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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對峙

即使蘇爾提爾並不知道這作為的汙穢之神到底的怎麼樣的存在,但是依然命令著自己的戰士們做好戰鬥的準備。無論是什麼樣子的神,在蘇爾提爾的眼中,總會是對自己充滿著惡意的敵人,而這也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著的人民的普遍看法。神總是要求著無數的奉獻與犧牲,然後用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作為獎賞。

而對於神的祈禱,也總會帶來悲劇性的結果。神往往會以一種另類的方式來實現祈禱:或許一個虔誠的信徒向神尋求從疾病之中解脫,於是神就賜予了他死亡。或者是想神祈求長生不老,於是神就使得他變成了真菌或是與其他可以長生不老的生物融合,以另外一種方式來實現他們的願望。因此,即使願意向神貢獻一切的人還是很多,但是那些看透了神明本質的人卻依然不少,而蘇爾提爾自認為就是其中之一。

更何況所謂的汙穢之神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善良仁慈的神明。

當山腳下的佇列越發接近的時候,蘇爾提爾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領頭的巨漢身長超越了三米,肥肉層層疊疊的在他的身上堆砌著,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物。黃濁的膿液從身體的各個縫隙之中流出,而在他的肚子上,甚至有著一個人頭大小的窟窿,從中可以看到依然蠕動著的腸子。

而在他的身後,那數百人的佇列,也有著相似的外貌。或許他們身體的腐爛程度並沒有那麼的深入,或許他們看起來不是那麼的可怖,但是在這麼一大批渾身膿瘡、傷口的怪人們走在一起的時候,就只能讓人們想到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有些蘇爾提爾麾下的戰士們甚至必須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夠使得自己不會將胃裡的東西嘔吐出來。

和他們破爛的衣衫與身體不同的是,他們的其他裝備卻一應俱全。走在最前方的巨漢手中握著長滿了毒蘑菇的手杖,身後跟著敲打著人頭皮鼓的鼓手。在鼓手的中間,強壯高大的棋手高高舉著一杆油膩膩的骯髒旗幟。而在他們的身後,那些腳步蹣跚的人們也拿著鏽蝕不堪的刀劍,緊緊地跟隨在自己的頭領身後。

“止步!否則我們就要發動攻擊了!”其中一位卡斯爾城的戰士射出了一支箭,正好釘在了頭領的身前。看著自己身前的那一杆利箭,作為頭領的巨漢咧著嘴笑了一笑,就彎腰將地上的箭矢撿了起來,反手握著它,放在了自己眼前仔細的端詳著。

然後,忽然巨漢就將利箭狠狠地向著自己的胸膛刺去!鋒利的箭頭立刻刺破了他油膩的皮膚,然後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肌肉之中。然後,巨漢還伸出大手,一巴掌拍在了箭羽之上,將利箭深深地扎進了自己的體內。隨著噗嗤一聲,利箭徹底的消失在了巨漢的身體之中,只剩下箭羽還留存在外面。

然後,巨漢伸出自己蘿蔔一樣粗大的手指,緊緊地捏住了箭羽,然後將利箭整個抽了出來,高高舉起在身前,向著山上的所有人展示。原本筆直光滑的箭桿上已經滿是黃色的粘液,並發出嗤嗤的聲音。隨著聲音越來越大,有著許多煙氣從箭桿上冒出,並最終將整個箭桿腐蝕殆盡,只剩下被腐蝕掉了一半的箭頭無力的落在了地上。然後,巨漢攤開了手,讓所有人都看著他手中的箭羽也開始冒著煙氣消失。

隨後,巨漢大大地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展示著身上的傷口。深深的傷口不斷地冒出液體,然後在空氣之中硬化、凝結。當那些液體開始不再冒出後,巨漢從自己的身上將那些凝結的液體揭了下來,而在液體殼子之下的,則是重新變得完好無損的表皮。在巨漢這樣一番的表演之後,山上的所有人都被驚嚇到了。尼德霍格部落的人們根本沒有想過會要面對這樣的對手,而巨漢的行為也使得他們想起來那天面對的狂戰士們。

