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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混蛋

蘭斯坐在酒店套房的壁爐前,他的腿上趴著一隻如墨染的黑貓,黑貓舒服的用腦袋蹭著蘭斯的手,然後慵懶的說:“萊格尼的叔叔馬緹·亨定已經到了水晶城,而且還帶了七、八十名私軍。現在正在萊格尼的府邸,恐怕不用多久就會對毛領幫發動攻擊啦。萊格尼派人到了我的朦朧幻月俱樂部來請示你該怎麼做。”

蘭斯將目光看向了拉冬,老頭捏著自己的白胡子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馬緹是位老花花公子,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帶過兵,這次又是為了兒子報仇心切,所以估計明天就會對毛領幫發動進攻。”

“難道不會今天晚上去偷襲嗎?”蘭斯打斷了拉冬的分析。拉冬笑了笑說:“你見過哪個花花公子會為了打架而大半夜的出門啊?我們現在通知阿格米爾做好防範,但是也不要安排什麼埋伏將對手一次全殲。否則達格肯定會懷疑萊格尼會不會和毛領幫有串通。我馬上寫兩份信,芭絲特你儘快分別送到阿格米爾和萊格尼那邊。”

萊格尼和阿格米爾都是在半夜兩點收到拉冬的密信,當時他們已經睡著了,雖然在自己的官邸裡,但半夜隱約間聽到有人敲門還是喲咻額緊張的。在刀頭舔血的生活讓他們睡覺也特別驚醒。當他們握著尖刀走到門邊的時候,看到了地上有一封信。

次日天明,萊格尼在客廳裡陪著自己的叔叔馬緹,昨天晚上的晚宴讓馬緹對毛領幫少做了一些瞭解,當他知道毛領幫暗中是做軍火生意的時候,也開始有點慫了。在經過一夜的思想鬥爭之後,馬緹最終還是決定先禮後兵。於是他派遣兩名手下,帶著一封自己的親筆信去見毛領幫的二把手阿格米爾。

還不到兩個小時,萊格尼府邸的門房突然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主人,你快去看看吧,出大事啦。”萊格尼和馬緹聞訊急忙跟著門房來到了大門口,只見馬緹派去的兩名私軍只回來了一個,而這個私軍的兩鬢被鮮血染黑,兩個耳朵已經不見了。而他手裡提著一個用布蓋住的籃子,萊格尼掀開一看,裡面是另一個私軍和自己派去帶路的手下的頭顱。兩個頭顱的切口都做過了處理,這一路上竟然沒有從籃子裡滴血出來。

“這簡直欺人太甚啦。”馬緹怒吼著,“來人,備馬,跟我去碼頭報仇。”馬緹還要萊格尼帶著人和他一起去碼頭區找毛領幫拼命。萊格尼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勸說道:“馬緹叔叔,這裡不是西木城啊,光天化日下帶著人馬去碼頭殺人,水晶城的守備馬上就會過來。而且水晶城的碼頭也是魚龍混雜,許多有封地的貴族在那邊都有專人在,如果這些人出現了意外,那就等於我們亨定家族一下子就得罪了不少的貴族!”

不出萊格尼所料的,馬緹的回應便是一頓臭罵。然後他也不管萊格尼,憤然帶著自己手下的數十名私軍向碼頭區開去。萊格尼站在自己宅邸的大門口恭送馬緹的離開,雖然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是心裡卻洩憤般的咒罵著。

馬緹也不是一無是處,他知道現在並不是在自己可以呼風喚雨的西木城,對水晶城的地理環境也是一無所知,所以昨天就派人對碼頭區做了偵察,今天他又讓手下人如進城的時候三五成群,用斗篷遮蔽盔甲和武器,兵分數路向碼頭區約定的地點靠攏。

早晨的碼頭空氣清新,在江鷗的鳴叫聲中,工人們已經開始為剛到港的貨船進行裝卸。由於水路運輸要比陸路慢上很多,所以維京人除了乘坐豪華的遊艇做水上度假,幾乎不會選擇水路出行,造成了碼頭區全部都是貨運的商船。阿格米爾在高高的燈塔上俯視著碼頭上一切,他現在對於整個碼頭的情況變化可以說是瞭如指掌。

馬緹自己並沒有做任何的裝扮,他帶著十名手下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了正在熱火朝天裝卸貨物的碼頭。他讓手下人去打聽阿格米爾在哪裡,這是昨天從萊格尼那邊得知的毛領幫老大的名字。水晶城的碼頭工人幾乎都是毛領幫的幫眾,當有人知道一位貴族老爺在詢問自己幫會二當家的時候,馬上悄悄將訊息傳到了阿格米爾那裡。於此同時,在碼頭上的打手正慢慢向馬緹所在的位置靠攏。

