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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城市

艾夢傑在車站門口晃,又漫無目的的走,她哪裡都不想去,也哪裡都去不了。艾夢傑看著家鄉熟悉的街道,聽著來往的人說的熟悉的鄉音,原本如此親切的事情,此時卻是痛苦的過程。

艾夢傑彷彿看見姐姐的身影,浮現在各個角落,她痛苦的捂住了心臟,緩緩在原地蹲坐了下來。周圍的人有很多,大多都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卻沒有人過來詢問和幫助,艾夢傑捂著心臟,默默注意著這一切,“也許,對人的失望,才是姐姐去世的原因。”

江燕的電話中,並沒有提起江月是因為什麼才去世的。是得了治不了病?還是……自殺?艾夢傑不敢想。艾夢傑想起姐姐開心時的笑,姐姐生氣時皺起的眉頭,想起她的一切。可是到頭來,姐姐的最後的那段時光,她都沒有陪姐姐!姐姐去世了,她都不知道!她艾夢傑連姐姐的葬禮都沒有去!甚至連姐姐因為什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估計,江燕也沒有興趣去關心姐姐,她們關注的都是生命,卻沒有人關注姐姐這個人!艾夢傑的心臟更痛了。“我太不是人了!”她狠狠的按壓住心臟,眼睛裡充滿了憤怒,還滿滿的恨意。

艾夢傑站了起來緩了緩,她還是沒有目的。到公交站牌,隨便坐了輛公交,艾夢傑決定了,她要看遍這整個故鄉。

艾夢傑坐了一輛又一輛,直到公交車都下班了。她買了晚上的車票,又回到了學校。在回校的路上,她已經決定,等畢業以後,她再也不回這個城市了。

轉眼又到了過年,走親訪友的時候,艾鑫和江燕照樣不去任何人家裡走親戚。往年都是江學仁一家來艾夢傑家看看,現在,也沒有來了。畢竟,江月已經不在人間了。艾夢傑每當想起姐姐,心裡就被針扎的痛,卻還是擠不出眼淚,還是不能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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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過的快,艾夢傑已經大學畢業了,她優秀的成績完全可以毫無壓力的讀研,但是江燕和艾鑫死活不願意。用艾鑫的話說,“女孩上那麼多學幹什麼,光費錢!還不如去打工,掙點錢拿回家裡給家裡減輕負擔!那麼大的人了不懂事!”

艾夢傑對這樣的父母更添了一絲失望,但艾夢傑冷靜下來後,這些妹妹確實需要錢。艾夢傑的家在郊區,這個城市裡也沒有讀研的好大學。不管考哪一個大學的研究生,去上學時的車票要錢,回來的車票也要錢。如果讀研,還要交學費,還要生活費。

如果她不去讀研,家裡多少會好一點。艾家的這些孩子也都長大了,吃飯,上學,穿衣都要錢。艾夢傑作為家裡的老大,為家裡犧牲些什麼也是理所應當的事。艾夢傑嘆一口氣,罷了,還是大學畢業就找工作幹活去吧,多少能掙一點錢。

可是,工作那有那麼好找,比艾夢傑優秀的,適合的,學歷高的,多了去了。

艾夢傑每次垂頭喪氣的回到家,總是免不了艾鑫的一陣數落。“當初讓你別上這個大學,費錢,又耽誤掙錢!你說你要是高中上完就去打工,工作也不至於都讓人家佔下了!你這上學又耽誤了四年!”艾鑫喘了口氣,“你說這四年變化多大啊!工作你都找不著!你留著家裡光張嘴吃飯啊!我天天掙錢容易嗎,養著你們娘五個!”

艾夢傑“砰”的一聲關上自己的房門,艾鑫還在門外嘚嘚不休的說著。艾夢傑原本以為她為了這個家,放棄自己的學業理想,放棄自己的理想,爸媽會對自己感激,最起碼也會對她多一點理解,對她好一點兒。可是……

艾夢傑倚著門,她能感受到,她的心又下降了幾攝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