“這樣的傢伙怎麼打啊。”“根本打不死這樣的對手吧。”“哪怕傷到了他,也會被那些汁液燒死!”“他們不會是我們的敵人吧?”一時間,蘇爾提爾麾下的戰士們之中立刻湧出了許多這樣的疑問聲。而在一旁的阿克塞爾的部下,即使沒有敢於發出這樣的質疑,但是從那些普通的戰士眼裡,阿克塞爾依然能夠發現他們的驚異與動搖。

“所有人!戴上你們的面具!檢查你們的鎧甲!準備好戰鬥!”阿克塞爾沉著臉命令到。和那些主要對手只不過是其他人類,或是荒野之中的一些異形種族不同的是,卡斯爾的軍隊常常和許多怪物們交手。那些怪物們也需要獵食,而有著大量人類集中居住的卡斯爾城自然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而常年與那些怪物們作戰的卡斯爾人,自然也就隨之演變出了各種不同的武器裝備。其中,常年出現在前線的神廟武士們,有著自己的精良武器:能夠剋制傷口快速恢復能力的利劍,體積巨大,專門用來打擊大型敵人的戰錘,幾乎將全身上下都罩住,能夠最大限度的隔絕火焰、毒液或是其他攻擊的鎧甲。在聽到了阿克塞爾的命令後,卡斯爾的戰士們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準備面對面前敵人們的攻擊。

可能那些普通的戰士們並不知道,但是阿克塞爾作為卡斯爾城之中最有權勢的幾人之一,更是從底層的一個小小神廟武士一路升遷而上,自然知道著諸多其他人並不瞭解的密辛。這些人的樣子使得他想起來了一些早已被人遺忘的事情,一個早已消失了的城市。

就是那個被墮落與腐化之神迷惑,從而徹底消失的城市。

事實上,在發現那座城市因為其他神明的力量而消失後,卡斯爾城並沒有放棄追究。畢竟,卡斯爾人的身後也確確實實的站著一位神明,而他過往帶領著卡斯爾人戰勝銀之潮的威脅,並成為附近最為龐大強盛的部落,也使得這位神明獲得了極大的信任。更何況,這麼多人的遷移並不難以追尋功績。

而作為神廟武士頭領的阿克塞爾,也被派去幫助搜尋,正是在那裡,阿克塞爾看見了這些傢伙們,然後,在接下來發生的戰鬥之中,阿克塞爾失去了幾位情同手足的兄弟,甚至自己也差點死在了那裡。

阿克塞爾的手緊緊地握著腰間的劍柄,臉色有些發青。即使在昨天被托爾所打傷的傷口依然不斷地發出疼痛感,但是阿克塞爾並不決定退後一步。上一次,為了讓他離開,有著十幾位忠誠的手下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阿克塞爾在心底裡暗暗發誓,如果這群扭曲墮落的怪胎敢於發起任何挑釁,那麼他一定會將他們全部砍成碎肉,以告慰自己戰死部下們的在天之靈。

“我們是來和你們談判的。然而這就是你們歡迎客人的方式嗎?尼德霍格人的大酋長?”巨漢在看見山上的人們準備武器後,輕輕地揮了揮手,讓自己的部下停在原地,同時自己毫不畏懼的走上前去,大聲地對著山上喊道。而阿克塞爾見狀,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對著自己的沾水們命令道:“放!”

隨著嗖嗖的破空聲,一片箭雨向著巨漢壓了過去。看著密密麻麻飛來的箭矢,巨漢根本沒有絲毫的畏懼,而是哈哈大笑著走上前去,張開自己的雙臂迎接著阿克塞爾部屬的攻擊。

“放!”阿克塞爾的表情被青銅所制的面具擋的嚴嚴實實,使人根本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面具上威嚴的獸面雕刻。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們聽到了阿克塞爾那冷酷的聲音後,絲毫沒有猶豫地就射出了第二波箭雨,在已經變成刺蝟的巨漢身上再增添了許多根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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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巨漢的身上已經釘進去了一百多支箭,昏黃的汁液不斷地從身上低落在地上,同時在身上嗤嗤地冒著青煙。即使他的身形已經有些不穩,但是依然穩穩地站在地上。而阿克塞爾絲毫沒有放棄攻擊的意思,下達了第三次的攻擊命令,而這一次的箭雨幾乎將巨漢正面全部覆蓋滿了,甚至一些後來的弓箭射在了之前弓箭的箭桿之上,然後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這是你的意思嗎?大酋長?”即使身上插滿的箭,但是巨漢的聲音依然中氣十足,抬頭向著山頂上的蘇爾提爾大聲提問到。而蘇爾提爾已經離開了石頭,重新站在自己的火焰車上,面色陰沉不定地看著下面的巨漢。而蘇爾提爾身邊的阿克塞爾卻絲毫沒有遲疑,而是默默舉起了自己的左臂。弓箭手們立刻遵循命令,重新張弓搭箭,只等自己的統領一聲令下,就再次給他一波箭雨。

