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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熊皮

“威嚴”,這兩個字不時的出現在蘭斯的耳邊,“有時間去考慮這個,還不如多想想怎麼解決自己的肚子問題。”他一邊自言自語道一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說:“吃完了,我們先去把這件熊皮披風換成錢吧。”刻爾柏洛斯也跟著站了起來,摸了摸油光光的嘴。

西木城的商販們不但賣貨,也會從顧客那裡收貨,只是收的貨通常都是在自己的經營範圍內。不同的商販的收穫價格上也會有不小的差距。這是蘭斯和刻爾柏洛斯在集市中穿行了很久,觀察了好幾個攤販無數次,才發現的規律。他們終於確定了一個可能出價最高的商販,偷偷摸摸的來到這個賣衣服的攤位前,小心翼翼的問:“老闆,收不收這件熊皮?”攤主看了看蘭斯肩上的那件熊皮披風,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不過瞬間就恢復了正常,可惜他這細微的變化,沒有逃出刻爾柏洛斯的眼睛。

“十枚銀克朗,我收了。”攤主說的很隨意,好像熊皮這種東西非常的常見。刻爾柏洛斯捅了蘭斯一下,他馬上明白了黑犬的意思。兩人扭頭就走了,也不管攤主在背後大叫讓蘭斯開價。兩人在集市上晃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問了不少服裝商人和皮貨商人,價格都差不多,其中最高的報價也就三十枚銀克朗。蘭斯心裡很清楚,一張熊皮的價格不可能只相當於高階餐館的十頓早飯。他有些累了,也有些灰心,於是來到集市外面找了根柱子,靠著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柱子的對面是一個販賣陶器的攤位,可能是過於偏僻的位置,也可能是商品品種單一,這個攤位前幾乎可以說是門可羅雀。攤主看著坐在他對面,有些奇怪的兩個人。蘭斯也看著攤主,沒一會兒,兩個人相視笑了起來。

“小夥子,你是要出手那件熊皮披風吧。”攤主問蘭斯

“是啊,但是價格好像都很低啊。”蘭斯答到。

“你是第一次進城的獵戶吧,熊皮可是只有富人和貴族才用的起的奢侈品,那些賣普通衣服的商人怎麼可能出的起合適的價格,無外乎都想欺負你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從你這邊低價收過來,然後再轉手高價賣給識貨的店家。”

“多謝大叔提醒啦。”蘭斯突然感覺終於遇到好人了。

“謝啥,我以前也是個獵戶。這廣場邊上一圈的房子,都是賣奢侈品的高階商店,一般都收好東西,你可以去看看。”好心的攤主繼續指引著蘭斯。“原來如此啊”,蘭斯再次向這位大叔道過謝。他之前沒想到這些裝潢華麗的店面也會收私貨,也顧不上休息了,趕緊帶著刻爾柏洛斯向最近的一家服裝店走了過去。

推開了服裝店店門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一位身材挺拔的年輕人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當他看到蘭斯的打扮之後,表情馬上就冷淡了下來,如果不是看到蘭斯背後站著黑鐵塔一樣的刻爾柏洛斯,說不定馬上會把蘭斯給轟出去。

“請問您這邊收不收熊皮製品”,蘭斯謙恭的問道。年輕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畢竟熊皮還是比較少見的皮貨,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到:“在這裡等著,我進去叫老闆,還有啊,千萬不要亂摸,這些衣服可貴啦。”說著,就往裡面走去,還不時回頭看看蘭斯,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會偷店裡的東西。刻爾柏洛斯在旁邊輕聲的“哼”了一聲,把拳頭捏的咯咯響。

一位稍顯富態的中年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藍色的高領夾襖,下身是褐色的燈籠褲。腦滿腸肥的大圓腦袋稍微有些謝頂,正滿臉的微笑向蘭斯快步走來。剛才那個年輕人跟在後面,繼續那副鄙夷的表情。“啊,兩位先生請跟我來。”中年男人領著蘭斯和刻爾柏洛斯來到櫃檯前,那名年輕人遠遠的跟著。明顯他應該只是這店裡的夥計。“請把您要出售的東西放在這兒吧。”蘭斯脫下了熊皮披風,放在了櫃檯上。

“我的天啊,”胖胖的老闆用翹著蘭花指的手掌在熊皮的毛面上輕撫,“這簡直就是暴斂天物!”他無比心痛的欣賞著熊皮,同時口中不斷咒罵著製造這件斗篷的人。尖細的嗓音和女性化的動作讓蘭斯一度以為他是一名太監。許久之後,胖老闆才看向蘭斯,滿懷遺憾的說:“年輕人,你的這塊熊皮確實是一塊上等的貨色,但是那個給你做成披風的人把它給毀了。”然後他猶豫了一下說:“我只能出八十枚銀克朗。”

蘭斯嘆了口氣,對中年男子說道:“既然老闆這樣問了,我也只好說實話了,這件熊皮披風其實不是我的,是他的。”蘭斯指了指站在身後的刻爾柏洛斯。黑犬正用非常標準的侍從站姿站在蘭斯的側後方。

