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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人體蜈蚣

在蘇爾提爾的威脅之下,依古爾很快的就低下了頭,向著蘇爾提爾表示出了順從。儘管依古爾在內心之中用盡了自己所知道了所有惡毒的語言詛咒著楚原和蘇爾提爾,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依古爾還是懂得的。否則,他早已死在了奧丁戰士們的圍剿之中。

在壓服了依古爾之後,蘇爾提爾就靜靜地站在了一邊的陰影之中,看著巨魔們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的衝向了薩拉瑪斯送死。火焰無比的熾熱,足以燒死那些飛蛾,但是當飛蛾多了之後,也能夠使得火焰被撲滅。至少按照楚原看來,薩拉瑪斯已經快要被淹沒了。

對於薩拉瑪斯,蘇爾提爾卻並沒有什麼好感。他喜歡的是強大的戰士不假,但是薩拉瑪斯給蘇爾提爾的印象卻不是一個戰士,而是一隻野獸。而很自然的,蘇爾提爾非常厭惡這種只知道殺戮的戰爭工具。在他的心裡,一位真正的戰士應該是為了自己要保護的人衝鋒在最前面的人。即使萬箭穿身,他們也會用自己的胸膛擋住,然後轉頭給自己的家人回報一個大大的笑臉。可惜,蘇爾提爾不覺得自己是一位真正的戰士,因為他沒能保護住他的妻子與孩子。

在此之餘,蘇爾提爾還在觀察著那些巨魔戰士們。他們不僅僅強壯,而且非常的單純。他們固執而認死理,因此他們只需要一點點的激勵就會前仆後繼,找到一位稍微有點能力的酋長就會豁出去命追隨。即使他們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優秀的武器與裝甲,而戰術也是最為原始的一擁而上,但是卻已經有著強大的戰鬥力了。而一旦他們被自己部落之中的工匠所製造的鎧甲和武器裝備起來的話……

即使自己的威名已經透過那天的決鬥傳遍了這個部落,依古爾身邊那兩個瘦弱的巨魔僕人雖然畏懼到了渾身發抖,但還是毫不遲疑的迎上了自己的刀鋒。這樣的一個種族,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戰爭工具。

薩拉瑪斯依然瘋狂的殺戮著,一個個屍體倒在了他的腳下,變成了一座小山。而小山之中流淌出的鮮血也流成了河。然而,無論薩拉瑪斯有著多麼強大的威勢,那些戰士們依然瘋狂的湧了上來。終於,在再一次和一位戰士的戰棍撞擊後,薩拉瑪斯手中的寒冰利爪終於碎了一地……

一個高大的巨魔衝了上來。他的武器早已折斷,然而卻依然用著拳頭砸在了薩拉瑪斯的下顎。薩拉瑪斯沒有來得及還手,被直接打翻在地,翻身滾下了這座屍體小山。高大的巨魔仰著頭大聲咆哮著,而周圍的巨魔們也高舉著手歡呼,和周圍的巨魔們擁抱。即使他們在不久之前還是起身暴亂的奴隸,以及決意要鎮壓叛亂的戰士們,但是在薩拉瑪斯帶來的巨大恐懼面前,他們依然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而等到這一個荒唐的晚上過去。所有人最終都會回到自己的正規。或者是蒂格勒,或者是別的人坐上大酋長的寶座,戰士們高枕無憂的歡歌飲宴,奴隸們發洩了心中的怒火之後繼續朝九晚五的工作。而在這一夜裡面的事情,只要所有人都不會再提起,他們就會全部忘記這件事情。至於在這次暴亂之中被殺死的人,被燒燬的房屋,被奸__淫的女性,只需要幾天,他們就會在醉生夢死或是辛苦勞作之中忘記他們。

而這,就是蘇爾提爾願意看見的事情。這一次的叛亂使得巨魔部落之中互相傾軋的勢力決出了一個生死,而只有一個穩定的部落才能夠穩定的為自己提供著兵員,在自己和奧丁的戰爭之中持續的流血。

