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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後遺症

“你這婆娘也真是的,這煙不花錢啊。”爸爸突然間就上來了脾氣,但是他並沒有生氣,周顯俊看的很清楚,雖然語氣很重,但是臉色一直沒變,應該是心疼那支菸。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在屋裡抽菸會影響小智的健康,還有啊,要是廠子真的跟別人傳的那樣,廠子萬一真的不行了,咱們還得早做打算,絕對不能讓小智受到委屈,知道不。”媽媽撩起盆裡的水朝著爸爸的身上撒了幾滴。

“好吧好吧,我自己尋思著來,不過咱可說好了,你不能跟那些老頭老太太一樣,天天碎嘴瞎胡說。”爸爸這時候也下了手,抓起旁邊一直還活著的大蝦,使勁的摁到了盆子的底部。

那只大蝦掙扎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媽媽,你們在裡面幹什麼呢?怎麼關著門啊。”廚房外面小智在用手拍門,小孩子的炫耀心理,一定是穿好了新衣服想給爸爸媽媽看看,這時候發現廚房門關著,這才用手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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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顯俊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去開門,他知道他即便是過去拉門,門業沒辦法開啟,他現在是一縷透明的空氣。

“好啦好啦,媽媽在給你弄大蝦哦。”媽媽從臺子上抓過一個抹布,擦了擦手,開啟了門。

周顯俊突然間打了一個隔,緊接著隔聲就像是天空中飄下來的雨點那般密集,因為他看到了一副讓他顫抖不止的畫面。

廚房外面,小智換上了新衣服,紅紅的顏色,標準的血紅色,因為小智渾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衣服,那大紅色,是他身上的滿滿的血,不知道他別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小智的衣服真漂亮,看看,還帶著花邊呢。”媽媽轉過了身,輕輕地將小智拉到廚房,不停地上下撫摸著小智渾身的血。

旁邊的爸爸也是滿臉堆笑,慈愛的看著對面的小男孩。

血還在往下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但是小智似乎並沒有感覺什麼異樣,他很興奮的給媽媽說:“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嗎?”

“難道他們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樣嗎?”周顯俊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後睜開之後再看,發現還是血紅的顏色,並且在他站著的位置,地上已經聚集了一片的血紅。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的衣服很好看?”小智突然間看著爸爸的身後。

這個位置,正好是周顯俊站著的位置,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心想難道他已經看到了自己?

周顯俊又打了一個隔,然後他奪門而出,跑到了客廳,他沒辦法繼續呆在廚房裡了。

這時候他發現,屋裡的環境開始發生變化,只是這次是他和他們之間換了一下身份,爸爸媽媽還有小智變得有些朦朧,像一團霧飄飄蕩蕩的,他自己倒成了真實的了。

周顯俊回頭,看到牆壁上的鐘錶開始瘋狂的加速,像是上滿了勁的發條,這不過這一次分針和時針是正著轉的,好像是從童年的時代快速的朝著他現在的這個年代加速。

“媽媽,爸爸。”周顯俊慌忙回過頭來尋找自己的爸爸媽媽,他伸出手想拉住媽媽的手,但是媽媽像一團霧一樣,不管他怎麼用力,怎麼揮手,始終抓不到媽媽的手。

周顯俊一頭栽倒在了客廳裡,他昏了過去,牆壁上的報紙也從新鮮變成泛黃然後再逐漸消失,最終成了黑色的光滑水泥,屋頂上那些燈泡開始斑駁褪色,露出本來的顏色,然後一點一點的減少,直至消失。

屋子中間的方桌沙化了一般,從一個角開始,坍塌下去,碎裂到了地上,風一吹,帶著陽臺的太師椅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已經點上了路燈,現在屋裡已經有些黑了,周顯俊進門的時候還是白天,自然不會開燈。

“地上怎麼是溼的?”周顯俊慢慢的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感覺自己身體被泡在水裡面。

他掙扎著坐起來,發現自己竟然趴在了客廳裡,在他趴著的位置,躺了一片的水,旁邊是一個洗臉盆。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豆芽這時候正趴在沙發上,不懷好意的看著周顯俊。

周顯俊揉揉腦袋,疼的要命,他感覺自己進來的時候,好像有人從後面使勁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就趴了下來。

“怎麼回事?”他將鴨舌帽拿下來,扔到茶几上,一隻手扶著沙發幫,勉強把自己挪到了沙發上,狠狠的躺了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間不記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了。周顯俊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沒有腫脹,說明剛才並不是有人敲了自己一悶棍,昏倒是自己的原因。

“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呢。進了家門又是喊爸爸又是喊媽媽的,還哭了,真丟人。”豆芽擔心旁邊的周顯俊會一腳踹過來,趕緊從沙發邊緣跳了下來,跑到他的盆旁邊,咔咔的吃了幾口狗糧。

“爸爸?媽媽?哦,我想起來了。”周顯俊終於想了起來,他開門進來的時候產生了幻覺,看到了童年的自己還有年輕時候的爸爸媽媽。

好不容易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卻突然又像是霧一樣慢慢消散,周顯俊當然無法接受,哭著喊著要拉住消失的媽媽。

“那地上的水是怎麼回事?”周顯俊摸了摸臉,發現眼角竟然還有一點小淚珠,他趕緊裝作揉眼睛擦了下來,他可不想讓一個寵物嘲笑自己。

“我看你趴到地上不動彈了,我跳到你腦袋上,你也沒啥反應,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就從廁所裡把那盆水推了出來,倒在了你的身上。我可是一條狗哎,又沒有你們人類的手,知不知道多麼的不容易?”豆芽覺得自己委屈,開始朝周顯俊倒苦水。

周顯俊不再跟一條寵物計較,他實在是太累了,剛才那一幕也許只有短短的十幾秒鐘,但是對他來說,就好像完整的重新經歷了自己整個人生,那種無力已經讓他筋疲力竭,不想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