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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屍體

蘭斯不由得皺了下眉頭,雖然賣了熊皮之後手頭上有了一些錢,但是畢竟自己對這裡的物價沒有什麼概念,也不知道手頭的錢能花多久。他有些膽怯的問道:“那套房多少錢?”

“套房原價是一個晚上一銀克朗二十銅分,既然和二位有緣,只要一枚銀克朗。”老闆笑眯眯的說。蘭斯松了一口氣,手上可有六十枚銀克朗,即便天天住這裡的套房,兩個月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蘭斯本來想還一下價格,但是畢竟人生地不熟,也不願意和老闆搞差了關係,乾脆大方的答應了。

“我叫安東尼·福克斯,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胖老闆拿著兩枚銀克朗的定金,笑著做了自我介紹。

那間豪華套房位於最高的三樓,推窗就能看到南城區的絞刑廣場。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恐怖的名字,還是源於這裡是西木城公開處死犯人的地方。晚上的廣場漆黑一片,沒有一絲的燈火。蘭斯靠在床上,伸直了雙腿,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舒適的床讓蘭斯感覺到了這些天來少有的放鬆。

刻爾柏洛斯在視窗已經站了有半個小時,蘭斯忍不住問:“小黑,難道你也有夜視能力?”

黑犬並沒有回頭,用平淡的口吻答到:“外面有死人的味道,已經死了一段日子,而且不止一個。”蘭斯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沒想到這邊竟然最近處死過人,而且還被暴屍在外面。

每一座城市都有固定地點用於公開處死犯人,因為權貴們非常喜歡用這種殘忍又恐怖的儀式來恐嚇他的臣民,特別是敢於公然對抗自己的賤民和奴隸。一旦罪名落實,他們會選擇廣場這種人多的地方公開執行砍頭、絞刑、甚至是火刑。然後將屍體或頭顱懸掛在這裡直到被風乾或徹底的腐爛。像彌爾頓村長這種敢於偷偷建立聚集地,並且敢於公然幫助逃跑奴隸的,被抓住後,十有八九會被這樣公開處死。

“有沒有村長的屍體?”蘭斯想到了剛被抓走不多久的彌爾頓村長,如果亨定家族動手比較快的話,估計掛在外面的屍體中很有可能有他。蘭斯也擠到了窗前,瞪大了眼睛向外看著。刻爾柏洛斯搖了搖頭,“氣味很雜,又不止一個死人,而且死亡時間過長,死人的氣味已經蓋過了原本的氣味。我需要近距離去看看。”

“那我們走吧,”蘭斯已經披上了剛從服裝店裡買的厚斗篷。刻爾柏洛斯攔住了他說:“只能我一個人去。”蘭斯有些無奈,黑犬說過,他的任務就是要保護自己的安全,而且這些天相處下來,讓他感到刻爾柏洛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士兵,服從命令是他的天職,所以會不擇手段的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自己繼續堅持的話,說不定黑犬會採用將他打暈或綁起來的極端手段,況且他也不是沒這麼幹過。其實蘭斯最害怕的,是他懷疑這次屠村行動有可能是專門針對他的,要是在這宵禁的時候遇到了巡邏隊,那豈不是自投羅網。理智讓蘭斯聽從了刻爾柏洛斯的勸告,決定不出去涉險。

“如果遇到情況,我能變成獸形態逃走”,刻爾柏洛斯指著蘭斯,“你,就是累贅。”這些天蘭斯也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況且人家現在說的也是事實。

“獸形態?”蘭斯對這個詞不是很理解。

“我們神獸有三種形態:原形態、人形態和獸形態。現在是我的人形態,黑色的獵犬是我的獸形態。一般我們的原形態實力最強,但是會散發出龐大的神威,很容易引起其他神祇或者神獸的注意。所以我們一般都用人形態或者獸形態在外面活動。”刻爾柏洛斯解釋到。

“所以萬一我被巡邏隊發現,可以變成獵犬逃走,明白了嗎。”黑犬邊說邊關上了屋門。

“您這是要出去?”矮胖的旅店老闆安東尼看到帶著斗篷的刻爾柏洛斯正要往外走,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開店那麼久了,什麼人沒見過,這在宵禁其間外出的人,他也是見怪不怪,知道這些人不是江洋大盜,就是哪個國家的間諜。其實他更喜歡接待這些有不可告人秘密的客人,因為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這種人住在自己的店裡,反而讓自己更安全,而且結賬的時候通常會多給一些錢,當作封口費。

“對,去看一位朋友”,刻爾柏洛斯隨口一答。

“城裡晚上不是很太平,要是遇到拿長柄傢伙的可要躲起來,千萬別給他們撞見了,會有麻煩的。”雖然小酒館內空無一人,安東尼還是緊張兮兮的四處看了看,小聲的對黑犬說。這種含沙射影的暗話刻爾柏洛斯還是聽得懂的,道聲謝後,他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旅店的店門,探頭出去看了看之後融入黑暗之後。安東尼後腳跟了過來,一邊自言自語道:“這該死的風,怎麼又把門給吹開了。”