蘇爾提爾的臉上依舊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的歡呼,看著滾下屍體堆的薩拉瑪斯跪在了地上,高舉著雙手大聲的吟誦著,而蘇爾提爾的拳頭卻緊緊的攥了起來,而殷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薩拉瑪斯的吟誦之聲越來越大了。他的身上滿是傷口,而那些傷口之中沒有流血,而是皮肉翻卷著,如同是嬰兒的小嘴一般。隨著薩拉瑪斯吟誦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他的身上也顯露出了無數個符文。隨著符文的影響之下,薩拉瑪斯身上飄出了一陣的光霧。而隨著光霧的逸散,原本有些畸形膨脹著的身體慢慢的瘦了下來,恢復成了蘇爾提爾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

在那些巨魔們並沒有看見之前,光霧飄了起來,然後散進了屍體堆之中。當那些巨魔終於在自己的咆哮之中散發盡了自己胸中的情緒之時,光霧已經消散的一點都不剩了。而此時,站在屍體堆最上面的巨魔正趾高氣揚的望著周圍。

他是最後一個踩在蒂格勒身上的巨魔,但是卻並不是沒有看到自己重傷倒地的酋長,而是趁著他沒有反抗的能力,重重地踩了他一腳。然後,他站在屍體堆下面等待著,等待著薩拉瑪斯的寒冰利爪被砸碎,然後猛地竄了出來,將薩拉瑪斯擊倒在了地上。

然後,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著其他巨魔的歡呼與恭維。一位巨魔將一整面最好的白熊皮縫紉製成的巨大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將一柄帶著華麗裝飾的戰棍塞進了他的手裡。這是巨魔們對於那些擊敗了強敵的勝利者的獎賞,而最終這樣的英雄巨魔很多都成為了酋長,最不濟也在部落之中獲得了數一數二的地位。

他獰笑著走下了屍體堆,準備用薩拉瑪斯的頭顱來為自己鋪路。蒂格勒已經不行了!而自己說不定就能夠成為下一個蒂格勒。只需要他的頭顱,和今天掀起暴亂的依古爾的頭顱,自己就足以使得那些其他巨魔們服從自己……在志得意滿之中,他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不對勁之處。

肌肉被撕裂然後重組的怪異聲音,肯定是自己的腳步踩碎了那個可憐人的屍體。粘液流淌、噴射的噗嗤聲,說不定是那個還沒有流乾淨血液的屍體。而身後傳來若有若無的嘶吼,則多半就是某一個重傷的傢伙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當他聽到這些聲音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留心。

而在高峰之上的楚原,以及近距離觀察著這場鬧劇的蘇爾提爾,都同時脫口而出一句:蠢材!

“小心背後!”當他終於聽到了一隻巨魔的提醒聲時,這個巨魔武士距離薩拉瑪斯只有一步之遙了。即使聽到了警告,他也依然不想放棄自己眼前唾手可得的功勳,而是想著先砸死面前的薩拉瑪斯。可惜的是,當他剛剛舉起戰棍的時候,就有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粗壯的腰部。

那隻手看上去幾乎可以說是從人最為深沉的夢魘之中鑽出來的。那只手有許多條斷裂的胳膊、大腿構成,它的大小剛剛好能夠握住巨魔的腰部。當握住了那個巨魔的瞬間,那只巨魔就打了一個寒顫。即使這些屍體碎塊看上去就是剛剛死去的那些戰友,但是碰到皮膚上的時候,卻感覺比起在大風雪天跳進冰水之中還要寒冷……

大手握緊了,而他的內臟碎片混合著血水從自己的嘴裡噴了出來。剛剛還耀武揚威的一隻高大巨魔,瞬間就化為了一具屍體。當如同捏死一隻老鼠一般捏死了這只巨魔後,那只怪手縮回了那一堆屍體中間,彷彿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是那群巨魔們依然不敢於稍稍靠近那堆屍體,而事實也證明,他們的遲疑是有道理的。屍體堆迅速的發臭並噴湧出了大量黃色的腥臭粘液,而隨著粘液的噴湧,更多的怪手從屍體堆中伸了出來。而散落在巨魔部落之中的許多死在內戰中的零散屍體,也彷彿在一種力量的控制下,向著那堆屍體飛去。

