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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夢想

午過申時,太陽神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蓋上棉被般的白雲,偷偷地鑽進山中。蔚藍的天空失去太陽神的映襯漸漸變得暗淡下來,落霞慢慢適應周遭的環境後,竟與孤鶩齊飛。此番風景,精美絕倫,觀者醉之,聽者痴之。

話說喬伊試弦讚歎之餘,將手中的橡木弓遞與威特附道:“天色也不早了,走!到屋外試試箭去!那有我平時練習的藤靶和練習箭,正好派上用場,哈哈哈~”說完徑直朝屋外走去。

威特握著手中的橡木弓,內心洶湧澎湃,激動之情不亞於喬伊,也是興沖沖地跟上喬伊往外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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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屋外門的右側木板外側掛著一個藤製箭筒。威特將其取下,目測裡邊練習箭約莫三十來支。威特拔出一隻練習箭細細觀看。

只見練習箭箭頭為鐵錐構造,可能是因為喬伊反覆練習,箭頭摩擦藤靶,導致鐵錐稍微變鈍。箭身由筆直的幹木頭製成,約莫半米長。箭尾粘有鷹毛,使整支箭看起來很美觀。當然,箭羽的作用不在於美觀,箭羽一般非平行於箭桿,因而箭在飛行的過程中能夠旋轉,從而極大地提高了箭的穩定性,但卻增大了箭的阻力,從而使箭的動能快速減少,影響到箭的飛行距離。因此,螺旋型的箭不僅要求好的弓,也要求好的臂力。

練習藤靶在院子的柵欄牆一側。藤靶是一塊直徑約莫一米的圓形藤盾,由藤蔓精密編制而成。圓形藤靶上用石灰畫有三個圓圈,分別為大中小三圈。藤靶最中心點了一個實心圓。顯而易見,射中藤靶的箭越靠近實心圓,表明射中藤靶的箭越準確,在此就不多贅訴。

院子裡的最長靶距約莫十米,恰是有效練習的最低距離要求。威特將藤箭筒綁在背上,左手持弓,右手從後背抽出一支練習箭搭在橡木弓上。

威特緊閉右眼,箭身在食指和拇指的後拽力下緩緩後延。隨著箭身不斷後伸,阻力迅速增大。當箭身後延十來公分,威特右手力量不支開始顫動,弓身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晃動,難以對準藤靶。漸漸地手臂變得痠痛難耐,箭身掙脫弦身飛奔而出,竟繞過密集的柵欄飛奔出院子外。

喬伊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久久不能釋言。

“威特!你是認真的嗎?!”怒氣衝散了喬伊胸中的悶氣,使喬伊變得焦躁起來,眼睛睜得老大,鼻孔放粗氣,吼道:“這柵欄足足有兩個藤靶高!這竟然能射到院子外去?”說完直勾勾地盯著威特。

箭身一飛出院落,威特就處境窘迫,感到特別尷尬。喬伊更是盯得他面紅耳赤,久久才解釋道:“臂力不夠,難以掌控弓身,也沒法拉滿弓。”

“那是因為你平時鍛鍊不到位,關鍵時刻才會掉鏈子!”喬伊無奈,按捺下內心的怒火,畢竟這種事情也不能全怪威特。威特平時不像自己,每天都有機會跟著老喬伊出門打獵。拉弓久了,手臂粗大,喬伊自然能夠輕鬆掌控費力的橡木弓。

也罷!喬伊無奈地搖了搖頭:“就你現在這情況,別說打獵了,要是遇到稍大一點的野獸,你也就涼了!天也快黑了,今天打獵是不可能的了。這樣,練習箭我現在也不怎麼用了,再說老頭不缺箭,你帶回去,每天拉一百下,不出一個月,肯定大有長進。不過我事先提醒你,村子裡非獵戶出身的,私自攜帶弓箭的,一旦被查處,輕則囚禁,重則絞刑,還會連累家人,你自己可小心點。至於午飯,你滴粒未進,晚餐就在這裡用餐吧!老頭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屋裡還有昨天吃剩的半隻野兔,咋倆剛好分了他!”

