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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夏芮爾(上)

“耶琳在上!”

帕斯在心中默唸了女神的名諱,理由也並不複雜。

自稱夏芮爾的女法師在向他倆問問題的同時時便脫下了頭上的風帽,兩人也得以近距離地觀察她的容貌。

她真漂亮!帕斯當時腦子裡唯一能想出的形容詞就只有這幾個字了,夏芮爾看上去和她的聲音一樣很年輕,可能還不足20歲。帕斯深知自己確實是個鄉巴佬,也沒和多少妙齡女性打過交道,但他還是打心眼裡覺得就算自己是一個住在大城市裡的體面人,也會驚歎於眼前這位女性的美貌:

夏芮爾栗色的長髮整齊的聚攏在她秀氣柔弱的肩膀上,從頭髮的亮澤度上明顯看的出來是有在經常打理的。鄉下丫頭們的頭髮由於疏於打理一般都和男人一樣粗糙,稍微講究點的也就是編成辮子,帕斯聽百夫長跟自己吹牛時說過有些貴族女孩和大城市裡的婊子們會用一些不知名的南方植物磨成的粉末來養護自己的頭髮和給它們染色。而她的頭髮顯然不是那麼單純的打理就能達到的級別,它們就如同國王賞賜給侯爵大人的綾羅綢緞一般的光潔和自然。

她的皮膚在近距離觀察下反而顯得更加的白皙和細膩,無論是她的臉,還是她撫著風帽的手指,以及從黑袍下微微露出的纖細腳踝都是如此,這樣精心的保養讓帕斯覺得她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本來就生的這麼白嫩;

可能是剛才的戰鬥有些激烈,女法師的臉頰有些微紅,幾縷秀髮緊貼著她細薄的雙唇,顯得格外嫵媚,但卻沒有一絲帕斯所聽聞的那種妖豔女子的風塵味,反而十分清純。

她的眉毛就跟帕斯曾經見過的侯爵千金一樣是認真修剪過的,顯得溫婉而高雅;

夏芮爾的眼睛帕斯覺得要是沒人管他願意盯著看一下午,瞳孔是那種如同北境夏天的天空一般的深藍色,無論男女帕斯都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眼睛,而她的眼神卻透著一種超出她年齡的穩重和平靜,讓她充滿女人味的外表多了一絲智慧的風采。

這個強大高挑美麗的女人太神奇了,她是誰?她來自哪裡似乎都不重要了,帕斯此刻只覺得自己現在能這樣的看著她,就能讓自己心裡面像長了毛一般,癢癢的,渾身也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

【那個……沒事吧你們,是傷的太重了嗎?】

人家問的上一個問題都已經過了快十秒,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年輕士兵只是一聲不響的死死的盯著她看,夏芮爾顯得有點尷尬,輕縷了下頭髮。

帕斯終於回過了神來,內心剛剛因為看到美女而丟掉的警惕也重新撿了回來,他依稀記得奶奶跟當時尚且年幼而頑皮的他講過:原本惡毒醜陋的女巫會扮成年輕漂亮的姑娘,去勾引並奴役那些行為不端的男人。

【啊…美麗的……魔法…女士,啊不,小姐…夏芮爾小姐…您好,日安…我…我們是……】

【還是我來吧。】

帕斯今天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打斷了派克,平時這傢伙可是足夠的機靈,可能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刺激了,他現在也分不清派克這傻里傻氣的胡話是因為過度的驚慌,還是單純的色令智昏。

【你好,這位法師小姐,感謝你剛才無私的幫助。我和我的戰友都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帕斯微微頜首,沒辦法只好把平時裝模作樣的功夫給搬了出來,硬著頭皮解說了起來。

【如你所見這裡是豪斯侯爵大人的領土,前面的謳歌堡是大人的私人住處和城塞,城堡周邊有一里左右的範圍包括我們現在的位置都被列為大人的私人禁區,除了達官貴人和有相關檔案的富商,一般人沒有得到侯爵大人的許可是不能隨意進出的。】

說著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想要觀察下夏芮爾的反應。但黑袍法師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他並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帕斯識趣的繼續說道。

【我們是大人的私兵,負責巡邏禁區附近的道路,排除危險和擅自闖入者。而就在半小時前,我們的小隊遇到了兩隻食人魔的襲擊,敵人很強,只有我們兩人得以逃脫。而剛剛在這裡又過去了非常多的地精狼騎兵,但如果不是小姐你出手幫忙,可能我們現在已經去見耶琳女士了。】

【耶琳?】

【你不知道嗎?就是神殿裡供奉的神明,到處都有的。】

【抱歉,別在意,請你繼續,還有就是這裡的位置能說的具體一點麼,比方說我們所處的國家在大陸的什麼地方,周圍有些什麼樣的地標或者城市?還有就是今天是幾月份,什麼日子,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了?】

夏芮爾一口氣又拋給了衛兵不少問題,她的話讓帕斯極度莫名,這個女人似乎不知道女神的名諱,信仰這事在這片大陸上就帕斯看來是如同吃飯睡覺一般的生活常識,每個人都理應心知肚明的事,更別說此時此刻她居然不知道日期和自己所處的地方是哪裡。

帕斯不是傻瓜,她絕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大小姐,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她這麼強大又這麼……好看、漂亮,但卻缺乏必要的社會常識,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許她真的是深山裡來的女巫或者其他世界的妖魔,總之帕斯不敢怠慢。

