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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連環

月色皎潔,其色慘淡。

萬家燈火熄,卻也多有歌舞昇平地所在。出海郡足足有半個京城大小,道是:“閒來逛得迷失途。”由此可觀之出海郡的繁盛。每當夜晚,夜市昌盛,瑚惠居靠著南側偏東的城牆,牆外是港口和無邊際的南海,算是地處優良,在坊街聚集之間,平常路上兩旁的店鋪多是有著正常的規律:卯時開門,酉時閉戶。如此這般夜中,唯有北邊的夜市能飄搖來些許煙火氣,能順著風斷斷續續傳來些琴瑟合鳴的曲調。在閣臺上遠眺,可見北處遠遠的燈火顯得隱隱約約。

血腥味彌散在空氣當中,不容忽視。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毒蟲爬過的聲音,像是冤魂在角落中的低語。若說這種聲音只是讓人難受,那麼後者則是讓人毛骨悚然:指甲摳過木板的嘶嘶,猶如毒蛇吐信,更喑啞更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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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梁木之上的兩人似若石雕木雕,毫無動靜,徐七的手仍捂在白玉的嘴上,而自己的嘴不自主的張大,上下開閉卻只有呼出吸入的氣,一切的言語都被這副情景給吸走了。

那究竟是什麼。徐七想要問,反覆翻動口舌卻發不出聲音,他怕哪怕是發出一點聲音被注意到,那地上蠕動的東西,和在那暗處窸窸窣窣的東西,都會朝他而來。徐七是確切的相信世上沒有鬼的,老道常說的仙人垂釣於雲端讓他分不清真假,也就不敢肯定沒有“鬼神”的“神”一類。萬事相同相對,若是心底相信有仙人,那麼鬼神的共存也不是沒有可能。

徐七是最怕鬼的,不但怕鬼也是怕黑。成為白麵的這幾年來,藉著夜色殺人殺人再殺人,也就習慣了夜色如墨渾不開,對“鬼”的畏懼之心也淡漠了許多。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徐七感覺腦子有些痛,有些難受。

不可能,怎麼會是這樣……決計不可能。白玉心底暗念,他信鬼神,卻不信死人能復生,不信被分屍的人能把身體一截、一截地接上,用什麼接?難不成是用繡花針和絲線將之縫上去?白玉只覺得可笑。他見識過那人的手段,是讓錦衣衛蜀山道都是趨之若鶩的手段。幾十年前便是因此在東海之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決計不會是他做的,白玉敢肯定。這件事情與那人應是毫無干係,再那人從來不喜好裝神弄鬼的事,尚且此刻的一番景象也只是機緣巧合下讓徐七和白玉撞見,總不可能有人知道兩人當晚會躲在樑上,所以故意演這麼一齣戲的。

白玉還未想清楚,身旁的人已是一躍而出,方才因為遲緩呆滯而一直捂著他的手突然抽開,讓白玉有些不適應。“直接撕破臉皮?還是跟一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死透了的傢伙撕破臉皮?”白玉嘀嘀咕咕道,“簡直是荒謬!”白玉隨之越出,跟隨著徐七殘留下的影子。兩人卻未發現身後角落處,在月光無從照耀的角落處,窸窸窣窣的真正源頭。

血腥味濃重,蓋過了一切的味道,彷彿海巨潮鋪天蓋地而來,衝打著徐七的鼻腔。窸窸窣窣的聲音停去了,指甲劃過的慘鳴似乎是從未出現過。徐七站在前後左右通透的走廊上,沒有找到方才梁上觀望時候看見的蠕動的死屍。極其靜謐,像是從未出現過任何的異常。徐七清楚這才是異常所在。

“究竟是什麼東西,看清楚了嗎?”白玉走到徐七身旁,也不再特地壓抑著聲音,而是以極其平淡的口吻淡淡詢問,彷彿事不關己。“什麼時候回去睡覺。”接著的這句與之前一句所問大相徑庭,大概是白玉想清楚了什麼所以不再多感興趣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可無需打這樣的注意,我可是斷定了要把你拉下水了的。”徐七盯著白玉看了許久,才是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輕緩。

“同在一條船,我能有什麼辦法?”白玉聳聳肩,“你們不是有一句古話:‘百年修得同船渡’,咱倆現在的處境倒還真是……”

“閉嘴。”徐七毫不客氣打斷。蹲下身子檢視,手指劃過,粗糙均勻,地面上毫無痕跡,無論是血的印記或是拖動的凹痕,一切皆無,無從可知。

“那是個死人。”徐七項是要再次確定,緩緩說道,沒有詢問任何人,像是著了魔一般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

“本來就是個死人,被人拿來,作裝神弄鬼。”白玉斷定。

徐七看著東南側緊閉廂房的門側,靜立思索。門後有一道黑影,像是有人。白玉與徐七對了個眼,其言深在其中,無需直接說出口,兩人同時打算看個清楚。

天色漸亮,亮意漸濃。

三更的鑼聲已經迴盪在城內,深冬的晨日來得有些遲,因為出海郡是極南處的緣故,便也就如同尋常的春日秋日,晝夜等長。

這個月色皎亮的夜,徐七和白玉過的實在不算是好。

瑚惠居的狀況很差。劉寬暗自罵著,死在哪裡不好,非死在瑚惠居,還是三樓,還被人殘忍分屍,這是有多大仇?

自從昨日死了人的訊息傳出去之後,瑚惠居本不算是熱鬧的門面,更是門可羅雀。

深冬的寒氣依舊侵襲著身子骨,若沒有暖爐或溫水,實在是要被凍得不輕。至於在瑚惠居之外,整個出海郡,瑚惠居的無頭死屍還是掀起了不小的風浪。明面上的、隱藏著的,都是不算差的人物和其深厚的勢力,而這些人物,這些洶湧的暗流,可算是要苦慘了他。

劉寬的臉色很差,周旋了許久才是讓瑚惠居能繼續敞著門招著客。瑚惠居的甩手掌櫃的,以及她背後的勢力,是唯一能讓這座客棧經受了死人的慘案之後,依舊不衰敗的原有。

可是……

可是……

劉寬的臉色慘白。

那日在三樓床下尋到的被割下的人頭,是掌櫃的人頭。

那表情與眉目,絕不會錯。

可笑,掌櫃的死在自己的客棧中?劉寬沒有將事情傳出去,而是單獨將人頭用衣物包裹起來,丟到後院的枯井裡去了。掩藏下死者的事實,找不到人頭找不到由來的死人,最終只能不了了之。這是為了瑚惠居,劉寬如是安慰自己。這一日來上門的,大到蛟龍鏢局的二當家的,小到外海醫館的老大夫,劉寬接納了不少人,說了不少話,總也是累的要命。劉寬趴在櫃檯上等著難熬的一天過去,不知以後的狀況如何繼續。

有人從正門走入。

劉寬抬起頭,“……是你?”

疑惑與不解剎那間化作驚恐,血飛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