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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更】第三十三章 舍子花

傳說,人間之下為陰曹地府。

傳說,陰曹地府有黃泉路,路途終點便是奈何橋。

傳說,奈何橋旁有三生石,記敘生生世世。

傳說,奈何橋旁有望鄉臺。

傳說,望鄉臺上有一老婦,名孟婆,孟婆以忘川河之水釀酒,又名孟婆湯。

……

傳說,那黃泉旁,有花,名舍子,又名彼岸。

此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開無葉,葉盛無花。

只有有緣之人能在千年交際之時,見葉落,見花開。

他不知道這朵豔紅豔紅的花叫什麼。

兩隻小貂正快活地圍著它轉悠,躍動的雪白與靜立的碧綠形成了鮮明對比。

驢子在一旁溜達著,一會這兒嗅嗅,一會那兒蹭蹭,實在不像一頭驢該有的樣子。

突然有一瞬,徐七覺得這一切的一切似曾相識,繼而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心底罵著。

自從‘悟道’以來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

存心是自己煩惱自己。

他覺得周圍太冷了,又想回廟裡呆著了,便是轉身。

卻不見身後的碧綠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亡。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佛經》。

城的輪廓已現。

老道看見了這一個渾身上下被黑色衣物包裹著的傢伙。

“白天穿夜行衣。”老道嘀咕了一句,後半句直接省略了,說出來要成了挑事兒了。

擋在馬前的傢伙是來挑事的。

江湖是有一句話,言多必失,似乎在哪裡都通用:比如京城廟堂上的那些文官子、大學士,說的再好,但是一旦多了,就是會失言的,尚且有未察覺失言的傢伙,這類傢伙就是在哀嚎中失了項上人頭的傻子。

說來,苦讀十年,頂多就當上個當朝宰相。

要是為武且籠絡人心,隨隨便便就能起義造反,弄個新姓王朝出來。

老道絲毫不會在意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大不敬,遵循本心過一世就夠自在逍遙的了。也只是人到中年才意識到的,怪不得師傅總是要罵自己愚笨不可比了。

老道緬懷著,也就無視了面前的傢伙。

廢話,莫名其妙來擋了路,還不說話,老道才不會打算先開口,多丟人,而且在對峙中先說話的總是先死的,老道篤信這條道理。

黑衣蒙面黑斗笠的傢伙擋在馬前,落魄老道騎於馬上不言不動。

老道卻開始開始犯困了,連著趕了數日的路,花了大把銀兩換了好幾匹馬,乾脆打算趁機休息一會兒。

馬上之人合上了雙眼,黑衣覺得壓迫更大了。衣物下的身體緊緊繃著,黑衣能清晰感受到全身血液的流淌。黑衣所需要做的是負責狩獵外圍防止獵物逃走,比之入城尋人的三位無趣的多了。

至少是沒有辦法在刀劍中體悟天道,蜀山道不缺悟天道如家常便飯的人,自己靜坐‘枯室’五年才勉強悟得三條大道,才勉強有了出山的機會。

出來已有兩年,輪上事兒少之又少,天人之態只用上過兩回,即五感全閉。

黑衣在蜀山道待了已有七年,從十五至今,已是二十又二。

黑衣這類的蜀山道新徒,都有長老隨行,幫助閉五感,入天人之態,是無法靠自身做到的,僅有長老中的佼佼者才行。

蜀山道中能做到自我封閉,舉手抬頭便入天人的僅只有數百人罷了。

僅是黑衣知道的數目。

在這片由黑衣負責的偏僻地方,數天連個鬼影都未曾見到過。

不是官道無驛路,怎會有人行走呢?既要防狼豺虎豹,又要躲惡人山賊,黑衣不久前還後悔當時未曾想到這一點。

大概是在‘入世’中矇蔽了‘枯室’練就的枯心吧?再是沒有一年就得回去了。

此刻黑衣卻是覺得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那馬上的老道看上去極為自在閒適,輕而易舉以道壓住了自己,這境界無法估量。不知為何沒有立即解決了自己,而是這般‘對峙’著,好笑!

