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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奔跑

當蘇爾提爾用一頓鞭子將那個醉漢抽起來之後,旁邊的雪人也用自己的雪球將不少人叫起來了。當冰冷刺骨的雪球甩到頭上,然後被身體融化成雪水流進衣服的時候,即使是醉的最厲害的人也會立刻跳著起身。

當他們掙扎著爬起來,從自己身上將雪水擦乾淨的時候,蘇爾提爾卻在旁邊如同屍體一般睡死過去的人之間尋找著。當那些被趕起來的人終於站定的時候,蘇爾提爾就將自己找出來的鞭子、棍子或是別的什麼東西分發給了他們。然後,正在用醒酒藥湯喂著自己大醉不醒的首領的薩麗爾就看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那些臉上還帶著通紅鞭痕的人們在蘇爾提爾的帶領下,怒氣衝衝的揮舞著鞭子來抽醒其他的人們。他們在睡夢之中被鞭子抽醒,而滿腔的怒氣無處釋放,就只能釋放在自己那些同樣醉死的同伴們身上。很快的,一聲聲的喝罵與哀嚎聲就傳遍了四周。新一批的從睡夢之中被打醒的人們抱著自己的腦袋四散奔逃,然後被稀裡糊塗的塞了一根鞭子,接著加入打人者的行列之中。

“所有人!都給我滾起來!看見那座山了嗎?都給我跑過去!”當大部分人都被打起來之後,蘇爾提爾手中握著修補完好的大旗,駕馭著火焰戰車緩緩駛過了他們的身邊。那些罵罵咧咧的醉漢們在看到蘇爾提爾的瞬間,立刻就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後聽話的低下了頭,尋找著自己的靴子。然而,還沒有等他們找到,背後傳來的鞭子響動聲就使得他們不由自主的邁開了腿。

在之前,為了訓練自己的那些烏合之眾,蘇爾提爾特意請教過了楚原。而楚原對蘇爾提爾的回答就是,先訓練他們服從。而蘇爾提爾的辦法就是帶著自己的那些部眾們進行越野跑。在有著米拉克幫助,所有人的肉食都不需要發愁的情況下,蘇爾提爾欣喜的發現自己的部眾體格變得越來越強悍了。而當一些偷奸耍滑的傢伙被掛在旗杆之上吹了一晚的風后,蘇爾提爾也開始慢慢樹立起了紀律的觀念。

而這些紀律也救了他們一命。在那一夜偷襲托爾的戰鬥之中,蘇爾提爾憑藉著自己的力量拖住了托爾,而在他處於下風的時候,正是這些紀律感使得他們並沒有馬上潰散,而是給自己多爭取了一些時間。由於蘇爾提爾訓練他們之時選擇的方式主要是使用鞭子,因此他們在聽到蘇爾提爾那標誌性的鞭子響聲時,立刻默不作聲地向著蘇爾提爾所指著的山間跑去。

而薩麗爾他們就笑著看那些衣衫不整,甚至靴子都少了一個的尼德霍格部落戰士們慌亂地在鞭子之中奔跑著,而蘇爾提爾就駕駛著火焰戰車跟在他們身後,誰要是落後,就給他背上來一鞭子。蘇爾提爾的鞭子是特製的,帶著細小倒刺的鞭子沾著雪水,抽在背上可以疼死人……那些受傷的戰士們並沒有被叫醒,而那些被叫醒的人都是健康的,因此蘇爾提爾也並沒有在意會不會傷到自己麾下的傷者,而是默默地催動著他們前進。

那些戰士們嚎叫著向前跑去。他們剛剛從宿醉之中甦醒的腦袋依然感覺針扎一樣的疼痛,而剛剛醒來的他們也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涸的如同是火焰上的空鍋。然而,他們卻依然記得在自己奔跑的時候攙扶一下身邊的同僚們,這也使得在一旁觀看的薩麗爾等人暗暗點頭。而那些巨魔們,卻已經開始試圖在灰燼堆中重新生火,然後燒熱昨晚剩下的羊肉了。

正當薩麗爾等人看著尼德霍格部落在蘇爾提爾的驅趕下奔跑時,忽然一聲冷冷的聲音傳進了他們的耳朵之中;“好看嗎?嗯?還在一邊笑他們,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立刻,全體起立,圍著部落外牆跑一圈,然後跟在他們後面跑!”

當薩麗爾他們看向聲音的方向時,卻發現原本倒在地上的阿克塞爾已經站了起來。即使醉意還沒有完全消散,但是阿克塞爾卻用著一根木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倒下:“他們能做到的,你們做不到嗎?我跟著你們一起跑!如果追不上那群連靴子都不齊全的傢伙,你們就給我一人吃一頓鞭子!”

於是,很快的,在那些巨魔們不解的眼神之中,阿克塞爾等人也開始了自己的晨跑。卡斯爾城的人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平常的訓練都遠遠超過了那些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們,而在這樣的跑步之中,他們的速度也遠遠比起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們要快的多。在巨魔們的身邊,那些衣衫襤褸的卡斯爾人僕從軍們也默默地看著那些卡斯爾人老爺們在奔跑。

他們是從卡斯爾城附近的那些小部落之中徵集的僕從軍。在從前他們的生活或許不錯,但是在近些年,他們卻被拉格納推行的新政策壓榨著。為了儲備更多的資源來準備面對將來的戰爭,拉格納開始對那些部落民徵收重稅,而後,他們的生活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不是沒有人想要遠離卡斯爾部落的庇護,然而那些在卡斯爾城的庇護之下過了十年的部落,早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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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遷移離開的時候,卡斯爾城並沒有出兵阻攔。然後,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根本不適合外面的生存競爭。無論是怪物、野獸還是強盜,他們都無法以自己的力量解決。而在卡斯爾城的庇護之下,無論是強盜還是怪物都不敢於接近,他們只需要奴隸的工作,就能夠獲得一切生存的資源。

