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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朝堂與江湖

一支純正狼毫,一隻青瓷底的硯,一張上品的灑金宣,紙面上全是亮閃閃的金色。

這些都是金,純金。

魏冉羽這輩子還是頭會見到這麼多金,可惜只是看上去多,要是一點一點摳出來估計連半個指甲蓋都不到,要不然魏冉羽還真做的出將灑金宣上的金粒一點一點摳出來的事兒。

“哎。”狼豪筆架回桌上的筆枕,魏冉羽已經有半天,已有整整四五個時辰就這麼站在桌前,金絲楠烏木桌上鋪好了宣紙,研好了墨,旁邊備好了香爐和古籍。

金絲楠烏木,在外頭百兩銀子才能購得半斤不到,魏冉羽探花後不過在翰林院暫且做個執筆少司,卻是一張桌都勝得過尋常人家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花銷。

翰林院執筆少司看名頭不小,可實際上做的盡是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將大臣將草擬好的奏摺重抄。幫文淵閣的老頭子們打掃書架順帶整記入冊。替坐龍椅的傢伙草擬些文案,好去應付那些成天上諫,要求無數的傢伙們,半年前未入朝之前,魏冉羽還一直天真的以為這些上諫的傢伙們至少胸懷天下,至少撐起了朝局,為天下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可是這一個多月呆下來,魏冉羽終於明白了——他們就是吃飽了沒事幹,沒事找事!

你見過因為京城裡頭一場火,要求將朱雀街整條街的樓拆了重建的上諫,只是因為屋樓之間的間隔太小怕起了火燒光整條街——你當這是幾百年前赤壁之戰的火燒連營嘛?

你見過因為逛青樓被冷落了,就要求青樓花樓登記入冊方便管理——不就是為了方便查哪家來了新雛兒、上位了花魁麼?

你見過因為坐轎過街被人砸了臭雞蛋……魏冉羽以前還真沒想過京城裡還有賣臭雞蛋的,因為坐轎過街被人砸了臭雞蛋,就嚷嚷著要把那刁民抓起來關入天牢的嗎?

你有見過一言不合被人打了的朝臣,因為老眼昏花和記性衰竭記不住是誰打了自己,就上奏要通緝此人——沒有長相,沒有任何體徵,怎麼出通緝令?一頁白紙勸那人自首嗎?

你有見過……

而魏冉羽真真正正沒見過,也沒想象過這種無聊至極、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的為官狀況——而他做的居然是幫忙整理重抄,當自己是書法大家嗎?自己好歹是今年的花魁啊!呸!探花啊!

科舉大考,狀元、榜眼、探花。

今年上千的科舉中自己奪得探花——這是多不容易的事兒!居然就安排了這麼個折磨人的職位?

這就是自己曾經嚮往過一段時間的朝堂?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可如今見到事實的魏冉羽實在是有尸位素餐的想法。

雖然說拿了個探花不是什麼大事兒,前兩月寄回去的報喜信回來也不過是老夫子的兩三句話,大致是“不錯不錯,有你老子當年的風範”、“好好當官,哪天混了個二品三品官就對得起生在書香門第的身份了。”

你當年有這麼神氣嗎?二品三品官是在搞笑嗎!朝中哪個二品三品文官不是家族繼任、舉薦、走路子上來的?更何況當今天下無戰亂,數百年家國盛世,你兒子就算提刀上馬成殺神也掙不到幾點軍功當個武官,哪來的二品三品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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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冉羽心神不定,乾脆撿起旁邊疊放整齊物件。這些諫書或是奏摺或是地方官上報的各項事宜,有用的再重抄一遍遞交上去,沒用就扔了。

其實如果想要,魏冉羽足夠憑藉著這份特殊的職位賺取成百乃至上千兩的“月俸”,這職位若是用來欺上瞞下根本不成問題,更何況翰林院裡頭那些老家夥個個老眼昏花,重檢也發現不了什麼,然而魏冉羽從未如此想過,從未。

“一字信?好眼熟啊…哦對,前個月的剛任職時候遞上去過,好像是泗水黃安城的縣令,叫什麼來著…嵩松…上回好像是被臭罵一頓退下來了啊,好像是什麼‘屁大點事兒就不要上奏,死了一個小小的縣令算什麼?’,反倒因此被罵了狗血淋頭……”

“哎,這上報有意思,把這死了的郡守林奇所有罪狀列出來——這是報復嗎?嘖嘖…真可憐,這樣的貪官惡官死了也白死…待會兒傳信給中書,讓他們去操心下任郡守……”

“真累。”魏冉羽將上報上來的書信丟在香爐中,這動作是瀟灑,卻是沒有料到後果——黑煙滾滾。

“咳咳!”

魏冉羽推開了門,頗為狼狽。

外頭的小院滿地皆白霜。

寒風掃堂過,刺骨的寒冷打在衣著的袍子上,透不入體,魏冉羽卻下意識地瑟瑟發抖。

這一幕,似曾相識呢,不知道白玉京那瘋子又要去找誰的麻煩了……

“麻煩啊。”

“麻煩啊。”徐七拍打著身上的衣物,也不知道在拍什麼,總之他就是一個勁地站在原地拍著。

城牆外的城郊,離亂葬崗也不遠的地方,徐七就在這荒郊野外孤零零的站著。

盞茶時候前還有三個人,可惜現在只剩徐七一個了。

“麻煩,害的我在城外折騰了一晚上,連個覺都睡不成,沒得活嘞。要是江湖天天如此忙,總有一天得累死。”

那倆現在躺在亂葬崗上頭的某處枯樹下頭,雖然說沒有棺還沒有埋,雖說枯樹下也不能遮風避雨,但好歹是有個標誌性的地兒了,如果是在哪處小坡上,過個幾月幾年就再看不出什麼痕跡了。

如果有人來看望這兩人,雖說找不到墳頭,那一棵枯樹好歹是個念想了。

徐七不會去,這世上估計也沒人會去的。

徐七不知道這倆傢伙從哪來的,就是有些眼熟罷了,他倆是打算來殺自己的。

可惜啊,這兩人不知道之前有多厲害的傢伙曾要殺過自己,雖說差點死了——可好歹活下來了。

自己長的是那麼好殺好宰的樣子嗎,自己像牲畜嗎?徐七有些小鬱悶。

徐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轉變的這麼快,半年前估計還是下不去手。

可現在?

殺個人跟宰雞宰鴨一樣。

徐七可從來沒宰過雞鴨。

“這柳葉刀可真好使。”徐七晃著腦袋,望著前頭高高的城牆,抽出腰間的柳葉刀,刀上仍有血跡。

“殺人翻牆也成了家常便飯咯。”

徐七跑起來了。

天際泛起了魚肚白。

徐七在城中的酒樓小吃一條街上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