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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黃昏落日(3)

等到伊凡回到自己的大纛軍旗下面,雨霧就徹底的散去了,整個瑞帕布蘭克禁衛軍的陣型,浩浩蕩蕩的,都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漢斯!多麼偉大的一個人物!”

伊凡的眼珠裡映襯著對面的紫色軍團,禁不住地感嘆。

“陛下,您為什麼這麼說呢?”

小風用一種不是驚訝的眼神看著伊凡。

“他把李維的一切學得那麼的透徹,然後以他的卑鄙,把一切都變得這麼驚心動魄,這樣可怕!”

伊凡撥了撥他的戰馬,戰馬下意識的往前走出了幾步,讓視野稍微往邊際拓展了一點點。伊凡就看到了,同時漢斯也看到了,他們的眼睛裡都看到了對方,他們都說:

“哪怕你打敗我,你也消滅不了我。”

“嘟嘟!嘟!嘟嘟!”

戰爭的號角,在壓縮的世界裡轟然響起。伊凡和漢斯緩緩舉起手來,眼神堅毅如鋼:

“開始!”

手落下,撥動歷史的時針擺動,每一次的歷史的搖動,都在血與火的波濤裡沐浴著。戰馬在蒸騰的鼻息裡撒開馬蹄,戰士的槍尖對準了敵人,空氣裡充滿了喊殺聲,箭如雨下,火焰燃燒。戰爭如同脫韁的野馬一開始就轟鳴狂奔,漢斯和伊凡兩位優秀的騎手死死拽住命運的韁繩,不讓自己摔落馬下,被碾成灰燼。

肯在右翼率先帶領三千騎兵發起對禁衛軍的衝擊,塵土飛揚,馬蹄飛舞。兩千匹戰馬頃刻之間就到了禁衛軍的眼前,然後就好像一把扇子一樣地開啟,把禁衛軍右翼孤零零凸出的山包包圍起來,戰馬和劍刃可以從四面八方,一波次一波次地對禁衛軍發動攻擊。肯揮舞著他的長槍,撥開飛來的箭矢,鮮血飛濺。

由於漢斯的禁衛軍部署在高地上,伊凡處於佯攻的不利位置,漢斯也絕不會傻到放棄地利主動出擊。整個戰鬥就變成了伊凡進攻,漢斯防守的定位。正常情況,面對佯攻的對手,通常會選擇兩翼迂迴,而禁衛軍為了保護右翼,將一隻五千人的步兵軍團,孤零零地放置在凸出的一處山包上,成為了伊凡第一個動手的目標。

於此同時,蘇的五千多名輕步兵已經在灌木叢的掩護之下,如同潛行的蝮蛇,趟過左翼因為暴雨形成的沼澤地。但是防守在通往高地道路上的禁衛軍很快就發現了蘇的行蹤,兩個聯隊的輔助軍迅速反應。箭矢夾雜著細雨而下,貫穿鮮活的身體,帶著血水在空中飛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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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頂住箭雨標槍的輕步兵在拋棄下近百具屍體之後,與牆壁一樣的堅硬的禁衛軍防線碰撞在一起。蘇帶領士兵衝鋒在前,掏出短劍在盾牌的縫隙之間互相肉搏拼刺,禁衛軍的軍團長也不怕死,頭盔上的羽冠被削去大半也撲上來與蘇搏鬥。兩邊好似紅眼的蠻牛,相互對頂著角力,不少士兵在拼刺之中陣亡,血肉模糊的身體卻沒有辦法倒下,成為了擠壓的肉墊,血腥至極。

蘇的步兵多數輕裝,與禁衛軍的角力中漸弱下風,緩緩向山坡下後退,禁衛軍緊跟著接上來,要徹底壓垮子虛軍的鬥志。但是,轉瞬之間,煙塵四起,馬蹄聲就像是驚雷在禁衛軍的耳邊乍起。

在蘇和禁衛軍接戰的時候,一隊五百人左右的騎兵隊已經迂迴到了禁衛軍的側翼。由於禁衛軍跟隨著蘇的腳

步前進,原先擁有的制高點暴露了出來,被騎兵順勢切入,頓時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境地。

“提督,第三禁衛軍軍團請求支援!”

“提督!第六禁衛軍團請求騎兵支援!”

兩側請求支援的斥候一騎接一騎地趕到,漢斯身邊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來自兩翼的強大壓力。只有漢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伊凡主陣所在的方向,表情輕鬆帶著三分愜意。

“讓兩個騎兵聯隊分別支援三、六軍團。”

“提督,兩個聯隊夠嗎?此時如果不守住兩翼...”

“不需要!服從我的命令!”

漢斯張口打斷部下的建言,斜倚著戰車的欄杆顯得十分自信。半個小時以後,禁衛軍的騎兵趕到,一陣廝殺之後勉強幫助禁衛軍站住了陣腳,而子虛的軍隊因為沒有得到支援,先前的優勢漸漸消失。

“切!”

伊凡望著兩側不利的局面,既沒有能夠吸引到足夠的禁衛軍達到佯攻的目的,也沒有能奪取兩翼的制高點,心中原定的佯攻兩翼,主攻中央的戰術幾乎就要落空,勉強強攻或者分兵支援都失去了戰機。躊躇不定之際,禁衛軍的中央居然煙塵四起,有往後收縮的跡象。

“恩!”

伊凡眉頭皺了皺,馬上就反應了過來,舉起手道:

“金!開始!”

“是!陛下”

金揮了揮手上的長矛,身上的甲片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弟兄們,跟我來!”

頓時間,伊凡的面前塵土飛揚,人的腳步聲把大地都震動了。一群人把他們的力量集中到一切,往另一群人身上撞去,而看不見的是,他們的意識凝聚在一起,意識的碰撞才是最激烈的。

八千匹戰馬邁開馬蹄,黑色的煙塵拔地而起衝向天空,雷鳴般的聲音帶著疾風驟雨;兩萬步兵緊跟其後,如同源源不絕的海水託舉著驚濤駭浪,奔湧而前。躍動起伏,狂奔嘶鳴,每一匹戰馬都是極小羽毛,張開巨大的雙翼延伸到看不及的天際,然後用所有的力量往山上撞去。

禁衛軍也不遑多讓,中央稍稍後退些許便停了下來。士兵們的盾牌一面接著一面連接起來形成層層疊疊魚鱗般的無數道長牆,又好像張開了一張碩大的密不透風的網。網上的每一名士兵都豎起了長矛對著要撲上來的敵人,長矛上的點點寒芒,聚集起來,匯成一道強烈的光,令人膽戰心驚。

伊凡本來的想法是佯攻側翼,主攻中央。但是漢斯很輕易地看出了伊凡的意圖,並且主動從據守的高地往後撤退出一定的距離,形成一個口袋,要一舉包圍子虛的進攻軍團。

戰場上的聲音,是任何自然的聲音都無法比擬的,這裡的千千萬萬的嘶鳴和吶喊,比電閃雷鳴更加霹靂驚人,比驚濤駭浪更加撼動人心。當雙方要接觸的一瞬間,這股聲音劇烈地收縮,壓縮到比針尖還要尖銳的一個點,然後再如火山爆發一樣,散發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