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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前因後果

三天前當大鬍子將軍率領的野戰軍押送著這些卡耶族人來到被維和部隊遺棄後人去樓空的機場時,就聽下面說抓到了一個外國老乞丐,當時大鬍子將軍並沒有當一回事。因為當他和迭戈聯絡的時候,對方只說讓他派人把那兩個記者送過去,至於他提出的人員和物資上的援助迭戈卻置若罔聞,還對他緩慢的攻擊進度進行了斥責,這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因此也並沒有對那個所謂的“外國老乞丐”多加留意。

然而剛才當那個女記者叫出那個老乞丐的名字時,大鬍子將軍的身子卻沒來由的一震。

馬利根?!!大鬍子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如遭雷擊,他轉過頭去,看向那個人群中邋里邋遢早已經看不清本來面目的老乞丐。

是他,儘管早已經滄海桑田,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他只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人群中那個髒兮兮的老乞丐就是他,那個當年的救命恩人!

十多年前,那個時候的大鬍子將軍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蛋子,莽撞的衝在民族仇殺的第一線。誰曾想有一次大意失荊州,孤軍深入之下落到了敵營之中,當時情況萬分危急,對於他這個民族仇殺的劊子手來說,斬首示眾都是輕的,搞不好要被扒皮抽筋挫骨揚灰的。

就在他驚恐萬分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命運時,那個外國飛行員出現了,時至今日當時的細節他已經記不起了,唯一在他記憶中無比清晰的,是老飛行員滿是溝壑卻無比厚實的手,以及那人雖渾濁卻堅定的目光。

無論如何因為那人的一句話他得救了,在卡耶族的槍口之下逃過了一劫。

事後那個老飛行員並沒有勸說他放棄仇恨,更沒有讓他改邪歸正,那人只是對他說“嘿年輕人,如果你真的要殺一個人,那就給他一刀,當著他的面看砍下他的腦袋。另外別再對女人和孩子下手,這樣的人讓人噁心,真正的戰士不會對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開槍,他們需要的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老飛行員的話徹底的改變了他的一生,這些年來他並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殺的人反而越來越多。然而他總是與他的敵人正面為敵,從不耍什麼陰謀詭計,也許這也正是他在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一直沒能消滅藏身於密林中的叛軍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再也沒有對那些手無寸鐵沒有反抗能力特別是婦女和兒童下手,因為他深深的記得,那樣做“讓人噁心”。

恩人的話尤在耳邊,眼前的那個人卻早已經面目全非。他沒能認出他的恩人來,這讓他很難過,而更讓他感到氣憤的是,在他的恩人面前,迭戈居然要他對著那些早已經要死不活的卡耶族人下手,這真讓他噁心。

他不幹了,徹徹底底的不幹了。他不再想當什麼將軍,這根本就是迭戈的狗腿子,也不想再殺人,事實上一開始他只不過想隨心所欲的做他想做的事情,想要被人尊敬,受人愛戴,向他人證明自己的價值而已,而如今他卻成了迭戈的走狗,連肚子都吃不飽的一條狗。

現場的這一變化既驚人又無厘頭,所有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都愣在了當場。不,有一個人沒有發愣,陸淵鳴從剛才開始就處在高度戒備的狀態當中,在絕境當中努力的思考著應對之策。大鬍子將軍的這一變化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但當大鬍子將軍看到馬利根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大鬍子的目光有些不對。於是在迭戈和大鬍子將軍爭執的時候,他已經在緩慢的移動腳步,悄無聲息的靠近迭戈了。

所以當大鬍子一屁股坐在懶人椅上,迭戈怒不可遏的時候,陸淵鳴就已經有了行動。

他動得很快,非常快,快無可快。現場的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有一道黑影在晃動,根本看不清那是什麼,當他們再次見到陸淵鳴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迭戈的後背,一隻手搭在了迭戈的肩膀上。

