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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歡迎會

已入深秋,這裡竟然還能開著如此絢爛的鮮花。

阿瑟拉斯酋長看著已經疲憊不堪的蘭斯,臉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蘭斯只能硬著頭皮,邁著彷彿灌了鉛的雙腿,隨著酋長走進了那棟被鮮花覆蓋的樹屋。屋內出人意料的寬敞,屋頂的中央懸掛著綴滿精靈石的吊燈,這種精靈石散發著耀目的白光,將室內照的雪亮。房間的正中間是一張長條餐桌,兩邊擺滿了高背餐椅。‘還好這些傢俱不是用樹枝編成的,不然坐的時間長了屁股肯定會吃不消。’蘭斯心裡嘀咕著。阿瑟拉斯酋長來到正對著屋門的一把高背木製座椅上坐下,這把椅子比現場的其他椅子都要大上一圈。

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水果,很多品種蘭斯估計連聽都沒聽說過。在漢德林的指引下,蘭斯坐到了左邊最裡側的座位,位於阿瑟拉斯酋長旁,刻爾柏洛斯坐在了蘭斯的旁邊。坐在右邊最裡側,也就是蘭斯對面的薩芮大祭祀,其餘的木精靈們陸續入座,雖然人數不少,但好像都知道自己的座位,入座是那麼的安靜和迅速。

從坐位的順序,可以看出這個部落的尊卑次序,這倒是和自己的家鄉很相似。蘭斯揣測著。這時,一位美麗的女性木精靈坐在蘭斯和刻爾柏洛斯的身後。“我是來為二位做翻譯的,你們可以叫我達尼拉”,她小聲的向兩人做了自我介紹,一口標準的魯納語。蘭斯覺得她的發音比自己的都要精準。微笑著向這位美女做著自我介紹的蘭斯發現達尼拉的臉上並沒有血紋,看來她在未成年的時候就已經稱為奴隸了。

出乎蘭斯預料的,酋長並沒有發表什麼歡迎演說,也沒有讓蘭斯在席前說幾句。他先向蘭斯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竟然帶領木精靈們自顧自的開始低頭祈禱著著什麼,蘭斯回頭看了看他的翻譯達尼拉,還好她沒有做著同樣的事情。看到蘭斯看自己,達尼拉解釋到:“這是我們木精靈就餐前的一個小儀式,感謝大自然地賜予,不過這個儀式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果然,大約兩分鍾不到,眼前這些高貴得體的木精靈們盡然自己開始吃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蘭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應該跟著一起吃呢,還是繼續傻坐著。蘭斯又一次看向達尼拉,向她求助該怎麼辦。

“你們也跟著一起吃啊”,達尼拉笑了,“這裡呢,是部落的議事大廳,只有部落的長老們才能進來,能夠被安排在這裡接待的客人,只能是部落最信任、最親近的人,是被部落看作家人的人。所以,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和外面世界那種繁文縟節不一樣,將客人當成自己的家人,是木精靈最高的待客禮節。”達尼拉為蘭斯坐著介紹著木精靈獨特的待客之道。

“那,我們就也跟著吃嗎?”蘭斯還是有些含糊,生怕因為失禮而引起主人的不快。

“嗯,你們越是吃的隨便,就會讓在座的各位越開心。”達尼拉忽閃著大眼睛,一本正經的對蘭斯說。

蘭斯猶豫了一下,終於伸手抄起了一個長得很像李子的水果,大口的咬了下去,飽滿的汁水一下子噴濺了出來。正在優雅的小口吃著水果的酋長看到了蘭斯的狼狽樣,發出了會心的一笑,也開始放肆的大口吃了起來。蘭斯又拿起了一個叫不出名字的水果,遞給了身後的達尼拉。

達尼拉看著阿瑟拉斯酋長,酋長衝她點了點頭,於是這位小美女一下子搶過蘭斯正遞給她的水果,用力一掰,水果被分成了兩半。“你的魯納語說得很標準啊,誰教你的啊?”蘭斯接過達尼拉遞回來的半個水果,裡面的果肉有點像榴蓮,不過並沒有臭味,反而是撲鼻的清香。“這要拿勺子挖著吃。”達尼拉也沒客氣,從蘭斯面前的桌上搶過一把勺子,挖了一大勺塞進了自己的嘴裡。餐桌上大家也已經都放下了剛開始的拘束,紛紛放下了形象大吃特吃起來,蘭斯雖然很饞眼前的各種奇異水果,但他也不會浪費和美女聊天的機會。

“我以前是一名人類社會的奴隸,是那個時候學會的魯納語。”達尼拉毫不介意的說著。這反而讓蘭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達尼拉似乎看出了蘭斯的尷尬,就又接著說:“其實這沒什麼,雖然那段時間並不快樂,但是也沒受什麼苦,所以我並不憎恨人類,部落裡有不少和我命運相同的兄弟姐妹,他們雖然不喜歡人類,但是也說不上憎恨。反而是那些從沒有出過部落的人,不知為啥極度的憎恨人類。”

“對了蘭斯,你的小黑呢?”達尼拉的問題把蘭斯嚇了一跳。

“你肯定把我忘了,兩年前我在隱逸村住過一個星期,後來在老村長的安排下來到了銀葉部落,那個時候我天天找小黑玩。”

蘭斯看了看旁邊的刻爾柏洛斯,看見他的嘴角正在僵硬的臉上抽搐著,直覺告訴蘭斯,刻爾柏洛斯可能已經認出了眼前的這位姑娘。達尼拉也看到了黑犬的表情,就關心的問蘭斯:“你的這位朋友怎麼啦?”