老頭也不知道為何突然說了一句這般不符合仙風道骨樣子的話。

凝重地盯著滿是皺紋衰老之態的老人。

前來上香的老者只說了一句,便是呆呆注視著城隍爺,一切靜悄悄的。

“遠方而來的遊子,可知這裡的故事?”老者頭也不回,輕聲呢喃,在空闊的堂內迴盪,清晰無比。

老頭被問住了,每逢建城之前,必定會找來道士、和尚看風水,像這等大兇之地,怎會被誤認。

這城,是莫須有的。

“這兒,並非是虛妄之地啊。”彷彿聽得老者輕聲咳嗽。

“何以至此?”老頭髮問道,當世能讓他提問的沒有多少人了,老頭起碼是活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入了土,走過天下,當年未曾到過此城,也並不知此。

老者沒有回答,娓娓敘道:

“當年,天下戰亂,五人決定天下之勢時,這城,便是燭山侯北方界限。”

“戰事持續了數十年,版圖有變小也有擴大,此城,卻從未失過。”老者的聲音淒涼而又蒼茫。

彷彿是當了多年的說書人一般,寥寥幾句便是把人帶入其中。可能又不同於說書人的語氣百般變化,而是平平淡淡的敘說,夾雜了淒涼的感覺罷了……或許又是因為這個故事本就是淒涼的吧?

老頭靜靜地聽著比他老的老者的講述。

香火味濃郁、惑人。

算上太平天下以來已有三朝帝皇,也是有百來年的安穩日子。燭山候便是開朝帝皇,已是死去了百年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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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當逢時,燭山侯以重甲和鐵騎名揚四海,與其餘四位並稱之威。且版圖為五人中最大,兵力為五人中最強。

也就只有南蠻王的不要命的軍隊可以與重甲和鐵騎正面衝擊。

雖兩類軍士皆是不多,重甲有三千餘人,鐵騎僅有一千餘人,卻為燭山打出了一片赫赫威名。此城立於北界,是燭山侯沒有開擴的一邊,不重視攻伐,而注重於守,對當年燭山候對此城主的一句話就是:給我守住這座城,城死,也不能丟!

城死,便是指城內所有平民百姓參戰死光的情況了。

一般而言,再如何守城,再如何攻城,雙方也不會出一個城滅的地步,且也不會有史書上多說的屠城之事,屠城,就相當於丟失軍心,送出勞力。

在戰亂時候,平民百姓便是勞力。

當時,城主之覺是一個笑話,而後,秦嶺後的兵甲襲了此城。

確確實實打了一個死城。

三月,燭山侯沒有支出一兵一卒一馬,攻守雙方皆是殺紅了眼。

誰也沒有沒有注意到這場戰的時間流逝,足足打了三月,圍城而攻,無人可去傳遞戰報,連路的營寨被毀個精光,狼煙無法升起。

城滅的那一日,秦嶺後也來了,入了城,只見城牆後面堆滿了死人,街道上空無一人。

只剩下百來的孩童在城主府內啼哭,過半的餓死,活的只剩三十多個。

這座城,算是死了。

秦嶺後昭告天下,與燭山侯結盟。

“當年的城主府,便是破落的城隍廟。”

“當年的城主,便是燭山侯的大兒子,本是帝皇命的,卻是成了鬼。”

老者嘆了一口氣,似乎是講得累了,似乎是站的累了,便是停了口,坐在蒲團上。

老頭許久地沒回過神來。

這個故事,是他不曾聽聞的,也許是因為它並不是故事的緣故,而是一場事實,一段史實。

“史書上記載的倒是安然了許多:‘守城三月,城亡。’世人欺我!”

“咳……咳咳咳!”

老者重重地咳嗽起來。

三人,站在城隍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