【好吧,夏芮爾小姐,今天是獅鷲月(七月)的第三天,現在是下午了,一個小時前我們才吃過午飯。我們這裡所處的國家位於大陸的北方,往北走也就是往城堡的方向走,不到兩天就能走到侯爵大人領土的邊界,再繼續走的話就是北方蠻族活躍的荒原了。而順著這條路往南走也是大約兩天的行程就能到波立維那的王城——摩根城,那邊大概是這附近方圓四五百裡內最大的城市了。】

帕斯說罷便指了指官道,只要沿著路往謳歌堡相反的方向就能前往摩根,可問題是剛才的狼騎兵就來自南方,王城那邊是否安全帕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我的名字叫帕斯.海德維格,這傢伙叫派克.阿扎祖,總之剛剛我們還聽到了敵人的號角,他們應該是衝著侯爵大人來的,這個時候大人的謳歌堡可能已經被它們包圍了,這裡已經非常不安全了,請你務必要小心。】

說完後帕斯吞了吞唾沫,他心想如今這個局面還是把知道都告訴她反而要心安一點。帕斯的話讓夏芮爾沉默了良久,盯著地面眉頭微皺,像是煩惱著什麼,隨後她來回看了看帕斯和派克,現在她每一個表情變化,都能讓帕斯感覺自己心跳加速。

【謝謝你的回答,海德維格先生,可我還有一個問題呢?】

【嗯…什麼?】

帕斯的額頭不自覺的又滲出了汗珠。

夏芮爾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管她做什麼動作都顯得那麼自然,讓人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我都問了兩遍了,你們的傷怎麼樣了?】

【哦…,我沒事,剛中了那個小雜碎的毒,它們不怎麼會做毒藥,這毒就能毒死兔子,人的話就麻痺個幾分鐘,只要有其他人在就沒有大礙。但我兄弟剛被食人魔踢斷了骨頭,可能現在沒辦法好好走路了。】

【不礙事,不礙事,你看,我能走~】

帕斯鄙夷的看著一瘸一拐跳起來的派克,這個在女人面前從來都規規矩矩的老實人居然齜牙咧嘴地露出了訕笑,別提有多難看了,再配合上他這傻子一般的動作真是蠢透了。

明明帕斯自己還在緊張,結果他一點都靠不住,如果夏芮爾真是什麼山裡勾引男人的老女巫,可能第一個被抓走的就是這個傻蛋。

【你們有會治癒法術的隊友嗎?離這最近的神殿有多遠?】

夏芮爾似乎是明白帕斯算兩人的代言人,所以基本上所有問題都是拋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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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其實我們這個國家或者說整個北方的都很少有會使用魔法的人,不對,應該說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現在還有誰會使用魔法,剛才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可能我們還不會相信有真的會有施放魔法的人存在。神殿裡的祭司們確實會給人治療傷口和疾病,但他們並不會像你這樣使用法術,而是使用藥物和繃帶。】

【真的嗎?這裡的人不會使用魔法?】

【是的,不過我確實也有聽過在跨過南方的赫爾多拉河的另一邊,還有有許多國家存在著會施放魔法的人,不過他們可能很久都沒有到我們生活的地方來過,所以一開始我也以為你其實是從南方過來的法師,但……】

帕斯及時止住了話頭,派克在一旁傻傻的點著頭,嗯嗯的幫著腔。

夏芮爾稍稍睜大了眼睛,展露出了片刻的驚訝,隨後便恢復了一開始的平靜,似笑非笑盯著帕斯。

【你們在回答我的問題時,就不會好奇一下我是從哪裡來的嗎?】

帕斯聽完後側身看了看還在傻笑著的派克,重重的嘆了口氣,用力擠出一個自己希望看上去不那麼難看的苦笑。

【這事還得看你不是嗎,應該說,我們可以好奇嗎?】

夏芮爾聽到帕斯窘迫的話語再度輕笑了兩聲,她簡單的一顰一笑都讓帕斯覺得很舒服養眼。也怪自己確實好些年不是悶在城堡裡發黴,就是被派到沒人的小路上放哨,根本就沒有和女性有過多少接觸,突然見到一個這麼神奇的美人,自己的內心多少也有點輕飄飄的感覺。

【如果有機會再次見面的話,我就告訴你們吧。好了…你們等我一下。】

說罷她雙手合十,把那本黑色的大書夾在胸口處,一陣低語從她纖薄的雙唇裡傳來出來,還沒有等兩人有什麼反應,那本有著詭異紋理的黑色書籍便憑空消失了,夏芮爾利落的拍了拍手,不顧兩人驚訝的表情便從袍子裡拿出了一個製作精美的黑色小皮包,看上去只有小錢囊一般的大小。

夏芮爾用左手開啟了小包的口子,隨即便把整個右手的前臂都伸進了進去,像是努力在翻找著什麼。

耶琳在上這太可怕了!這個女人的右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還是說這個皮包的內部有著帕斯他們看不見的空間。還好今天帕斯他們已經經歷了不少匪夷所思的怪事了,多一件兩件的也不能再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昨天晚上喝多了,現在還在做夢。

就一會功夫夏芮爾從裡拿出一個類似於玻璃或者水晶製作成的小圓瓶,瓶壁很厚,裡面裝著像鮮血一般鮮紅的液體,但質感上又不像是血液,圓瓶的壁上居然也紋著類似於藤蔓和鮮花的肌理,就連這小東西也和夏芮爾整體給人感覺一樣那麼的精緻和漂亮。

女法師靠近了兩人,帕斯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她將手裡的圓瓶舉到派克眼前,圓瓶裡的液體隨著她的移動而輕微震盪著。

【來,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