那些手並沒有攻擊那些巨魔們。可能這也是那些巨魔們依然能夠保持著自己的勇氣,而不是立刻回身逃竄的原因。它們一個個的撐在了地上,隨著許多條怪手一起發力,小山一般的屍體堆居然被舉了起來。然後,那扭成一團的屍體堆蠕動著邊長,最終成為了一隻如同是巨大蜈蚣一樣的怪物。

“人體蜈蚣嗎……看這個氣息,怕不是哪個遠古時代的大神在製造自己眷族時候的惡趣味了。也說不定是失敗品呢。即使是失敗品也能這麼強,看起來那個製造這個怪物的神明實力很強啊。”看著那有著十數米身長的怪物,楚原有些無奈的想到。所幸自己現在因為穿越的原因,身體素質已經早已不是原來能夠比的,不然想起人體蜈蚣來就想要讓自己吐出來……

“嗯……不建議你們去搜人體蜈蚣……說不定你們會考慮降臨到我的世界來打死我吧。”

相比於楚原的隨和,蘇爾提爾如今卻顯得無比的壓抑。他渾身散發出的殺氣,甚至使得旁邊的依古爾也畏懼了起來。在雙手被捆綁在背後,自己也跪在地上的情況下,依古爾甚至不惜自己的膝蓋在地上鋒利的石頭上刮的鮮血淋漓也要遠離蘇爾提爾一些。他總感覺下一刻蘇爾提爾說不定就會暴起殺人。

而他剛剛動起來,一柄刀就鏗的一聲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而依古爾剛剛滿頭大汗的抬起了頭,就看到了蘇爾提爾一臉陰沉的恐怖笑容:“我很可怕嗎?”

地面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大了。從遠遠的地方開始,地面在震動之中猛地碎裂,然後向上凸起。在短暫的凸起之後,又猛地向下沉陷,留下了一個深邃的洞穴廢墟,彷彿是有著什麼巨大的東西在土地下面移動著。奇怪的是,如果有人的眼神夠好的話,總是能從哪些廢墟之中發現一些白色的骨骼。

那些巨魔們帶著驚恐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山洞被塌陷的土石淹沒了,露出了義憤填膺的表情。然而,當他們看到當那條隧道延伸到了那只蜈蚣怪物身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的義憤立刻就化為了烏有。

從地面之下,鑽出了一直更加巨大的蜈蚣怪物。和那只新生的蜈蚣怪物不同的是,這只蜈蚣怪物不僅僅有著數倍長度的身體,組成身體的屍體的腐爛程度也強了不知道多少。隨著那只大個子的蜈蚣怪物甩動著身體,許多早已腐爛的只剩下白骨的屍體帶著黏糊糊的黃色膿液掉了下來。兩隻蜈蚣怪物的首部相連,腥臭的液體瘋狂的噴湧而出,然後伴隨著令人作嘔的肌肉黏連聲,兩隻蜈蚣怪物合二為一。

這只怪物應該叫做屍獸。當楚原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他的名字。他的靈魂力量非常龐大,但是在質量上卻十分低劣。原因就是因為,他是由無數屍體、無數靈魂拼湊而成的。或許原本製造這只怪物的神明想要製造一種實力強大的怪物,但是最終沒有成功,而是僅僅製造了一隻半成品就放棄了。

或許是因為提升它的智商到能夠聽懂命令需要花費的精力太大了。即使這只怪物能夠利用自己強大的靈魂力量控制薩拉瑪斯,讓他去殺人然後召喚自己,但這卻多半完全是這只怪物天性使然的結果。這只怪物雖然看起來無比的強大,但是楚原卻很明顯的發現,它就是個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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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力量無比的強大,但是身上卻滿是快要腐爛光了的屍體。這證明他在很久以前為了避免自身的快速腐爛,一直在向著北邊更冷的地方前進。而隨著這只蜈蚣屍獸走的越來越遠,他能夠捕獵到的獵物也越來越少了……即使是他能夠控制一些生命,讓他們去殺死所有遇到的生命然後召喚自己,它依然很難找到新的屍體。