“阿克塞爾,停手吧。”正在阿克塞爾準備動手的時候,忽然蘇爾提爾出聲道。阿克塞爾有些憤怒的看著蘇爾提爾,而蘇爾提爾卻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光。阿克塞爾抬起的手依然沒有放下,而只需要他狠狠地將手揮出,身後的上百名弓箭手就會將他手指的人射成刺蝟。而這時,一個人忽然從背後走來,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阿克塞爾的肩膀上。

阿克塞爾轉過頭看去,發現薩麗爾正站在自己的身後,對著自己搖了搖頭。見阿克塞爾依然沒有放棄攻擊準備的意思,薩麗爾輕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將手放在了阿克塞爾的手上,輕輕地將他的手壓了下去,然後對阿克塞爾問道:“老大,你忘了我們的命令嗎?”

“我才是你們的統帥,而你們作為戰士,最重要的就是遵從統帥的命令。”阿克塞爾冷冷地說道。

“至少我們要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薩麗爾並沒有退讓,而是帶著堅定的眼神看向了阿克塞爾。

“他們是我們的敵人,我們的死敵。不過,現在先等著看看他想要幹什麼再說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阿克塞爾說道,同時將視線轉到了山下。

蘇爾提爾舉著自己的大旗,慢慢地驅車向著山下前進。在他的身後,幾個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們跟隨著他,而卡斯爾人卻沒有派出任何一個使者跟隨著蘇爾提爾過去:在卡斯爾人的援軍之中,有著足夠資格與蘇爾提爾一起去和那些怪人談判的,就只有阿克塞爾,或是他的副手薩麗爾了。然而,此時無論是阿克塞爾還是薩麗爾都沒有想要前去同那些怪人們談判的意思。阿克塞爾的殺氣已經是噴湧而出,而薩麗爾也知道,自己的這位首領絕不是一個會說大話的人。

當蘇爾提爾的車架抵達巨漢的身前時,巨漢身上的箭桿已經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了地上一灘灘冒著煙氣的汁液。在接近巨漢的時候,尼德霍格部落的那些戰士們全部緊緊地捂住了口鼻,以免呼吸到那些腥臭的氣味。當巨漢甩動著全身的肥肉,從中抖動出許多根半腐蝕的箭頭之時尤為如此。

只有蘇爾提爾例外。蘇爾提爾根本沒有在意巨漢身上的氣味,或是醜陋的外貌,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巨漢。即使那些阿薩神族的戰士們自稱是神的子民、奧丁的使徒,或是仙宮的戰士,但是他們卻依然是普通人而已。即使勝利與良好的裝備補給使得他們更加強大與自信,但是他們依然會感到畏懼,會投降,也會死。

而自己面前的巨漢很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助力。他現在表現的越發猙獰,日後在戰鬥之中,就能夠起到越大的效果。此外,阿克塞爾在蘇爾提爾的面前表現的太過於強勢了。他的部下人數雖然並不是很多,但是個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蘇爾提爾是在薩拉瑪斯以及巨魔軍隊的全力支持之下,才不會感覺被阿克塞爾壓下去。而面前的這位巨漢,以及他的戰士們,或許能夠成為牽制阿克塞爾的一個新力量。因此,蘇爾提爾不僅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甚至臉上還有著淡淡的微笑。

“大酋長,我的樣子很滑稽嗎?”巨漢看見了蘇爾提爾的笑容,忽然猛地一甩手,大聲地問道。他迅猛的動作甚至使得那幾位尼德霍格部落的戰士們拔出了自己的長劍,作出了戒備的動作。

“不,我只是在看一位優秀的戰士。”蘇爾提爾抬手制止了自己部下的動作,而對面的巨漢也嘿嘿的笑了起來,向著蘇爾提爾伸出了手。

“遵從吾神的命令,我前來加入你的軍隊,大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