你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手術,還在生死邊緣掙扎了整整一天的人在經過短短三天的休息之後就能擁有這樣的身手。可他就是做到了,因為他是陸淵鳴,他的每一個細胞沒一根神經都在時刻準備著,為了他人燃燒盡全部的光和熱。

“總統先生,看來我們還得好好談談。”陸淵鳴淡然的說道。

原本還在怒髮衝冠的迭戈突然背脊一涼,意識到自己的小命已經到了別人的手裡。

“好吧,談什麼?”迭戈強自鎮定的說道。

“我想向你借幾輛車,把這些人送走,作為交換條件,我也保證你的安全,讓你平安的回到你的總統府。”

“好。”沒想到迭戈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我讓人把卡車上的物資搬下來,你們就乘坐那些卡車離開吧。”

既然迭戈這麼爽快,下面的人當然沒有意見,車子很快就準備好了,車上甚至還留了些食物。奄奄一息的卡耶族人們相互攙扶著上了車,選出幾個會開車的駕駛車輛,急不可耐的向外行駛而去。

老馬利根的情況很不好,整個人非常虛弱,需要人的照顧。而此時還有力氣照顧人的也就剩下柳含煙了,因此她也扶著馬利根上了車。

最後只剩下陸淵鳴了,他擺了擺手“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你想讓我送你們去卡洛斯湖?不,那絕不可能!”迭戈沉聲說道。

“不,我只要等到他們走遠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現在一定沒有閒工夫追來的。”陸淵鳴看了一眼一旁無所作為的胖將軍和他手下的野戰軍。

運送難民的車隊緩緩的移動,柳含煙站在最後一輛車上看著陸淵鳴,後者衝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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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迭戈冷笑一聲“他們走了,你怎麼辦?”

陸淵鳴不理會迭戈,轉頭看向大鬍子將軍“不知道我的裝甲車還在不在。”

“沒油了,不過我可以,借你一輛越野車。”大鬍子說道。

“那就再好不過了。”陸淵鳴看著那輛從遠處開過來的帕傑羅,表示很滿意。

最後就剩下怎麼解決迭戈的問題了,陸淵鳴的手始終搭在迭戈的肩膀上,只要他稍稍用力,迭戈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不,你,不能殺他。”大鬍子將軍說道“你殺他,不能解決問題,樹林子裡的,叛國者,不會比他好,他死,整個西薩達摩亞只會更混亂,有更多的人,會死。”

陸淵鳴看看大鬍子將軍,又看看迭戈,無奈的鬆開了手,他不得不承認,大鬍子將軍說的是對的。迭戈雖然是個獨裁者,但有他在至少聖胡安內的次序還可以恢復,而一旦他死了,那整個西薩達摩亞將更加混亂,到時候死的人只能更多。

“那麼再見了,總統先生。不,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再見面比較好。”陸淵鳴鬆開迭戈,一個健步跳上了越野車上“請你記住,我不能阻止你的殺戮,但我會以殺止殺,你的人每殺一個難民,我就殺你一個士兵,你信不信?”

迭戈根本不理會陸淵鳴,衝著身邊的衛兵高喊道“開槍!”

“不,總統先生,我想,你的人,不能開槍。”大鬍子將軍擋在了迭戈面前“你說過,讓他們離開,一個總統,連這點信譽都沒有?”

“阿爾卡多,你這是叛國,叛國!”迭戈知道無法幹掉陸淵鳴了,只能衝著大鬍子將軍怒吼道。

“隨你怎麼說,要是你願意,現在可以殺了我,不過……”大鬍子回過頭去看向自己的野戰部隊,此時他們每個人都手握鋼槍,冷冷的看著這邊,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我死了,誰幫你消滅叛軍,維持聖胡安的秩序?或許你的衛隊可以。”

“你……”迭戈一時語塞。

“再見了我的朋友。”越野車上傳來陸淵鳴的聲音,只聽一陣轟鳴,越野車揚長而去。

“還是不要再見,我這樣的人,沒有朋友。”大鬍子將軍看著漸行漸遠的越野車,苦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