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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掌店的是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喚做落葵。

“客官慢走啊!客官下次再來啊!”女子長相俏麗,天生的溫婉麗質的模樣,可說起話做起事來卻瘋瘋癲癲,像是個沒長大的丫頭。

落葵殷切地朝那兩人道別,直至兩人那兩人轉過巷口在望不見的時候,她的臉上泛起了不屑的笑。薰香的鋪子開了五年,無論是人心的看破,或是為人處事的方式,落葵都有自己的想法與做法,千魅常嘆她是長不大的丫頭,不曉得是非利弊的丫頭,可如今呢?“被人端了府邸,去向不知所蹤。千魅,若不是你跟我提前說過,這次保準相安無事,不然的話,我就是給那皇上送去兩份失魂引都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魏冉羽滿頭黑線,渾身提不起勁來,本帶著一鼓氣而來,碰上了落葵,瞬間再衰三竭,方才被這名為柒的鋪子中繁雜繚繞的薰香暈了心神,甚至還忘了自己此行所來為何事,直至在黃凌雲的攙扶下走出鋪子,深深吸了口新鮮空氣,才算是回過神緩過氣來。

魏冉羽就是心裡有再多的忿悶,也難以說出口,難以表現出來,同樣是吸著鋪內的薰香,不說落葵自己無事,就連黃凌雲也沒多大反應,反倒只有自己被眾香混雜迷得神魂顛倒,這樣的事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魏冉羽勉勉強強可以自己行路了,多吸了幾口空氣也就此散去了滿鼻腔的燻香味,忽然的一個抖擻,記起來此行前來所求的重要事情。

“不行,還得回去。”魏冉羽毫不猶豫道。

“還想回去吸兩口迷的神魂顛倒?”黃凌雲微微抬眉。

“這次來尋的事情很重要。”

黃凌雲微微一笑,瞭然於心:“錦衣衛派下來的事情?”

魏冉羽心底一驚,數日的交談下來還以為這黃凌雲只是對官場沉浮有點能力的傢伙,卻沒想到他能直言出自己所求事情,昨日那封信可是讓白虎錦衣侍親自捎來,有關之事非同小可,信裡也直言道僅託付給魏冉羽一人,並無他人知道此事。原本以為這翰林院黃凌雲就是有天大的手腳也觸及不到錦衣衛的分毫,沒想到……魏冉羽沒有多問,直接回答道:

“是的。”

黃凌雲也是心底叫了聲好,與自己同行同住三日的年輕人果然並非表面上如此簡單,甚至連自己一語道破他的秘事之後,也沒露出太多的震撼與猜疑,不動如山,果然是個好苗子。

言語間不禁緩和了幾分:“查這家鋪子?”

“查一個人,不是落葵。是我朋友,他剛好摻和進來,被白虎大人注意到。”

魏冉羽正要返身回去,卻被黃凌雲一把拉住:“不用去了,結果都是一樣,你問不出什麼的,就算是白虎讓你做的事情。宮中地位僅次於皇后的梁貴妃和落葵的關係,極為密切,就是連皇後都鍾情落葵的奈落香,每隔三四個月都要買上兩三斤。不過……白虎居然會對一個無名小家夥感興趣?給你的是畫像?”

“嗯。”魏冉羽倚到牆邊,不知在想什麼,出了神。

“畫像能否給看一看?”黃凌雲問道,問出口便是發覺思慮不周,既然是朋友,那魏冉羽肯定熟悉,定然是不會將畫像隨身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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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出乎意料的回答,魏冉羽淡淡道:“沒帶,我記得他長什麼樣,也記得他名字,但就是說了名字你也不知道。”

“說來無妨。”黃凌雲如此說道,已是沒了興趣。

“徐,徐七。”

黃凌雲差點沒跳起來,深深喘了口氣,壓了壓胸口,仍舊是失聲道:“徐七?”

“是啊。”魏冉羽滿是不解的樣子,對於黃凌雲的過激反應絲毫看不懂。

“你找的居然是他!”黃凌雲哭笑不得。

京城以西是出馬州,徐七來過這裡一趟,順帶著取了一個人頭,是白麵。

路上的行人不多,剛好有結伴成群在自己身旁的幾人,口上不停談論的,自然是半月前的京城宵禁解除,以及再半月幾天前的深夜戒嚴。

“估計吶,再有十天半個月,白麵被捕的訊息就要傳遍天下了。”

“白麵何時被捕了?妄自猜測最後被打臉的可是你自己的。”

“不就是一個白麵嘛,有必要鬧的沸沸揚揚,咱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要去酒樓吃香喝辣,怎麼剛見面沒多久就因為一個白麵的死活吵起來了?”

“說得不錯,更何況,要我我是賭那晚抓的不是白麵,白麵哪會有蠢到去京城自投羅網?總覺得是那傳來的民間流言的千面神君。”

“什麼千面神君,誰的鬼話?你還當真。”

“要不然咱先上賭場下注,這段日子有關白麵的彩頭可是不小,賠率也高得離譜。”

“大半年前本城的那人,不就是被白麵斬在賭場門前,晦氣啊……”

“走走走,就聽他的,去賭場玩他個三六九把,神神叨叨哪來晦氣不晦氣的。”

騎在驢身上的徐七更在不遠處,聽了個切切實實,沒想到一副白麵帶上,居然還真成了自己當初願望中的名揚天下,可惜現如今還背負著殺人罪名被通緝著,可奈何自己一副白麵,再怎麼也查不到自己頭上來。

“可惜咯可惜咯。”徐七完全沒有被通緝的緊張感,一道是如此的安定,騎在驢身上悠悠自得的模樣。“蠢驢啊你說,上回逮找一個混蛋給我殺了,這回要再去那家賭場,是不是又會撞上一兩個不長眼的傢伙?”徐七像模像樣問這蠢驢,自然也沒等它回答,便是繼續自言自語道:“去湊湊熱鬧也成,反正千魅這傢伙豪氣,大手一揮就是八百兩銀票,揣在懷裡也帶著火,還不如早早花去,身外之物……”

身下的驢子估計難以忍受話多的徐七,抖了抖身子,差點沒將徐七給抖下來。

“蠢驢別給我亂動,到時候要是丟了一樣東西,小爺我繞不得你!別以為上回心軟沒將你賣了便長臉了!”徐七惡言相向,對於驢來說卻毫無關系,也只看得見徐七朝它瞎嚷嚷一堆話,反正也是聽不懂的,反正對徐七如此舉動已經習慣了的。

“賭場賭場,小爺來嘞!”

徐七坐在驢背上歡呼雀躍,卻不見四周直射來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