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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銀潮

楚原聽到古格薇爾的要求,並不存在的膝蓋也彷彿中了一箭一樣的疼痛了起來。無論怎麼說,自己也只是一條蛇。且不說白娘子還能變身成人類,就是觸手自己都沒有一條,怎麼賜下自己的血脈啊。

忽然之間,楚原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古格薇爾所謂的“血脈”指的並不是和自己生育後代,而是想要讓楚原將自己的血脈賜給卡斯爾部落的人們。楚原在幫助古格薇爾解讀巫術書籍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些相關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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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是由神統治的。偉大的神明們被稱為“支配者”,他們具有和普通生物完全不一樣的外表,支配著這整個世界。而在世界上的各個種族中,有一些種族出於各種原因獲得了神明的垂青,在外貌上和神明更加的相近,並且獲得了更強的力量。

這樣的種族被稱為“眷族”,是神明天生的信徒與僕從。對於一個神明來說,製造屬於自己的眷族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傳承自己的血脈。可以透過化身和一些生物交配產生新的種族,也可以簡單的用血液力量混入一些生物原本的血脈,改變他們原本的血脈傳承。

“那麼,你們願意成為我的眷族嗎?”出於求證的心理,楚原向洞外的古格薇爾提問道。

“是的,偉大的蛇神。我們願意接受您尊貴的血脈,成為您最忠誠的僕人。”

聽到這樣的回應,楚原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落寞和尷尬的。自己一生中第一次被可愛的妹子提出類似這樣的要求,結果只是自己的錯覺。而更加尷尬的事情是,楚原其實並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改變卡斯爾人的血脈。而自己化身的能力也只能製造一些奇形怪狀的怪物。

“嗯……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楚原只好想辦法把古格薇爾騙回去,至於以後該怎麼說才好,就只能看自己什麼時候學會製造自己的眷族了。

出乎楚原意料的是,古格薇爾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乖巧的離開,而是繼續跪在地上,並沒有移動位置。在洞穴之中的楚原可以感受到她的靈魂正在發生震顫,而這宣示著心情的劇烈變化。並不知曉小蘿莉為何如此的楚原最終決定還是先聽聽她的想法再說。

透過意識控制自己這些天來不斷調整捏臉捏出來的化身走出了洞穴。這個化身其實脫胎於巫師的投影魔法,可以在遠處製造一個和自己一樣的投影,不過對於神來說,可以製造一個自己的化身。這唯一一個化身是自己試驗了無數次之後獲得的最好結果,或者說,最像人的結果。

在小蘿莉的視角來看,古格薇爾正因為自己忤逆的神的意志而感到不安。雖然這個神明看起來比見其他的神明都要仁慈寬厚,但是人是無法理解那些恐怖存在的意志的。而正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沉悶的腳步聲。

當古格薇爾抬頭的時候,她看到的是一個猙獰的怪物。足足有五米高的身體帶來了極其強大的壓迫力,更不用說青藍色的皮膚,強壯的身體,如同惡鬼般的面孔和不斷散發著的寒氣了。這個身影讓她瞬間想起了大神伊塔卡。

在一些大雪天的日子裡,古格薇爾在巫術的幫助下向北方張望,可能能夠看見一個巨大的身影,他立在地上,而頭部則穿過了雲層,猩紅閃亮的雙眼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狂風與雲霧籠罩著他枯瘦的身體。大神伊塔卡沉默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所到之處一切被大雪覆蓋,而那些膜拜於他的溫迪戈人就在雪地上建設村落。這就是伊塔卡,北風之神。

而自己所見的這一巨人並沒有伊塔卡如此強大的威勢,但當見到這個散發寒氣的巨人時,古格薇爾同樣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衝擊。被突如其來的恐怖震懾到的古格薇爾顫抖著低下了頭,並用虛弱輕微的聲音詢問巨人的名諱。

“尤彌爾。”楚原面對古格薇爾的詢問,突然腦子中閃過一個不知道在哪裡看到的名字,由於還沒有為自己的化身取名,楚原只好趕緊破罐子破摔,為自己取了這一個名字。

楚原坐在地上,直接看著小蘿莉。這個化身比本體弱小了許多,因此並不擔心會過度衝擊到小蘿莉的靈魂。而這也給了楚原一個能夠和別人面對面交流的機會。

“說吧。”在穿越之前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楚原並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但是既然是小蘿莉來找自己,那麼只需要讓她加以解釋就好。

“是……是因為北方的冷冽谷。冷冽谷的神明再次發動了銀潮。”小蘿莉低著頭,斷斷續續的說道。在說到銀潮的時候,小蘿莉停頓了好一會,聲音也變的顫抖,從她的話語中,楚原可以很簡單的感受到畏懼。

“冷冽谷的神明需要大量人類獻祭。每隔一段時間,冷冽谷的戰士們都會發動銀潮,那些銀甲的戰士們會抓捕大量的人類作為神的貢品。”小蘿莉說完這句話之後,再次停頓了很久。

“如果有您的血脈,我們說不定可以對抗銀潮。甚至,我們可以救助其他部落。所以我懇求您可以賜下您的血脈。”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小蘿莉說完就軟軟的趴在了地上,靜靜的等待著楚原的裁決。

而楚原則回憶起了當時自己倉皇逃竄的恐懼。

艾爾德裡奇,幽邃聖者。自己讀心的能力根本無法對他起到任何作用,直到在他追擊楚原的時候放開了自己的心防。楚原從他那裡感受到了極端的狂喜,這純粹的喜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聖潔。

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而他手下半人半獸的詭異騎士雖然無法威脅到楚原,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幾乎是無法對抗的存在。而在上一次之後,他再一次碰上了楚原。

在這段時間裡,楚原清晰的感受到了卡斯爾人對自己的尊重與崇拜。而即使只是為了小蘿莉,自己也應該保護這個小小的村落。

看著地上的小蘿莉,楚原發現她的臉上甚至出現了淚痕。無論多麼堅強,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在這段時間,楚原和小蘿莉的交流甚至有些讓小蘿莉感受到了父親或兄長一樣的溫暖,將楚原作為可以依靠的物件。而在部落可能滅亡的威脅下,她還是在楚原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伸出自己粗大的手小心的擦去小蘿莉臉上的淚珠後,楚原提著衣服的後領,將小蘿莉放在自己的肩頭,望向冷冽谷的方向。

這一次,我不會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