他們渾身傷痕的回來,然後卻被拉格納拒之門外。當那個部落帶著淚水離開,然後很快就在外面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所有的那些剩下的附庸部落們都喪失了自己的抵抗心理。然後,就變成了阿克塞爾他們眼中這樣半生不死的樣子。

他們甚至都沒有一個人跟上來一起跑。如果他們有一個人敢於跟上來,然後跟著那些卡斯爾城的戰士們一起展現自己的價值,阿克塞爾也願意給他一個改變出身的機會。可惜的是,這樣的人在從前還有,但是在這些年之中,這樣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最後,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喪失了自己的心氣,只能是作為奴僕的……渣滓。

阿克塞爾一邊跑著,一邊暗自想著。即使剛剛從醉倒之中醒來,阿克塞爾依然跑在最前方。而在他的身邊,薩麗爾與其他阿克塞爾直屬的那些戰士們緊緊地跟隨在他的身邊。這些戰士們都是和阿克塞爾一起長大的孩子,他們不僅僅是作為神廟的守護戰士,同時也是精通各種神殿經典的內容。這些武裝修士們可以說是神殿在卡斯爾城之中最強的武力,同時也是阿克塞爾可以在一些情況下和拉格納平級論事的底氣。

而在這些神殿修士後,則是一些赤裸著上身的戰士們。他們被阿克塞爾稱為是苦修士。那些苦修士們精赤著脊樑,在身上滿是虯結的肌肉,以及層層疊疊的傷疤。他們就是那些願意勇敢的展現自己價值,並在阿克塞爾的殘酷試煉之中活下來的戰士。最後,阿克塞爾將他們宣佈為卡斯爾人——而這一點導致了真正的卡斯爾人的反對。

他們認為,那些出身低賤,沒有接受過神之血的人們不足以成為光榮的卡斯爾人。而最終,阿克塞爾也不得不屈服。那些被他收入麾下的人受任為苦修士,他們每天都不穿上衣,赤著腳行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宣揚著神的榮光。而即使是這樣,那些苦修士們依然十分感激著阿克塞爾,因為他們的子女可以以一個真正的卡斯爾人的身份,成為世界上最為高貴的人種,而前提就是,他們會願意為了自己的主人阿克塞爾效忠到死。

然而,即使苦修士們使得許多人都十分的羨慕,但是那些敢於接受阿克塞爾試煉的人卻越來越少了。當他們之中僅有的精粹離開了他們,甚至帶著嫌惡的眼神看著他們時,他們已經可以說是失去了一切的價值了。而拉格納也罕有的對阿克塞爾的行為表示了讚賞,因為這使得那些可能的反抗消弭於無形。

所有人都在地上跑著。蘇爾提爾駕著火焰馬車,威風凜凜的行駛在那群烏合之眾的身後。只不過在阿克塞爾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蘇爾提爾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而阿克塞爾就帶著他身後的那些卡斯爾城的戰士們超過了蘇爾提爾,並將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即使蘇爾提爾憤怒的揮動他的鞭子,但是尼德霍格部落的人們最終還是遠遠的落在了後方。

當蘇爾提爾終於跟著最後的一批人趕到山頂之時,看到的事情使得蘇爾提爾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沉。阿克塞爾的部眾已經在山頂之上列好了佇列,雖然他們依然在喘著粗氣,但是卻依然抬頭挺胸的站在了山頂,而其中一些更是分成了數個小隊,守衛住了山頂之上的各個制高點,可以隨時投入戰鬥。然而,當蘇爾提爾反觀自己的部眾時,他看到的卻是自己的手下三五成群的坐在地上嘔吐,和旁邊的霜巨人們更是有著天壤之別。

蘇爾提爾再次舉起了鞭子,抽在了他們的身上,一邊抽打一邊喝罵道:“都給我滾起來!剛剛跑完不能立刻坐下!那個誰,誰讓你吃雪解渴的?沒拿水壺就去跟人借!”在蘇爾提爾的喝罵聲中,那些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們才終於不情不願的爬了起來。而此時,一直在一邊站著的阿克塞爾卻走了過來。

“有情況,蘇爾提爾酋長。”阿克塞爾的表情和蘇爾提爾一樣陰沉,而蘇爾提爾在看到阿克塞爾臉上原本因為自己部下表現勝過蘇爾提爾而顯露出的自豪感消失不見,也有些驚異的看著他。對此,阿克塞爾並沒有回應,而是示意蘇爾提爾跟著自己前去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當蘇爾提爾攀爬那塊石頭的時候,就聞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一種肉類腐爛的腥臭之氣。而當他爬上石頭,將山底的情況盡收眼底之時,蘇爾提爾的表情也開始凝固了起來。在山底下,有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在筆直地向著他們的方向前進。他們領頭的人身材不合時宜的胖大,身上長滿了膿瘡。被他所碰到的樹木全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朽爛,只剩下了地上的一層爛木頭。就這樣,那個巨大的胖子帶領著他身後一大堆同樣怪形怪像的人們前進。

“他們是誰?”看著那些同樣身上多處潰爛,並且以人類骸骨作為武器、裝飾的詭異隊伍,蘇爾提爾不由得開口問道。而阿克塞爾並沒有立刻回覆,而是做了一個手勢,命令自己的所有戰士們準備好參與戰鬥。在看見自己麾下的戰士們迅速拔出了長劍,握緊了弓弦,並將自己安全的隱藏在了各個地方後,阿克塞爾才轉過頭來,對著蘇爾提爾說道:

“他們是褻瀆者,效忠於世界上最為汙穢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