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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水鬼

痛。

這是楚原在一頭扎進水底之後感受到的第一個感覺。海水溫暖了楚原被凍的僵硬的傷口,卻也使得傷口的神經隨著復甦,帶來了劇烈的痛苦。除此之外,帶鹽的海水還刺激著他,在這全身上下不斷傳來的劇痛中,楚原甚至想要暈了過去。

但是,敏銳地感覺到那股黑風並沒有放過自己,而是依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跟在自己身後,楚原絲毫不敢放鬆,依然儘可能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破開海水,向著海洋深處遊去。隨著越來越接近幽深的海底,楚原感受到身後的黑風也在日漸減弱。最終,當黑風的力量終於消散的時候,楚原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的海底了。

在這極其深遠的海底,從海面上所傳遞過來的光芒已經所剩無幾,然而並不是完全藉助光亮而是靈魂力量來看的楚原卻依然可以看得清楚。不僅僅是如此,如果沒有蘊含特殊的力量,煙霧、雪花等等也無法遮蔽他的視線。

扭動著身體,楚原找到了海底石山中的一個洞窟鑽了進去。在深海之中,即使是水壓也足以殺死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人類,而那裡生活的生物許多都極其龐大、兇殘。楚原身上的傷口正在不斷地滲出血液,然後隨著水流向四周擴散。這種血腥味說不定會引來強悍的海底生物,即使他們不能有效的威脅到楚原,也會極大地拖延他恢復的速度。因此,楚原選擇了這個這個石縫作為自己暫時的棲身之所。

“這什麼鬼……”有些後怕的看著不遠處幾乎隨著自己延伸到海底的寒冰甬道,楚原不由得感嘆到。不過他並沒有太久的沉浸在震驚之中,而是迅速地探索了一下石縫,確認了石縫中沒有什麼能夠威脅到自己的生物後,楚原在疲倦的影響下,自動地陷入了沉睡之中,利用休眠來加快自己傷勢的恢復。

在身體沉睡之時,楚原的靈魂也跟著沉寂了起來。然而,在強悍的靈魂之力的影響下,楚原依然可以保持自己的意識,並沒有陷入混沌。

在這個狀態下,楚原依然可以思考,可以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組織在慢慢的生長,填補著傷處的空缺,甚至可以利用靈魂力量來感受周圍的環境。除了不能控制身體,也無法讓陷入沉睡的身體復甦之外,楚原甚至可以說和醒著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這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呢……”楚原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自從穿越以來,就一直在忙碌:尋找食物、對抗銀潮、帶領卡斯爾人進行建設……從來就沒有一些閒暇時間。而自己這次受傷修養,卻成為了自己難得的假期。

“不過還是要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沒辦法趕回去。”心下這樣想著,楚原嘗試著透過靈魂方面的連結來控制自己在卡斯爾城的化身尤彌爾,雖然因為距離和環境的原因,楚原的控制有一些生澀,但是依然可以控制尤彌爾的楚原還是放下了一部分的心。

對於神來說,化身就相當於一個備份的身體。神的確可以讓化身獨立出來,成為一個真正的生靈,但是這樣的話化身有許多事情需要重新學習。因此,在楚原暫時被限制在海底的情況下,如果楚原無法控制尤彌爾,那麼在面對一些突發情況的時候,可能尤彌爾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那就這樣吧。”放下心的楚原也變的輕鬆了起來,開始打量著海底的世界。對於在陸地上生長的生物來說,海底世界是漆黑一片的恐怖地域,即使是人類透過最為尖端的科技,也很難探索到海底的世界。但是,海底世界也有著它奇異的美。

在楚原所見的是奇形怪狀的嶙峋石山,一些閃爍著微弱磷光的海底植物在一些石縫中堅強地生長著,巨大的生物偶然路過,他們強健的身軀也體現出了一種奇特的美感。這是一個完全沒有人類踏足的王國,幽深而沉寂。

