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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識江湖

【第一卷,第一章】

十年江湖十年遊,直到他決定退隱江湖之後,才有的閒工夫學學窮酸書生的對月長嘆。時不時詠上幾句,雖然前後都很不著調,也別有番樂趣。

夜色升起,這總是繁華煙火地華燈初上,常人家熄燈入睡時。繁星佈滿晴朗的夜空,月兒爬上了夜的最高處。四下的野草快有小腿高,萬籟俱寂,夜風輕輕吹過漫山遍野的草地,刷刷作響,洋洋灑灑的螢火蟲從溼潤的草根處驚起,低空盤旋飛舞。

“你這頭笨驢!”徐七憤憤地罵了句,頗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徐七十七,走江湖已百日,在做書生和當夥計中,他沒有選擇,而是毅然決然地決定走江湖——實則便是拿著銀兩出門花,四處遊,順帶著路途中做做短工拿點小錢繼續遊天下。沒想到爹孃竟是應允了。

他有一頭驢。一人一驢卻處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兒,其實也不是少見的事,偏偏這回他心情極爛,眼前的美景都視而不見。

出門已是百天,行路不過一州之地。他帶了二十六兩銀子,早上還剩二十四兩,此時只餘下二十兩。

此般憤憤不平的原因都來源於中午:

正午。

難得心情大好,已經是出門闖蕩百天,自己還沒遇到任何意外,當年村裡的老方頭總是跟自己說江湖險惡,不用十天就可以把你連人帶皮吃個不剩……說真的,這些年,這個不是長輩勝似長輩的傢伙,認真說的些話即使自己不信,但總是對的。

可至今,離家百日,一帆風順,要是老家夥在他面前,徐七定會指著他鼻子大聲嘲諷的。

正午酒樓門口多了個呆子,櫃檯記賬的小二盯著他看好久了,那人就在正門旁,盯著他們的酒樓招牌看。小二很清楚,酒樓的招牌是挺不錯的,還是掌櫃的花了幾十兩從當地有名的風水師地方求來的——可也不至於看呆了?

“醉仙樓,這名字不錯。”徐七第一眼就被金光閃閃的牌匾給吸引了,不知道哪個能人雕出來的,雕工可謂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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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重名的太多了。”

百天也沒走出多遠,叫醉仙樓的酒樓還真看見了有三家,加上眼前的就是四家了,看的多了也沒有什麼驚豔之感,徐七反倒覺得那幾家獨一無二的名字比較霸氣點,什麼歸雲閣,聚龍齋的,反正好在沒有重名。

正當午時,酒樓裡將近坐滿客人,香味飄溢。用力嗅了嗅,舒爽的菜香酒香刺激著他的口水。

他奇怪於這裡的酒樓客人之多。

百天裡,雖未進過酒樓,除了第一回悻悻而出,他總是買點便宜的吃食,坐在酒樓旁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嗅著免費的香氣。是他自認為的獨創的融入江湖的方法,起碼他沒見過其他人像他這樣的。

此次也是徐七第一次發現酒樓的人如此多。

曾經在老家夥的描述中酒樓往往是座無虛席的,自己親眼所見卻是極少客人,即使到了正午或者黃昏,本就是一日三餐之時,往往只有幾桌客,甚至連高談論闊都沒有。尋常人家不會花血汗錢去酒樓浪費,往往都是那些不愁吃喝的公子貴人,或者是錢囊羞澀的江湖老油條才會不知勤儉地享受每一天。

原來江湖也不是很熱鬧啊,那時徐七感嘆,今日卻是瞧見了老家夥常說的一幕:酒樓中觥籌交錯,各色人物紛紛俱全。

徐七點了點頭,步入酒樓:“小二。”

盞茶時景,上了桌好酒好菜:一碟牛肉,一壺桂花酒,青菜、煎豆各一盤,再加一碗豆花,共計一百一十文。略有心痛地掏出塊碎銀,表面上卻裝的淡然至極,沒發覺小二鄙夷的眼光,不過他也不會在乎。

老家夥教會了他不少,不過也曾有意無意的告誡過自己在江湖上不要太在乎臉面:“江湖上就是拿臉面當抹布用,髒了就髒了,絕對沒有洗乾淨的道理。”