除此之外,除了它似乎是天賦所帶有的控制心靈的力量之外,這只怪物根本沒有任何任何利用自己那龐大靈魂之力的辦法……從他揮舞著自己的數十條手臂追殺著那些巨魔們滿山亂跑就可以看得出來。本來用一點點的靈魂衝擊就能夠解決的事情,卻搞得那麼麻煩……說不定那只怪物控制人心智的能力也是那個大神為了不讓這個自己的造物餓死而加上的能力。

“鬼知道他為什麼留它一命……這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黑歷史……”楚原一邊看著它一邊追殺那些巨魔們,一邊從天而降如同暴雨一樣的黃色液體,非常的懷疑那個遠古神明的審美觀。或許那些異形種族的審美觀和我們不一樣呢……

而這時候,那只蜈蚣怪物盯上了依古爾。他的視力來源於身體上無數顆眼睛。那些來自於無數具屍體的眼睛可以給它提供三百六十度的視力,但是腐爛的眼睛和流到那些眼睛上的膿液也使得他的視力範圍十分的狹窄。

這使得它或許能夠在對付那些小個子的敵人時所向披靡,但是面對同樣高大的怪物時,他的這點視力相當於一個不帶眼睛的八百度近視。而面對那些雖然個子小,但是也有著相當強大戰鬥力的敵人時,他就像是半個瞎子一樣……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這只蜈蚣屍獸並沒有看到依古爾旁邊的蘇爾提爾。見到這個獵物已經嚇得倒在了地上,屍獸急不可耐地伸出了一隻爪子抓向了依古爾。然而,還不等他抓住,一抹絢麗的火焰就纏上了他的手臂。

那些腐爛的肢體流出的膿液是絕好的燃料。在蘇爾提爾的火焰之下,那只怪物整個手臂都燃燒了起來。時不時的有帶著濃重腥臭氣味的屍體掉落下來,而四散噴湧的膿液更加瘋狂的落在地上,將地面上的堅冰與石塊腐蝕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坑洞。

而一點也都沒有沾染到蘇爾提爾的身上。在依古爾慘烈的叫聲之中,蘇爾提爾一圈圈地揮舞著長刀,長刀上噴湧而出的火焰在他們的身體上形成了一道屏障。那些惡臭的膿液剛剛落在屏障之下,全部化為了一縷縷的青煙,消散於無形之中。

“怎麼都那麼喜歡下雨……”蘇爾提爾微微翻著白眼,吐槽道自己面前的怪物。好像自己經常都得面對一下敵人下雨一樣的攻擊。在世界之樹山谷內的滅世之風是這樣,在冰原裡面被雪人扔雪球的時候是這樣,而面前的蜈蚣怪物也是這樣……

蜈蚣怪物的體溫非常低。這裡已經很靠近北風之神伊塔卡的領地,氣溫已經低到了零下五十多度。而蜈蚣怪物的體溫甚至還要更低一點。而這極其低的體溫使得這只怪物終於成功阻止了火勢席捲自己的全身。然而即使是這樣,怪物依然喪失了自己的半條手臂。當怪物控制著全身的膿液蠕動著重新構築了自己的手臂後,他全身上下依然能夠發聲的嘴巴齊齊張開,對著蘇爾提爾的方向兇狠地咆哮了起來。

“這傢伙是我的獵物。找別人去。”而在它的對面,蘇爾提爾跳上了巨魔部落之中唯一的高層建築:瞭望塔樓上,提著刀對蜈蚣屍獸宣示著。

蜈蚣屍獸向著蘇爾提爾衝撞了過來。然而蘇爾提爾卻一點都不迴避,靜靜等待著它的撞擊。這座塔樓並不是巨魔修建的,而是他們在一座極高又極其細瘦的小山外面鋪了一層石板建成的。好像是因為當時他們覺得,既然奧丁能夠為自己的阿薩神族建立一座巨大的高塔,他們也應該修建,而他們又完全沒有足夠的工藝水平來修建這樣的一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