“我們從金宮城來,準備去水晶城遊玩一番,結果沒想到半路遇到了劫匪,如果不是我的貼身侍從,我現在早就暴屍荒野了。”中年男人聽到這裡,唏噓的說:“聽說最近大道上發生過多起劫案。出了不少的人命。我還以為是危言聳聽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啊。”

“為了擺脫劫匪,我們邊跑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丟在地上,我的侍衛把身上的護甲武器都丟了,因為這件熊皮是當年家父為了表彰他所賜予的,所以一直捨不得丟。”蘭斯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編瞎話的本事。“為了避免之後可能出現的危險,我們和一戶農民換了衣服,這才勉強來到西木城。”

這瞎話,連刻爾柏洛斯都聽的一愣一愣的。中年男子可能也信以為真了,很讚歎的看了看強忍著不笑的黑犬。然後故作糾結裝,咬了咬牙說道:“沒想到您是一位落了難的公子,我看,這塊熊皮我就出一枚金克朗,您看如何?”

這個出價幾乎是外面集市上攤販的十倍,但蘭斯總是覺得這裡面還是有很大的水分,不過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剛才那頓奢侈的早餐也只要一枚銀克朗,這一枚金克朗應該夠兩人在西木城裡過上一段時間,於是一咬牙,裝作不捨的答應了。中年男子讓年輕人去後面取錢,蘭斯又諮詢了下這裡衣服的價格,畢竟沒有熊皮披風,這禦寒是個問題。老闆高興的為蘭斯推薦著衣服,然後還說給蘭斯八折,外帶送兩件襯衣。蘭斯心中叫苦,看來這件熊皮披風,老闆還是沒有少賺啊。

蘭斯和刻爾柏洛斯各選了最便宜的一身衣褲,胖裁縫說要幫他們修改一下,讓兩人第二天一早來取。其實蘭斯不知道,外面攤位上同樣的衣服要比這裡可便宜很多。揣著六十枚銀克朗出了店門,胖裁縫帶著年輕的店員親自送了出來。外面的天色開始昏暗,蘭斯讓黑犬從揹包裡拿出精靈石,點亮後準備去找旅店。但是沒想到這一舉動,讓中年男子大吃一驚,用極為誇張的表情說:“先生,您這塊會發光的石頭,賣不賣?”

蘭斯有些奇怪的看著對方,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精靈石。胖裁縫也感覺到自己突如其來的衝動讓這位客人感覺到了不適,急忙解釋說:“是這樣的,我有一個遠方的親戚是一位水晶城的學者,他會花高價收購這些精靈的東西,如果您願意出手的話,我可以先買下。”

‘原來是這樣。’蘭斯猶豫了一下後說:“我也正要需要用錢,這樣吧,我現在急著要去旅店,等我安頓好了,再來找你。”說完,蘭斯頭也不回的走了。

西木城分為五個區域:北城區、南城區、廊城區、神廟區和烏鴉堡。城區與城區之間被內城牆分割,所以北城區與南城區雖然相連,但是必須繞行廊城區才能到達。如果城內發生了暴動或者被外敵攻入,那麼這種內城牆的設計可以起到快速將敵人分割消滅的作用。而且西木城即便在平時也進行宵禁,入夜後會關閉包括內城門在內所有的城門。蘭斯和黑犬,就是趕在在南城區的城門關閉前的最後一刻,隨著跑動的人群衝了過去。

與北城區的繁華、整潔和五彩斑斕形成明顯對比,南城區可以形容成為簡陋、破舊和髒亂。這兩個城區簡直就是一對反義詞,蘭斯想到。五條主要街道將南城區分割成若干個小區,房屋很少看到磚木結構,絕大部分是木板房,還有不少為更簡陋的棚屋充斥在其中。房屋與房屋之間毫無規劃的建造,讓整個南城區的街道象迷宮一樣,除了那五條主路,其他的街道都是泥濘的土路,上面坑坑窪窪到處都是積水,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如果運氣好,你還能看到亂竄的老鼠,拱地的肥豬,以及人類的糞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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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好心人的告誡,蘭斯和刻爾柏洛斯才知道沒多久就要開始宵禁了,兩人不得不在一家名叫金鮭旅店的地方駐足,一位身材矮胖的年輕老闆熱情的招待了他們,並且宣稱這裡是南城區價效比最高的旅店。金鮭旅店是南城區少見的三層磚木結構的房子,一樓是提供餐飲的小酒館,二樓開始都是客房。

“二位,因為還有兩個月就要開始史詩節了,所以小店現在客人比較多,普通房間現在都已經住滿了,不過還有兩間套房還空著,如果二位願意屈就的話,我給打個折。畢竟馬上要開始宵禁了,您著兩位外來的客人要是遇到了巡邏隊可是挺危險的啊。”老闆不住的打量著兩人的穿著,說的雖然很客氣,但是言語中也有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