喬伊言罷徑直往屋內走去。威特雖然興奮於喬伊送的練習箭,“咕嚕咕嚕”作響的肚皮更讓他對久未觸碰的野兔肉垂涎三尺,恨不得一口將其吞下去,隨即緊跟喬伊後頭。

獵人小屋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十八路諸侯”浮現在黑夜裡,開始各展身手。內屋“唧唧唧”的老鼠嘶叫聲,偶爾還能聽到木盆打落地上發出的碰撞聲,戰況十分“險峻”。“唧唧吱唧唧吱”的蟋蟀聲未曾止過,彷彿在為老鼠之間的決鬥吶喊助威。屋頂的蜘蛛編織著層層顯著,規律整齊,帶有蛋白粘性的蜘蛛網,開始彈奏起悅耳好聽的古箏風曲,好似周遭一切蕩然無存,只陶醉於自己的絃音中。一隻似乎懂得欣賞絃音的蚊子老弟尋著聲音好奇地飛向前去,不料卻突然撞上“南牆”,方才恍然大悟,可為時已晚。絃音戛然而止,蚊子老弟只能感受到“南牆”上輕輕的震動,抬頭一看,頓時嚇得暈厥了過去。蜘蛛姐姐邊笑著今晚晚餐有著落,邊快速翻動自己的兩隻前爪,同時吐露蛋白絲,轉眼間靜靜躺著的蚊子老弟早已被圍成一顆米粒大小的“蛋白糖”。

喬伊只覺內屋老鼠吵鬧,從篝火旁起身提燈朝內屋走去。燈光照亮了內屋,卻一片寂靜,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小木盆在地上。

回到篝火旁坐下,喬伊又重新一臉認真,笑問道:“來!我們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你為什麼想當獵人?”

威特一時也回答不上來,撓了撓頭,呆呆得看著眼前的篝火一閃一閃地跳動著,灼燒著上面扒了皮的兔子肉發出陣陣撲鼻香。

“我想有一個安穩的家,我想讓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活著。所以,我需要有一個像喬伊家一樣的獵人小屋供棲息之所,還需要像老喬伊叔或者你一樣的打獵技能供生活和自保之計。我只是不想每天生活在朝不保夕,吃著這頓還要想著下頓的著落。有些村民出去耕地,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我希望活在一個沒有土匪強盜肆虐,人們和諧相處,互幫互助,而不是強者蹂躪弱者,生者踐踏死者的世界裡。”威特沉思片刻後竟一口氣說出了一大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

其實威特也知道,在這一個身份地位都是世襲的卡拉迪亞大陸上,想要從農民搖身一變成獵人,簡直是痴心妄想。農民就是農民,其後代也只能一輩子是農民,在領主的封地裡做佃農,過著生不如死,自己還覺得理所應當的奴性般的生活。只要你給點好處,他們就會為你涉身險地,萬死不辭。只因為統治者隱形的強力封鎖,使他們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山有多高。

但在卡拉迪亞,有一條通用法則,那就是你有足夠的身體素質和技能,使你在戰鬥上勝人一籌,這樣你就可以脫穎而出被領主相中,應聘入伍,從而走出最低階級,開始靠戰功為自己在社會贏得一席之地。不過十個士兵七個戰死,兩個殘,一個飛黃騰達,這是活著的老兵的畢生總結。

旁邊的喬伊雖是驚愕威特的一番話,卻也聽得聚精會神,未曾打斷。威特剛才那番話還迴盪在自己腦海裡,久久不能釋懷。

“你呢?喬伊,你的理想是什麼?也是希望像你父親老喬伊一樣當一名獵人嗎?”威特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陷入沉思,身體魁拔的熟悉青年,迫切而又耐心地等待著對方回答自己的問題。

沉默良久,喬伊才緩緩張開口,用不緊不慢的語速,渾厚有力的聲音站起來說道:“我要當一名維基亞騎士,躋身貴族,效力於瓦里希恩波耶領主,馳騁沙場,立下汗馬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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