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森森,鬼氣逼人。這是徐七想象中的古墓模樣——可鬼會知道在萬花叢中卻有如此的一座不正常的墓穴!
距他與少年市井相遇已有半月。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嘿,前輩!,這兒這兒,這兒有片花叢!”
當時兩人正在幽谷中穿行,溪灘花叢並不少見,徐七也沒當回事兒,反正那小子大驚小怪慣了——即使徐七才二十六,卻像是同蜀山道的傢伙們一樣未老先衰了。
“呸呸呸!”他彷彿因為想了喪氣事惹來了黴運,趕緊摒棄掉剛才的念頭,回想到蜀山道的怪物總是心有餘悸。
不若人,似鬼似屍,行屍走肉混入人間,汲取天地氣運。
作為一個比錦衣衛還要悠久的詭異門派,先後兩次被諸侯收入囊中,至始至終,在時間的長流中留存下來,其實力不可忽視。
蜀山道首練出世道,後入輪迴道。
出世,即為忘我,擯棄七情六慾,不留一絲人性,以求鍛鍊古井無波般的內心。
輪迴,即為求死,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封絕五感,透過第六感於天地貫通,吸納天地吞吐天地。
當然不是僅僅如此,輪迴,必定要置之死地而生,十去其九的方法,簡直不把人當人看。被收入編製成官家門派後,多了一項,即入世,也許是偽入世,徐七是這麼覺著的。
說得簡單通俗點,就是完全服從於命令的執行分配到的任務,殺人、偵查、潛伏、追蹤無所不幹。且獲得目標資訊後,必須封絕五感,僅憑道法與天地貫通,事不成不解五感封閉之術。
陸芊對此的評價就是:不折不扣的絕對死士。估計京城那位都會對此感到不安吧?
“好奇怪的古墓……”回過神來,徐七聽見了少年的呢喃。
“什麼,古墓!”徐七的嗓子有點兒失聲。
從驢身的行囊中取出水壺,隨意的在嘴中灌了幾口,嘴角還帶著水漬,急匆匆地靠近不遠處花叢中的少年。說實話,他十年裡沒有碰見過一處古墓。
如同墳丘一般。
原本大約是密封著的,大概是被身旁有點缺心眼的少年給開出一個洞口。
少年灰頭土臉,看見他的詢問眼神,立即回答道:
“剛才第一次叫你你不應聲,我就先鑽進去半個身子看了看,好像還蠻大的。”
“還有什麼?”
“不記得了……反正一會兒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若是被有經驗的盜墓賊聽見,必定會失聲痛哭大罵,居然會有這樣一般只注意墓室大小的外行傢伙找到稀少的古墓。
“哦,對了,這墓沒有碑。”
徐七聽見了,也未曾當了一回事,若干年之後,才知其所犯之大錯。
少年從樹上切下幾段粗壯的枝幹,挑選後只留下兩根,其餘的丟棄一旁。再屁顛屁顛跑到驢子旁,從百寶箱一般的行囊中取出三個油脂布包,纏在棍頭,便製成簡易耐用的火把了。
大方的遞給徐七一支,把一塊布包藏在了自己的口袋中。
兩塊火石同樣是從行囊中找出,點起火,準備鑽入。
“你怎麼知道墓室裡火燒不燒得起來?”
他雖沒見過,不過聽聞不少,總也算是知道有些墓室點火會滅,有些則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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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了不就知道了。”
少年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
此時候,徐七希望能能碰上遇火爆炸的墓室。
雲州,那個傢伙現在在那兒,叫做白麵的傢伙。
他是八人之首,他們之間無需溝通多言,共同目的只有一個,他人的死活不會在意。
他沒有什麼感覺,沒有煩躁、愁緒、彷徨……
“凡人終究是螻蟻”,他不帶任何情緒,無念無想,淡淡的自言自語。
震碎手上的情報,看著地圖,半柱香後,抬起頭,收入囊中,頭也不回,望著前方熱鬧的城池,或許眼光並未在此停留過,而是直射向遙遠的地方。
“出雲州,青山城。”話語淡淡,在風中飄散,原地已不見一人。
尋常客棧房間大小的墓室,一口石棺,應該是實心的。少年卻不死心的扣著雕刻上去的棺蓋凹陷,使勁的推拉抬舉。
徐七則是聰明的在四處一寸一寸尋找,不放過任何角落,尋找著遺物。
廢話!縱使十年江湖遊心態老了不少,但怎麼能夠放過和銅板有關的一切!
可最後也只是找到兩盞油燈,油脂早已凝固,火把一烤,又是融化開來,散發著微亮的光,卻是燃燒不過一瞬,再度熄滅。
“哇!”徐七聽見了,懶得去搭理,寧可再找一遍,於是,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查詢。
“有暗格誒!”少年驚訝道。
下一刻,徐七站在少年身旁,生怕漏掉一點新的線索。
手伸入搗鼓了許久,不見任何動靜。
“好像……”
“像什麼?”
“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格子。”
徐七一巴掌拍在石棺上,手中的火把忽的滅了——淡淡的熒光。
方才少年就未曾離開過石棺,無人發現熒光,順著紋理,一條條交叉混雜的光路彙集在一點,完全沒有任何獨特的石棺表面的一處。
手指摁下,他們聽見了石棺在顫抖,火把重新點亮。
一張羊皮,應該是西域流傳而來的,僅有幾排密密麻麻的字。
吾名無用,何須碑銘
既然無銘,何須其碑
無碑之墓,何須存人
——贈於有緣人,需要之物即可取走。
大約是先人知自己之墓終將會被發現,也懶得把自己葬在裡面裝神弄鬼的嚇人了。
徐七突然朝無屍石棺跪下,少年愣愣的,也不知謂何順著跪下了。
“謝謝先人贈於之恩!”徐七行了個大禮,然後恢復了與往日一般的貪財模樣:“分贓分髒嘿嘿嘿。”
“你不怕天打雷劈?”少年鄙夷。
“你沒見我都行禮了?”
“心誠才靈。”
“廢話!不要全給我。”
“……全部拿走,包括兩個燈盞,外面分贓。”
數日。
清風陣陣,白雲悠悠。
青山城外,兩年輕人,一人騎驢一人步行。
“你說釘子有什麼用,不如給我。”少年小碎步跟在騎著驢的徐七身邊。
“休想。”徐七頭也不轉。
“喂喂喂,我可是一件東西都沒有。”
徐七擺了擺手,陰險笑道:“不怪我。”
少年怒氣衝衝:“都怪你!黑我東西,把劍還給我。”
“再讓我汲取汲取靈氣。”
“呸,一盞燈一天。”
“一根釘子。”
“成交。”少年痛快的決定,繼而想到釘子有整整八十一顆。“哎……”少年唉聲嘆氣起來。
徐七哼著清平調,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