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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野精靈

“出來吧二位,我已經發現你們啦。”為首的野精靈冷冰冰的語氣中帶著輕蔑。他說著一口流利的魯納語,明顯是這群野精靈的頭目。蘭斯看了看黑犬,刻爾柏洛斯示意他收起弓箭,然後自己先走了出去。蘭斯穩了穩心神,也跟在黑犬身後走了出來。為首的野精靈看到有兩個人從對面林子裡走了出來,而且沒有拿著武器,也示意精靈們放下了弓箭。

“我們是來自巴萊森林中銀葉部落的救援隊,奉阿瑟拉斯酋長的命令,趕過來滅火並清理現場。對二位我們沒有惡意。”為首的野精靈看了看兩人,然後盯著蘭斯微笑著說:“我認識你,你叫蘭斯,三年前到的隱逸村,你是這裡的獵戶。”看到對方認識自己,蘭斯不由得有些驚訝。

為首的野精靈掃視了下這片廢墟,眼神流露出恐懼與無奈。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面露歉意的自我介紹到:“我叫漢德林·銀葉,銀葉部落阿瑟拉斯酋長的第三子。”

“你怎麼會認識我的?”蘭斯好像並不在意對方的身份,而是對漢德林可以叫得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奇怪。他不是第一次見野精靈,但這位自稱是銀葉部落酋長的兒子,蘭斯可以肯定素未謀面。漢德林看了看站在蘭斯身邊的刻爾柏洛斯,並沒有回答蘭斯的問題,反問到:“這位朋友是誰?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啊,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叫黑犬,很久以前就認識了。”蘭斯的反應還算快。

漢德林朝刻爾柏洛斯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蘭斯面前說:“我的父親和彌爾頓村長是好友,隱逸村救助過不少我們的同胞,幫助他們逃離了奴隸主的魔爪。”當說到奴隸主的時候,漢德林的語氣有些憤怒。蘭斯低聲問刻爾柏洛斯:“他們真的是朋友嗎?”刻爾柏洛斯同樣壓低了聲音回答:“難說,我知道很多野精靈都極度憎恨人類。”漢德林看著面前兩個竊竊私語的人,咳嗽了一下。蘭斯和黑犬才意識到漢德林過人的聽力,自己剛才的對話估計都被對方聽到了。

“大約五天前,我們的哨探發現隱逸村有黑煙冒出,一開始以為只是普通的失火,趕過來救援結果發現是被村子被襲擊了,但是我們的哨探只有兩人,不敢輕易介入。於是就回到部落報告了情況。我們馬上組織了大約三十多名職業戰士趕往這裡,可惜趕到的時候,襲擊者已經離開。村子周圍都是嗆人的濃煙,我們的人無法法進入火場,只能等祭祀使用操控天氣的魔法降下大雨,下了一天一夜這才撲滅了大火,驅散了黑煙。我這才帶領留下的十來個人過來收拾現場。”漢德林介紹著情況,不過蘭斯可以看出,他的悲痛是儘量裝出來的。

“若不是我獵不到用來過冬的獵物,在森林中耽誤了幾天,估計現在也已經變成焦炭了。”蘭斯雖然難過,但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小慶幸。“那你們知道是誰襲擊了這裡?”蘭斯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殺意。雖然在這裡只是短短的三年,但是隱逸村給了蘭斯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活下去的希望和機會,特別是彌爾頓村長,不但教會了蘭斯魯納語,還讓蘭斯知道了很多神界的常識和狩獵的技能。說沒感情,那是假的。

漢德林思索了一會兒後說:“當得到訊息後,我們忙著組織救援,還沒有來得及問具體的經過。這樣吧,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回部落,當時的哨探肯定知道一些情況,你們可以直接問他們。”

蘭斯有些猶豫,他不確定這些野精靈是敵是友,雖然漢德林總是露著和善的微笑,但並沒有讓蘭斯產生信任感。反而是刻爾柏洛斯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和野精靈一起走,雖然蘭斯現在還是對這位地獄犬忌憚三分,不過他可以確定現在他們是在一條船上。

在隱逸村西側的森林中,野精靈們合力挖了一個大坑,蘭斯原本想把那些屍體都單獨掩埋的,但是混在一起的碎塊實在無法區分出是誰的,最終還是不得已只能合葬在一個大坑內。他又在大坑的邊上挖了一個小坑,那是為鐵匠的那個可憐女兒準備的。

搬運屍體的時候,野精靈們時常會跑到一邊去嘔吐,直到什麼都吐不出來了,還是會不停的乾嘔。乾乾停停,花了小半天才將散落在各處的屍塊處理乾淨。在搬運的過程中大家發現,除去那具被燒焦的鐵匠女兒的屍體外,所能找到的都是男人的屍體。即沒有婦女也沒有孩子。彌爾頓村長雖然說是男的,但並沒有找到具有他特徵的屍體或屍塊。