今天的夜特別黑,天上的月亮躲在雲層的後面,顯得有些朦朧。刻爾柏洛斯沿著街道快步向絞刑廣場走去,路邊的路燈泛著昏暗的光芒,街道上卻沒有一個行人,顯得有些詭異。黑犬的夜視能力,以及超越常人百倍的嗅覺和聽覺在這個時候給他提供了安全的保障,即便視線被遮擋,他也能夠對一定範圍內的巡邏隊做準確的定位,可以有充裕的時間提前躲避。

突然開始起風了,刻爾柏洛斯躲在絞刑廣場邊的一個攤位內,遠遠的看著廣場上值班的兩名士兵。從穿著看,應該是城防民兵中級別最低的兩個大頭兵。穿著厚布甲,帶著兜帽,肩上扛著戈刀正坐在絞刑架前的臺階上罵罵咧咧。他們被安排在今晚看守廣場上的屍體,因為怕屍體被城裡的野狗啃食。本來這就算比較嚇人的苦差事了,沒想到天公不作美,還颳起了大風。

懸掛在絞刑架上的屍體,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好像馬上要跳下來咬人一樣。兩名士兵抱著戈刀,一邊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嚇的,他們一直眼珠不錯的看著屍體。刻爾柏洛斯仔細的探測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認附近的幾支巡邏隊都走遠後,他慢慢的潛伏到了兩名士兵的背後,手掌突然重重的砍在了兩人的頸部。

兩名衛兵被扶到到了臺階上坐好,擺成了靠在一起睡著的樣子,刻爾柏洛斯對自己的力量控制不是非常有信心,希望這一掌只是讓兩人小睡一陣。現在他來到了絞刑廣場中央的行刑場中,整個廣場其實就是一大片空曠的泥地。刑場是在空地中央用木柵欄圍出的一片區域,在刑場中央,懸掛著五具屍體。每具屍體上都掛著牌子,上面寫著姓名和罪行。黑犬很快的就發現,其中有一具屍體上的牌子寫著“彌爾頓,私建聚居地,協助逃犯,謀反”。

仔細的感應了下周圍,刻爾柏洛斯確定附近沒有人,於是偷偷將村長的屍體放了下來。雖然距離村子被襲擊沒有幾天,但是屍體已經嚴重風化,變成了皮包骨的乾屍。黑犬摘下了套在屍體頭上的布袋,裡面是一張完全腐爛的臉,根本不可能分辨出是誰。除了那件已經成為布條的囚衣,屍體身上也沒可以辨別身份的東西。只能從骨骼來確定,這是一名老年男性。

刻爾柏洛斯仔細聞了聞屍體,隱隱感覺這不是村長彌爾頓。從屍體上很明顯的餿腐黴味,只有長期生活在陰冷潮溼的環境下,人體才會粘有這種氣味。從屍體風乾的情況可以推斷出被掛在這裡的時間大概不到一個月,這個符合村長被抓的時間,如果假設這具屍體是彌爾頓的話,必然是被捕後馬上就被處決了。但是村長是個愛乾淨的人,出現這種餿腐的氣味就說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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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犬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結論最為合理,這具屍體並不是村長的,而是用公開處死其他囚徒的辦法來掩人耳目。刻爾柏洛斯又偷偷將屍體掛好,然後又悄然返回了旅店。此時蘭斯正在屋子裡來回的踱著步,焦急的等待著。看到黑犬回來了,急忙讓進屋裡。

“外面情況怎麼樣?”蘭斯忐忑的問。

“有村長的屍體,但是冒充的。”刻爾柏洛斯的回答,簡潔明了。

蘭斯一開始聽的一頭霧水,黑犬的話讓他的第一感覺是村長已經被處死了,但是後面又什麼冒充。遲疑了幾秒鐘後,他才理清了思緒,“你是說亨定家族用其他人的屍體,冒充彌爾頓村長?”刻爾柏洛斯點了點頭。蘭斯陷入了沉思,他對黑犬的探查能力有著充分的自信。

“看來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襲擊隱逸村的肯定是亨定家族。”蘭斯說。

“不一定,亨定家族可能只是前面的傀儡,真正要彌爾頓村長的肯定另有其人。村長的身份也絕對不一般,用死囚冒充村長然後公開處決,是想讓村長背後的勢力看到。”

蘭斯滿腹的狐疑,他疑惑的看著黑犬說:“竟然要拿其他人的屍體偽造彌爾頓村長已經被處死的假象,你是說彌爾頓村長並非只是一個老頭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