小二已經轉身離開,徐七表示很同情,四面八方充斥著對小二的高聲呼喚,自己都聽得不煩悶了,店裡似乎也就這麼一個跑堂的,自然是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之說。倒出小盞,聞著四溢的桂花酒清香,絕不想讓外人佔了便宜。抬起頭來,對桌卻出現了個看上去長相衣著皆為不凡的來客。

“香啊。”那人咂巴著嘴。

片刻愣神後,徐七沒好氣道:“滾。”

廢話,好不容易享受食物來的,怎能與他人分享,自己百天內除了趕路就是欣賞風景,沒有結識任何人,來者肯定是老方頭口中所說的那類人:衣著打扮都不會差,專門找獨行的年輕人下手,不是偷啊搶啊,而是在酒樓與你攀談,藉此混得一口飯吃。

徐七對此很是不爽——是個人都會感到不平衡的。對付的方法只有直接哄人走的態度,才會使來者退去——當然這方法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也在腦海中演繹過無數次。

“聽說紫凌府開始抓人了”,對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但絕對不是在自言自語。

紫凌府,什麼玩意兒?徐七還真沒聽說過,只知道京城有個叫錦衣衛的朝廷下屬組織。仰頭一口便將小盞裡的酒下了肚,喉嚨火辣辣,小時候也喝過很多次,但在“江湖”裡喝酒多出了豪氣萬丈的感覺。

徐七乾脆把酒倒在碗中,搖晃幾下酒壺,大約還剩一口的量。

“桂花酒,可不是這樣喝的”,對方指了指徐七的大碗,笑眯眯地說,順手就拎走酒壺,對嘴灌下。

徐七沒有阻攔,壺中酒水大約只剩一口的量了。可見那人就這樣不識趣地停了話頭,徐七趕忙催促道:

“繼續啊。”

“繼續什麼?”對方故意問道。

徐七心中恨恨,卻又按耐不住對新鮮事的好奇。

小東西,等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馬上跟你翻臉!徐七惡狠狠地想著。

“嘖嘖,不錯,就是少了醬料”,對方砸吧著嘴,夾走的牛肉可不算小塊,也不再得寸進尺,咳了兩聲,放下筷子,繼續道:

“聽說啊,好像是從京城天牢裡跑出來的,原本是因為膽大到在天子腳下堂而皇之殺害五品官,被錦衣衛直接帶到天牢。”

“運氣好的傢伙,本來江湖上沒聽說過這麼號人,這麼一折騰反倒名揚四海了。”

說著說著便是捧起徐七的酒碗,啜了口酒,獨特的香味入喉。

端起時還不小心灑出兩滴,徐七指尖沾起,放在嘴裡舔了舔。

“在天牢裡關著,還沒候審,就連夜之間殺了牢裡其他五個重犯,也都是名噪一時的魔頭,就被他輕鬆抹殺掉了!”

徐七細細聽著,生怕是漏了丁點,咽了口口水,感覺自己也被帶動地熱血沸騰,估計主要原因是桂花酒的辛辣吧?而實際上,桂花酒當屬最低度的酒了,常人喝個半壇都不會有醉意。

“魔頭把五個重犯挖心掏肺,生吃下肚,功力大漲,在將近十名錦衣衛的圍捕下,反殺一人連傷三人,一路逃出京城,聽說阻攔的禁軍只看見道影子閃過。”

“哪來的那麼厲害”,聽得徐七反倒緩了口氣,這江湖事兒,總是傳著傳著便離譜起來。

“再說”,徐七發現了漏洞:“錦衣衛少說也有幾百,怎麼會只派十個人。”

“這……”

“吃”。

徐七故作豪氣,為了套話,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也只好作出副熟絡的模樣。後來回想,自己根本不是故作熟絡,而是完全上鉤,被套進了陷阱罷了。

對方不客氣地動起筷子,挑揀著素菜。

“紫凌府是什麼?”

“嗯?”對方顯然有些詫異,“哦,還不知道嗎?紫凌府是距離這裡東南百里開外的幽州王爺府下的。”

“是不是跟錦衣衛一樣的?”