正在楚原沉醉與海底獨特的風景時,他忽然見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出現的身影:一個人類。由於極高的水壓,即使是最為強壯的人類也會被碾成碎肉,但是的確有一個人影剛剛在楚原面前閃過。出於好奇心的影響,楚原延伸自己精神力探索的範圍,前去搜素著那個人影剛剛出現過的範圍。

人影並沒有走遠。很快楚原便找到了他。這個人類是一個中年的婦女,面色鐵青,衣衫襤褸。他的身體顯示出一種詭異的半透明狀,隱隱的閃著青光。她的皮膚也有多處潰爛,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個幽靈一般。當楚原發現他的時候,就敏銳的感覺到,這個人早已死去,而出現的就是他沒有肉體的靈魂。而也正是這個原因,才會被對靈魂格外敏感的楚原所發現。

“這是……水鬼?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見識了這個世界種種不科學的事情之後,楚原已經放棄了自己的常識。在躺在海底無所事事的時候,楚原忽然對這些生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水鬼並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被一個猥瑣的傢伙偷窺,就在水底慢慢的飄著向前進發。很快的,楚原便發現了她有著自己的目的地,因為她一直堅定的往前飄著,並沒有絲毫的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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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她應該是屬於一個水鬼部落?”楚原想著,催動自己的精神力跟了上去,慢慢的,楚原的跟著水鬼越走越遠,慢慢的遠離了自己的本體,而在偶爾試圖感受自己本體依然可以成功的楚原並沒有在意這些。雖然為了跟上越走越遠的水鬼,楚原甚至將自己的靈魂出竅,化為了一個人形的光球,但是卻依然和本體有著聯絡。對於楚原來說,如果本體出現什麼問題,自己的靈魂可以瞬間返回,前去處理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終於,在海底遊蕩了幾個小時後,楚原發現了一個幽深的大坑,透過他初步的觀察,那個大坑直徑大約有數公裡之長。在走到這個大坑後,水鬼第一次抬起了手,好像在觸控著一層看不見的牆一樣。不一會,水鬼身體之上青光一閃,竟然在楚原的眼皮子低下消失了,甚至楚原根本沒有發現她是怎麼不見的。

“有意思……這是什麼?”感到驚訝的楚原靈魂湊上前去觀看,卻感覺到有一股靈魂力量,如同保護膜一般將大坑周圍保護了起來。伸出靈魂狀態的自己的手,楚原有些好奇的摸了摸那層保護膜。令楚原感到意外的是,他並沒有感受到防禦結界應有的堅硬,而是有著一種軟軟的、暖暖的感覺,甚至有一股力量傳遞進入楚原的身體,令他感到了一股舒適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楚原在觸控這個結界的時候還產生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慢慢的,楚原嘗試著推動這個結界,感受著結界傳來的如同有彈性的阻力,楚原的手已經沒入了結界中。忽然的,結界之中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由於受傷靈魂力量也有所減弱的楚原甚至沒有反應的機會,便被吸進結界之中。

“這是……”進入結界中的楚原並沒有受到想象中前來圍剿自己這個入侵者的軍隊,但是映入楚原眼睛的東西也極大的驚嚇到了他。這個大坑是類似於上細下粗的形狀,隨著向下空間在不斷地擴大。在坑內大約幾千米的地方,是一個直徑達數百公裡的海底平原,而在那裡有著無數的光點在移動著,無數的靈魂漫無目的的在海底遊蕩,每一隻都帶著迷茫的神色,而他們身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條極其淺薄的細線連線著結界。

抬起頭的楚原看著結界的方向,楚原發現有不時有人類靈魂從海洋各個地方趕來,投身進入這個洞窟,然後加入那些漫無目的的幽魂的佇列。感到自己進入了什麼不正常的地方,楚原立刻用盡全力撞向大坑外的結界,然而進入時軟軟的結界卻變得無比堅固。回過頭,楚原咬牙切齒地看著下面那些幽靈道:

“這裡根本不是水鬼的部落,而是……死人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