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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等等

青杉君默默無聞,也不算盡是。至少這麼幾十年的“惡人”做下來,如此痛痛快快毫無拘束,他是不覺得累的。雖說紫袍三君的名聲在外,風流百花二君名聲在外,雖是惡名卻足矣自傲,青杉君從來都不曾羨慕,從來都是平淡視之,甚至是……鄙夷之。青杉君在外的名聲最多是“會使暗器的”,甚至是連“高手”一詞都無法加以,用的全是一些爛大街的貨,也沒有什麼太出彩的手法,當然是只能算成一個“會使暗器的”,說難聽些,打個比方像是——見了人一言不合就往人家臉上甩東西。

青杉君本以為,繼續重複同樣枯燥的生活下去,惡人該做的些什麼事情就讓那兩個老家夥做做,自己躲在幽深的府邸暗室裡頭搗鼓搗鼓些小玩意兒,不用在乎百花君和風流君在做什麼,什麼也不用在乎,如此即盡。

可青杉君從沒想到的是:“他們”會找到自己,

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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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可……青杉君此人,確實如同流傳上的默默無名?確實如同當時候的焦躁無用?

似乎並無人注意到,當時候青杉君當著白麵的面發出暗器的手,未曾抖上過一抖,若未曾抖上過一抖,那便不可能是一個惱羞成怒的傢伙所能做到的,至少可以證實,當時候青杉君是沒有惱羞成怒的。

再者,論道其人為何不在乎周圍看熱鬧的傢伙們?光是那些嗡嗡聲就叫人好生厭煩,若是當時候在場的是風流君,估計手上的大半毒藥毒粉全就撒出去了,若是當時候在場的是百花君,他身上藏著的銳器肯定會有那麼一兩只插入了圍觀傢伙的身軀。

可作為傷人最易,傷人最迅捷的青杉君居然沒有如此做,若是當時候隨便甩出去一兩樣暗器,讓那麼幾個人出點血,足夠讓光顧看戲的庸人混亂起來,那也足夠讓青杉君從容脫逃。可是青杉君自始至終未如此做,他可是個惡人,冠上惡人之名而絲毫不以之為恥的惡人,絕無後顧之憂的惡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恰恰好,甚至是連琴雲的來到,都是趕上了正好,正好是在青杉君彷彿走投無路丟出三星膽的時候,本來他是不需要用上三星膽的。這好比是放著菜刀不用,非得用上絕世神兵來切菜。

“差不多了啊。”不知道是誰唸叨了一聲。

清風掃堂過,天高溫微涼。

花樓的後院,詭異的熱鬧,詭異的場面,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

白麵手中搖晃著細口酒壺,時不時悄悄掀起一點兒面具,將酒壺口塞入嘴,大口大口灌入,再是迅速地放下。他的身旁坐著的是另一位當事人,百花君,偽裝成百花君的年輕人似乎在摘下一戴戴了十年之久的人皮面具之後,不知如何處事接物,連同性格都在十年的偽裝下顯得與當年百花君頗為相仿。

而庭院中四處遊走,因為嫌疼所以對掌,因為怕傷所以劍不出鞘,正是兩人,琴雲和凌。並非說是兩人真是怕疼怕傷不用劍,只是琴雲不知道凌的來意,不敢貿然將局勢惡化,而凌的來意在場眾人都是摸不清楚,似乎是嫌琴雲欺負這個年輕人,又似乎是有所圖謀。

因此被晾在一邊的年輕人也不願意呆站在一邊看著兩人分出個上下,在白麵的盛情邀請之下兩人齊齊坐在院中石凳上。白麵取了酒,自斟自飲,雖說這喝法有些……狼狽,有些怪異,年輕人因此懶得搭理白麵。

本來這場戲並不會持續多久,兩人的刻意下保持著穩紮穩打的態勢,偶有狠招陰招一兩手,抵過之後便繼續老人打拳一般你來我往毫無新意。

“琴雲姐,琴雲姐!不好了!”身著紫灰衣衫的少女衝了進來,衝進花樓的後院來,不知從何得知琴雲身在此處,又或是找尋了許久。

“大驚小怪什麼,沒看見你琴雲姐還在打架?”白麵頭也不扭,淡淡道。

“可……。”

“可什麼可,有事快說有屁快……什麼事。”話到一半大概是覺得太過粗鄙,連忙改了口,但也是毫無興趣的問話。

“呼……”少女大口大口喘氣,繼而道:“青杉君跑了,那老頭跑了!連馨兒姐都被他帶走了——啊!”

少女的話還未說完,白麵卻已經將臉湊到她面前,背對著光線,整幅面具顯得空洞洞的,看不清面具下的眼瞳。

“你說——青杉君跑了——還抓走了你們中的一人,等等……是軒馨兒?”

“是啊是啊。”少女稀裡糊塗的,也未曾發覺方才並未說出軒馨兒全名,之時馨兒兩字卻讓白麵說出了其名,若不是未曾發覺,光是這一點就能夠讓個略有警覺之人好好思量思量白麵與軒馨兒是否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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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沒錯沒錯,我是白麵,那老家夥往哪逃了?”

“西、西南方向。”

白麵站起身,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是三兩步踏上了屋脊,翻出牆外,愣了許久的少女才是想起正事,朝著熱火朝天的兩人中琴雲喊道“琴雲姐,琴雲姐!不好了,青杉君跑了!”

“除了軒馨兒其他人有受傷嗎?”紫衣女子好不容易抽出時機,問到,沒有方才的悠閒模樣,在凌不算凌厲的糾纏下也不顯得太過狼狽。

“除了,除了馨兒姐,其他姐姐都沒受太大傷,多半是擦傷之類的,青杉君也沒對我們出手,一解開繩索就大大方方逃走了。”

“你還有這個空說話?”凌笑笑,手腳上也開始不留情了,“是不是心底牽掛著同來的小家夥所以用不出全力了?”

“你先回去,等我把這邊事情解決了,把百花君帶回去再說,軒馨兒不會出事的。”琴雲喊道,絲毫沒有脫身以出的模樣。

“可是……可是馨兒姐她……”

“回去吧。”

少女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扭過頭來,年輕人面無表情。

“你……你是……”

“你們要找的百花君。”年輕人的側臉很乾淨,很漂亮。

“這一方棋局,下的可不小。”

“我何曾下過小手筆?”

“好高騖遠是大忌,師傅當年是這麼說的啊,真想念他老人家呢。”

“你也會多愁善感?”

“即興而發,即興而已。”

“下面的棋局已經不需要再插手了,局已定,勢已發,中間的奇眼沒有異子的存在不足為慮。”

“紫凌府、八荒、還有……錦衣衛,怕是坐不住了吧?”

“我都坐了十多年了,他們也得享受享受。”

“還真是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