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沈柒柒?”
柒柒疑惑地叫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感覺沒毛病啊,那為什麼這會溫軒叫起來卻是這麼冷漠,這麼陌生,這麼……可怕……
林浩收到時間局的訊息,被嚇到了,也顧不上被溫軒看到,直接在眼前開啟了通訊器,準備和時間局聯絡。
柒柒看到後,嚇了一跳,忙上前要關掉林浩的通訊器。
“林浩,你幹嘛?快關掉!!溫軒還在這呢!”
“沒關係,我都已經知道了。”溫軒仍是冷漠地看著柒柒,“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沈柒柒是你的真名嗎?還是我應該叫你未來月老?真愛公主?”
柒柒完全愣住了,感覺心好像破了一個洞,現在正直往外滴血。
“沈柒柒,你在利用我嗎?”溫軒問。
柒柒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她聽清了,但心裡下意識地拒絕,她看著溫軒眼裡漸漸有水霧蓋住了視線,再開口時,發現喉嚨被堵住了,嗓子全啞。
“溫,溫軒……你在說什麼?”
溫軒說完話就離開了,他仍見不得柒柒哭,但此刻也無法假裝若無其事地去安慰她。
他無力抗拒內心那一陣一陣湧上來的背叛感,於是渴望擁抱柒柒的手懸在半空好一會,最後又握緊成拳放下,憤而離去。
“溫軒……”
柒柒望著溫軒的背影喊他,他微停頓了一下腳步,但沒有回頭,默默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是毅然走了。
柒柒開始哭了,她慌張地轉過來問林浩,“怎麼會變成這樣?溫軒怎麼知道的?我,我我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去找班主任?還是報告時間局?對了對了,找貝拉,找……”
“我告訴他的。”林浩淡淡地說。
“什麼?”
柒柒不敢相信,她感覺自己聽錯了,抬頭去看林浩。眼淚已經控制不住一顆接著一顆快速滑落。眼淚的水霧模糊了柒柒的視線,這一刻她看不清林浩的臉,但卻聽得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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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說“他知道的那些事情,是我告訴他的。”
柒柒還是拒絕相信,她用力地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努力睜開眼去看清林浩的表情,“林浩,你說什麼?我好像還是沒有聽清。”
林浩一把抓住柒柒擦眼淚的手,手上的動作略粗魯,弄得柒柒有點疼,他看著柒柒,講話的聲音都不禁變嚴肅,“不,你剛才聽清楚,完全挺清楚了。我說是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溫軒的。溫軒他知道你是未來人,不屬於這個時代,他知道你是為了完成真愛任務才和他在一起的,他知道你在利用他,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而這些事都是我告訴他。”
柒柒瞬間有一種同時被兩個人拋棄了的感覺,她看林浩臉上隱藏的怒氣,真覺得這一刻自己不認識林浩,面前這個陌生的人是誰?林浩去哪了?
林浩繼續說道,“沈柒柒,你醒醒吧,你和溫軒根本從一開始在一起就是一個錯誤!這種有計劃有目的的相愛,早就應該被廢除了!你難道真的想為了完成一個任務,保留住一個身份而堵上自己的一生嘛!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心,好好看看你身邊的人!
你為什麼這麼冷漠,這麼絕情,這麼傻!你說忘就忘了,那我呢?!那其他人呢!所有人都揹著傷痛在默默活著,忍著不去想,忍著不埋怨,陪你演戲,陪你打鬧生活!
你為什麼到現在一點自覺都沒有!你到底回不回來?你如果不會回來了,那我…………”
那我又該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你如果真的記不起來了,如果真的忘記了,如果這一段事情真的在你記憶裡翻篇了……那我,那沈叔,那夕夢,我們又該怎麼辦………………
“閉嘴!”柒柒很傷心,在傷心之餘還很憤怒,“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你再說什麼?你憑什麼衝我發脾氣,你憑什麼……憑什麼吼我……“
柒柒火氣一衝腦,抬手想去打林浩,剛做出這個動作,但恍然朦朧之中好像感覺這一幕在哪見過。
回憶裡:一個空曠的走廊,天氣陰沉狂風不止,柒柒站在林浩對面,雙眼含淚,但是是憤怒的,她看著林浩,就像再看一個陌生人,和現在一樣。林浩面無表情地站著,但臉頰邊的淚痕出賣了他,他失望地看著柒柒,輕聲開口問她“柒柒,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值得嗎?”
“值得。”柒柒緩緩地舉起手上的槍,對準林浩,然後冷笑著說,“我做了這麼多事,傷害了這麼多人,就算不值得,那現在也變得值得了。林浩,我必須這麼做。對不起……”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反正你欠我的已經很多了。”林浩說著緩緩走向柒柒,拿著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沈柒柒,你欠我的,我來生再來向你討。”
“走開啊!白痴!”柒柒大聲喊了一句然後高舉起手中的槍……
“砰”…………
…………………………
這一幕似回憶又似夢境,在柒柒舉起手時,反覆在她眼前盤旋,夢境裡林浩的話一直在柒柒耳邊反覆響起,一會快,一會慢,一會溫柔,一會狠毒。
“沈柒柒,你欠我的,我來生再來向你討……”
柒柒分不清楚,感到一陣一陣地頭痛,眼淚已經完全失控,一滴一滴接連不斷地掉落,像九月的梅雨季,從不間斷,直到所有的水珠把籠蓋了整個世界,直到所有人都看不清自己的內心。
柒柒強睜開眼去看林浩,竟看到了他臉頰邊的淚痕。
是夢嗎?是回憶?還是現實?
那是什麼?到底什麼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我,我為什麼會對林浩開槍?
到底發生了什麼…………
柒柒的腦袋像是要炸了一樣,頭痛地抱著腦袋,蹲下去大叫,她發瘋般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剝開看看,剛才那段到底是什麼,自己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柒柒,不要這樣……”
林浩最後還是心疼,見狀想上前抱住她,卻在剛走近柒柒的時候,就被柒柒一把推開。
“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柒柒強撐著站起來,看著林浩的臉發現,自己竟怎麼也想不起,到底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到林浩的,初遇林浩那時,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們究竟認識多久了?有沒有久到,我已經慢慢開始忘記一些不重要的過往了…………
“沈柒柒,你真的這麼狠心嗎?”林浩開口問她時,話語裡是蓋不住的悲傷和痛苦。
柒柒的心緩緩地慢慢地疼了一下,雖然很慢,但是很清晰,那是一種從心深處發出來的穿透整個身體的疼痛。
為什麼我會心痛?為林浩?還是為溫軒?還是為我自己?
柒柒沒有直面回答林浩的問題,而是反問林浩,“林浩,我是什麼時候遇到你的?”
林浩沒有回答。柒柒接著說,“我不記得了,應該是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不記得了……這麼多年,我一直一直非常非常信任你,甚至比相信我自己更相信你,你所說的話,你告訴我的事情,我都會無條件全部相信,立馬去做。
我以為這是常態,我以為你會一直對我好,我以為你早就是我生命裡的一部分了,可是……你今天卻正面給了我一刀……”
柒柒指著自己的心口位置說,“我這裡有點痛,不知道是為誰。但是我知道,我很難再相信你了……”
柒柒說完轉身要走,林浩沒有開口留她,他的手早已握緊成拳,因為太用力,指甲都快嵌到肉裡去了。
“哦,對了……”
柒柒轉過身來緩緩告訴林浩,“我並不是為了任務而喜歡溫軒,我是真的喜歡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