“這位貴族老爺,你找我們的工頭有什麼事情啊?”一名混混打扮的男人手裡提著一截鐵棒,正流裡流氣的問馬緹。馬緹只見過別人對他的奴顏婢膝,哪裡見過這種帶著侮辱性質的問話,夥立刻就上來了。他把眼睛一瞪說:“我來找他談生意的,你告訴我他在哪裡,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說完他從自己的口袋裡逃出幾枚金克朗,扔到了那名頭目的面前。

“我呸……”馬緹沒想到,眼前這名穿的破破爛爛的地痞竟然都沒拿正眼看自己丟在地上的錢,他說到:“今天我們老闆沒空見你,要見啊,你先要預約,要是你今天就預約的話,我估計兩年後的今天應該可以見著了。”這位小頭目譏笑著馬緹,讓這位貴族子弟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尊嚴在被踐踏。馬緹再也忍耐不住了,顫抖著手吩咐手下:“給我殺,一個都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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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定家族的私軍這個時候脫去了外面的斗篷,顯露出了銀光閃閃的鍊甲和長劍手斧。在碼頭幹活的工人和看場子的幫眾根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全副武裝的武士,而且還不止眼前這十個人。他們附近有不少披著斗篷的人將外套閃去,然後拔出武器加入了戰鬥。這裡可是毛領幫的大本營,哪個幫派敢在這裡撒野,而且現在又是大白天,看場子的幫眾雖然人數不少,但是都沒敢拿軍用級別的違禁武器。更何況這些幹活的工人都是手無寸鐵。所以一個照面就被亨定家族的私軍打死打傷了不少人。整個碼頭瞬間陷入了混亂,馬緹帶著自家的私軍在碼頭上橫衝直撞,到處在找阿格米爾。

阿格米爾所在燈塔雖然就在碼頭的邊上,但是作為重要的戰略地點,守備指揮所在這裡駐紮了一個小隊的士兵。他們看到有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水晶城內進行大屠殺,馬上就做出了反應。很快,守備指揮所就得到了報告,他們快速組織武裝力量進行圍剿。

萊格尼在馬緹開始動手之後沒多久,就從自己的手下那裡得到了報告,他馬上騎快馬衝向碼頭區,費勁了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已經殺紅眼的馬緹。“馬緹叔叔,趕緊走,守備軍已經在過來的路上啦!”萊格尼大聲的對馬緹說,馬緹這才反應了過來,他也不招呼手下,自己竟然落荒而逃了。那幾個貼身保護他的私軍急忙跟了上去。而在馬緹附近戰鬥的私軍們見到自己的主子落荒而逃了,自然也沒有戀戰之心。紛紛開始撤退。

萊格尼這個時候並沒有跟著馬緹逃跑,而是混入了騷亂的人群中不見了蹤影。馬緹雖然逃出了碼頭,但是卻沒能逃出已經全面戒嚴了的水晶城。他如果選擇當時直奔城門,說不定還能有逃出去的希望,但是糊塗的馬緹竟然跑向萊格尼的府邸。被等在那邊的守備軍抓了一個正著。馬緹這個時候腦子又恢復了清醒,當他面對守備軍的時候,選擇了丟掉武器投降,這算是保住了他和自己這幾名貼身保鏢的性命。

達格伯爵派遣的信使,這個時候剛到萊格尼的府邸外,他只能混在人群中,眼睜睜的看著馬緹·亨定被水晶城的守備軍帶走。一直等到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之後,這名信使才偷偷摸摸的來到了府邸的門口,門房得知他的身份之後,急忙將他接了進去。萊格尼並不在家裡,信使在等萊格尼的時候,幾個逃出來的私軍陸續偷偷摸摸回來了。他們是偷偷翻牆進來,才能躲過埋伏在府邸門口的守備軍,

信使從這幾名私軍口中得知了現在情況,也知道萊格尼冒險去通知馬緹撤離的事情。大概在傍晚的時候,一名守備軍官來到萊格尼的府邸,通知家屬,馬緹·亨定因策劃與製造大規模殺戮行動,而被關押在溪底堡的內牢。萊格尼·亨定因為出現在案發現場,行跡可以,所以暫時被壓在守備軍指揮所的牢房內。因為亨定家族的貴族身份,所以讓家屬準備一些生活必需品送過去。信使急忙冒充萊格尼家的老家人跟著一起忙活,他見到了關在監獄的萊格尼,和被關在內牢的馬緹。

信使在確定了情況之後,趕在城門關上前的那一刻衝出了水晶城,連夜向西木城飛奔而去。達格伯爵當時寫了兩封信,一封用飛鴉傳送給萊格尼,讓他務必拖住馬緹別讓他幹傻事,另一封則派信使騎快馬送到馬緹的手上。因為達格很清楚,萊格尼是沒法阻止馬緹的,只有自己的親筆信和最親信的信使,才有可能讓馬緹回來。但是這一切來的還是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