“他啊,他只吃肉,你看著桌子全是素的,他看著別人吃的香,自己什麼也吃不了,著急呢。”蘭斯半真半假的說著。達尼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去找酋長耳語了幾句,酋長看了看黑犬,也笑了出來。達尼拉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作為,反而小步跑了出去,沒多久就提著一個籃子進來,看她吃力的樣子,籃子應該不輕。籃子放到了刻爾柏洛斯面前,他揭開遮掩在上面的白布,裡面竟然是一條熏製的鹿腿。

“不是說木精靈不吃肉嗎?”蘭斯在路上聽漢德林有說過木精靈的一些風俗。他知道在木精靈的保守教派中,吃肉是一項很嚴重的罪名,就好像吸血鬼吸人血一樣。

“他們土著的不吃,我們這些外來的吃。還好銀葉部落是一個開明的部落,我聽說有些部落是嚴禁吃肉的,如果有發現就會被驅逐。”達尼拉繼續吃著她的果子,“不過這邊對我們狩獵管的確實很嚴格,每一次打獵都要規定獵物的數量。不過我們也在相互影響著,現在銀葉部落開始使用一些動物製品,而我們也逐漸以蔬果作為主食。”

“之前你問起小黑的事情,不瞞你說,我也在找它。”趁達尼拉取肉的時間,蘭斯已經把瞎話都編好了。“你知道隱逸村被毀的事情吧。”蘭斯的表情變得哀傷,達尼拉點了點頭,她正緊張的看著蘭斯,眼圈已經泛紅,村子毀了確實讓她有些震驚,但是小黑丟了卻是她傷心的主要原因。

“那天我去森林外面接我這位朋友”,蘭斯指了指刻爾柏洛斯,“就把小黑託付給了彌爾頓村長,回去後才發現村子被毀了,村長和小黑都不見了。”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蘭斯竟然還能說的頭頭是道,表現還是那樣的自然,這讓刻爾柏洛斯不得不佩服他睜眼說瞎話的技能。

看到達尼拉繼續紅著眼圈,刻爾柏洛斯也有些不忍了,對她溫柔的說道:“放心吧,小黑聰明的很,肯定找地方躲起來了。”說完,他也後悔了。達尼拉忽閃著大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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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蘭斯急忙插嘴進來,“因為小黑是他訓練的,我這位朋友是很有名訓獸師。”他知道要是讓本來就不愛說話的黑犬繼續說下去肯定會路馬腳。

桌面上的水果似乎吃的差不多了,一群年輕的女木精靈進來,抬著熱氣騰騰的幾個大鍋子和木製的酒具。“上主菜了”,達尼拉摸了一下眼淚,馬上恢復了正常。在蘭斯面前出現了一大碗用各種蔬菜製作的燉菜,裡面主要是說不上名字的幾種塊根和各種菌菇,湯頭通紅,應該是放了不少的西紅柿,散發著濃郁的香味。配套的是用木杯裝著的果酒,這種酒泛著淡淡的果香。蘭斯嘗了一口,感覺就是含有淡淡酒精的果汁,但是和那口感豐富的燉菜卻顯得非常搭配。

上了酒之後,飯桌上也開始熱鬧了起來,從酋長開始,在座的部落頭面人物們一位接一位的向蘭斯敬酒,這個時候的漢德林已經取代了達尼拉,一直陪在蘭斯的身旁,為他逐位介紹前來敬酒的木精靈們,他們都是部落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進酒的人不少,不過好在只要喝一點就行,所以蘭斯倒是沒有感覺到酒精的作用,反而是疲勞導致他困的不行。阿瑟拉斯酋長也看出了蘭斯的異樣,還以為他不勝酒力,就讓漢德林安排蘭斯前去休息,並且再三囑咐自己的兒子,等蘭斯醒了請他來自己的住處,要與他談重要的事情。

蘭斯被安排在第二層平臺的一間屋子內,刻爾柏洛斯被安排在他的隔壁。屋子不大,但是裝飾的很溫馨,房間中央是一張不大的雙人床,上面鋪著厚厚的床墊和薄薄的被子。這床墊蘭斯看著很像自己家鄉的席夢思,而這薄薄的被子,讓蘭斯不得不懷疑它的保暖能力。床邊櫃上擺著水果和清水,看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達尼拉推開了裡側的一間小門,向蘭斯說道:“如果要方便的話,這裡是衛生間。”蘭斯探頭看了看,發現這裡竟然是坐便。看到蘭斯有些驚詫的臉,達尼拉紅著臉的說:“坐在那個洞上面就行!”

薄薄的被子出人意料的暖和,自從見到福金的那一刻,蘭斯這是第一次能夠安心的進入夢鄉。他現在只有一個願望,就是要想盡辦法留在銀葉部落。即便自己是一個受到木精靈憎惡的異類,生活在白眼和鄙視之下,那也比在凜冬中的野外流浪強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