“應該是被襲擊者抓走了吧,”漢德林猜測著,“如果往森林深處逃跑的話,我們不可能不知道啊。”

“難道不會變成焦炭嗎?”蘭斯問。

“不可能,彌爾頓村長是一位勇敢的人,村落遭到襲擊,他絕對不可能躲起來的,我覺得一定是因為寡不敵眾而被對方是被抓走的。”漢德林信誓旦旦的說著,好像他比任何人都要瞭解村長似的。蘭斯也覺得漢德林捧的有些過了,他估計都沒見過村長。一位剛過八十歲生日,手腳都已經不利索的老人,不要說上去拼命,匕首估計都拿不穩。

蘭斯在壘起的石堆墳頭上放下了最後一塊石頭,一名野精靈唱起了送葬的民謠,歌聲淒涼而悠揚,很快現場所有的野精靈都唱起了這首歌。蘭斯半跪在墳前,祈禱他們可以找到一個好的新歸宿。這場大火焚燬了一切,蘭斯沒有了家,也失去了一切生活的基礎。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有給他留下。生存再次成為蘭斯所面臨的最大問題,隱逸村的生活雖然清苦,但是至少可以活下去,現在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確認掩埋了所有的屍體,確認所有餘燼都被熄滅,確認沒有任何可回收的東西之後。木精靈們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準備返回自己的部落。在漢德林的邀請下,蘭斯和刻爾柏洛斯跟隨著隊伍進入了人跡罕至的巴萊森林的深處。

榆樹、樅樹、紫衫,還有很多蘭斯叫不上名字的喬木高聳入雲,巨大的樹冠相互交織,形成一張綠色的巨網,陽光只能透過有限的細小縫隙,斑斑點點的灑在森林的草地上。雖然經常在巴萊森林中活動,但那都是在森林的邊緣地帶,對於第一次進入森林深處的蘭斯來說,有一些小興奮。

與森林邊緣遍地的灌木有所不同,這裡高聳的樹冠聯結成蔭,將大量的陽光遮蔽。那些滿是倒刺,讓人舉步維艱的低矮灌木因為得不到足夠的陽光,稀稀落落的長在這些巨大的喬木之間,只能象徵性的阻擋一下旅人的腳步。

隊伍行進的速度很快,跟著野精靈們在森林裡七扭八拐了一陣,蘭斯發現天色越來越暗,但時間明明應該是豔陽高照的下午。抬頭望去,天空已經被不知道多少層的樹枝遮蔽,能夠透下來的光亮和森林邊緣入夜時分差不多。

漢德林從自己的揹包中取出一塊石頭遞給蘭斯,這是一塊湖藍色略帶透明的石頭,呈一頭略大的稜形,經過精細打磨,石頭的表面十分光滑,稜角也被打磨的非常圓潤。

“這個是?”蘭斯不解漢德林遞給他一塊石頭做什麼。

“這叫光石,對了,你們好像管這個叫精靈石,是用來照明的,只要稍微摩擦一下石頭表面,就會發出亮光,來我來教你怎麼用。”漢德林拿過精靈石,演示給蘭斯看。只見他用手掌在石頭表面上摩擦了幾下,精靈石開始發出淡淡的藍光,而且越來越亮。雖然最終的光照並不是很強烈,但是照射範圍卻很大。

“他們不用這個嘛?”蘭斯接過漢德林回遞給他的精靈石,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有照明物,其他野精靈都沒什麼動靜。

“我們的眼睛可以像貓一樣”,漢德林笑著答道。“只要有一絲光亮,我們就可以看的非常清楚,但是如果非常黑暗的話,就好比這裡的晚上,我們還是需要藉助精靈石來照明。”原來野精靈擁有一定的夜視能力,蘭斯心裡默記著,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想要充分瞭解野精靈這個種族的想法。

“不過今天也是挺古怪的?”漢德林嘀咕道。

“怎麼了?有什麼異樣?”蘭斯急忙問道,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森林的腹地,一切可能的異樣都會讓他莫名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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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在森林中行走,總能看到各種動物,我們來的路上還見到不少,但是走到現在也有大半天了,卻一隻也沒見到。”

“會不會因為我和黑犬的關係,動物聞到了陌生的味道,所以就不敢接近我們了?”蘭斯嘴上這麼說,眼睛卻瞟向旁邊的刻爾柏洛斯。他心裡很清楚,這是因為地獄犬無意間釋放出來的神獸威壓,雖然這種威壓非常弱,但還是足以讓森林中所有的動物都遠遠躲著他們。只是人類和精靈這種高智慧生物,已經喪失了很多感應自然的能力。

“可能吧。”漢德林雖然不相信蘭斯的推測,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他的目光卻警惕的瞥向了蘭斯身邊那位若無其事的光頭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