸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捏住刀柄咬了口果子。

那眼神索羅伊一眼就懂了,分明是說“那不當然嗎?”

她發現這個人跟誰的默契都比跟止息合拍,但心裡偏偏只能裝下一個人,先到先得,很是不公。

最後索羅伊下了診斷書:英雄情節晚期,你沒得治了。

百里歸不以為然。

·

“早晚的事,急什麼?”老三冷笑道。

“百里歸,別得寸進尺。”克勞因說。百里歸多看了他幾眼,總覺得這句話比起恐嚇更像提醒。

索羅伊回身看了一眼,克勞因低下頭,不吭聲了。

“你最近和茄子走的很近?”她摸摸下巴,“不對,你們關係一直不錯。”

“克勞因。”她把手機扔給對方,“你回天元。”

青年嘴角抽了抽,抬起頭來,倒沒有多錯愕,就是很執拗。

執拗到連百里歸都看出一絲孩子氣。

“聽話……”索羅伊聲音裡有一絲無奈,哄人似的,壓得很低。

克勞因走了,老三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極不爽的啐了聲。

百里歸說:“我發現你們這幫人,可真有意思。”

“我已經食言讓你講了很多廢話,時間還沒拖延夠嗎?”索羅伊說,“看來你救兵搬的不太順利。”

“的確是夠了,還剩最後一個問題,不是為了拖時間,而是真的要問。”

“講。”索羅伊懶洋洋的。

“按理說你在西吉時,不該這麼快就出現在這。”百里歸低聲說,“你是怎麼趕來的?”

索羅伊眨了下眼:“飛來的?”

“聽不懂嗎?那換個問法。你是怎麼這麼快知道我在哪,發生了什麼的。”

索羅伊笑了聲,又輕又快。

“哪裡是聽不懂,是不想說。”霧山壓低聲音。

索羅伊搖頭:“問我幹嘛?你心裡早有猜測。不論猜到什麼,我都告訴你,你是對的。”

這下輪到百里歸眨眼了,很慢很慢地眨了下,彷彿眼皮上壓了千斤的墜。

“你不知道嗎?你早知道,就連告訴他你所處的境況,也抱著試探的心思。你想賭一把,賭自己猜錯,桌上籌碼是彼此的信任。”索羅伊說,“看不出來百里歸,你也是個賭徒啊!”

百里歸閉上眼。

“我賭錯了。”他沉痛道。

再睜開眼時,黑色又染回了血一樣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