“少俠聰明。”那人先是一句恭維,繼而解釋道:“這皇上有三兄弟,前頭一個天下人無人不知,因為造反被處死,那剩下的兩個便都封地做了王爺。”

“人說京城錦衣衛,幽州紫凌府,並川蜀山道,全都是人人嚮往的肥差,有官位有勢力,不少高手擠破腦袋都進不去。”

徐七出來百日,也僅僅聽說過錦衣衛:錦衣衛是京城那位人上人的親衛,只負責京城及方圓百里的任務,又被人戲稱“百里錦衣衛”。徐七是知道這些的,但是還未聽說過紫凌府。

“聽說錦衣衛已經負責了好幾代的京城守衛,連他們都捉不住,和封地王爺一般年紀成立的紫啥府怎麼可能捉得住?”徐七理所當然地認為那啥紫凌府和蜀山道是王爺封地以後才成立的。

“怎會!”那人有些激動道:“前幾代封地王爺就成立了的,只不過都沒有子嗣,封地就空著了,幾十年前新皇登基就把兩個兄弟封到幽州和並川來接替上任王爺的空餘位子。紫凌府和蜀山道都是當地的大門大派,在封地下去昭告天下後就是被招安了。”

“原來如此。”

“況且幽州紫凌府只招收女子,不收男子,蜀山道是一群糟老頭子。再是錦衣衛門檻極高,當下無數人想去紫凌府當個差事。”

“只招收女的?”

“是錦鍛數量分等級的,一錦是每年一度招收,不分男女,再然後從女子中挑選出不錯的苗子晉升,剩下的全部剔除。”

“也就是說只可以進去混一年?”

“廢話!一年還不夠?不過也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女多男少,要是成功混進去了,嘖嘖嘖,豔福就是不淺咯。你可得知道……紫凌府裡的娘們可水靈了,那相貌,那腰、臀,那酥胸半飽……嘖,就跟天上的仙子無二……”

徐七走的時候,小二斜著眼看他,就一塊碎銀的餐食倆人吃,還一人添了兩碗飯,怪不得這樣了。

“少俠再見。”

“再會,再會!後會有期。”

“你我定是有緣人,盼望著下回相聚。”

抱拳行禮,兩人的告別模樣就像是兩個混跡江湖已久的老油條。徐七也不計較被人蹭了飯,交談中知道的多了,以後闖蕩江湖也是有些底氣了。

轉過了街角,回頭再看不見那身影,徐七也只感嘆道:“相見恨晚啊。”

待徐七消失在轉角,這人嘿嘿笑了兩聲,笑聲中顯然多的是陰險暗喜之意:“嘿,是個雛啊。”

手中正掂量著半塊銀錠。

不要在意,千萬不要在意,一定不要在意!

什麼黃晶三張!

什麼黃金三張!

什麼黃金三章!

如果有讀者碰巧點進來——恭喜你中獎了!(如果喜歡本文請吐槽或者在評論區留言,我會很激動的!)如果讀者希望大致清楚本文的套路,那麼請跳到‘第二卷結語系列’,更容易理解這本江湖是怎樣的。

如果有閒者,不,是賢者大大要寫書評——如果大大要寫長評或者精評——那麼請跳到‘第二卷結語系列’,看完第二卷結語我所大致概括的本文內容和大致思路——再來決定要不要寫書評(因為我前面的兩卷真的有點水,而且怎麼修都不怎麼舒服,也不好評)

實際上讀者和賢者沒太大區別。

推薦試讀章節(我覺得寫的很有意境的一些):

[第一卷 初入江湖]第五章 離去之人(這章結尾讓我自己讀的很舒服,要是看懂,需要從第二章開始看)

[第一卷 初入江湖]第二十四章 玄而又玄(這一章的分鏡超多,很有味道!五星建議!對於我來說很喜歡這種分鏡——江湖上的暗流湧動,以及全書的大部分暗線都在這章分鏡裡面有所涉及)

[第二卷 獨見百態]第一章 獨行者

[第二卷 獨見百態]第二十一章 形影相弔(這一章的分鏡超多,很有味道!五星建議!對於我來說很喜歡這種分鏡,同樣的夜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他們組成了我所希冀的江湖)

[第二卷 獨見百態]第五十一章 一刀

[第二卷 獨見百態]第六十二章 金瞳(此章敘述手法向古龍看齊,一直在看古龍的書,所以受到的影響比較大,不是刻意的模仿,是在寫完那章以後恍然發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