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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十二)

“先生,實在抱歉……”

日本的神奈川機場入境處,安檢人員正因為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而感到焦頭爛額,不知是不是危險品監測儀出問題了,在男子走入安檢大廳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安檢門都在同一時間發出最高級別的警報音,令每個在安檢通道內的乘客都因此嚇了一大跳。但奇怪的是,安檢人員剛才已經搜查了幾遍,確實沒有在他的身上搜查出任何違禁物品。

男子泰然的合作態度似乎也令安檢人員相信,他的確不是什麼危險人物,但一將危險品檢測儀靠近這名叫做“奧歌院龍一”的客人,刺耳的警報音便停不下來。

“原來如此,看來機械真是不會撒謊啊。”

奧歌院龍一有著彷彿不像亞洲人的體格,寬闊的背肌和粗大的手掌,以及高達近兩米的身材。他戴在鼻樑上的墨鏡絲毫沒有擋住在其之上的,兩道濃密的眉毛,令人聯想起那位扮演假面騎士一號的演員藤岡弘,不過,比起藤岡弘來說,這個奧歌院龍一看似要更加不苟言笑一些。

一般來說,機場和海關內使用的安檢儀器一般是金屬檢測儀、危險液體檢測儀和x光安檢儀,而這棟新建的神奈川機場航站樓則購置了最新一代的安保儀器,它們能透過影象、氣味和色彩來進行綜合識別,從而能檢測出類似“塑膠製作的手槍”和“陶瓷匕首”之類不易檢測到的危險物品。

不過,也恰恰是因為這種智慧科技太過便利,給本身就非常危險的奧歌院龍一帶來了麻煩。

持槍歹徒因為手持槍械而危險,持刀殺人犯因為手持利刃而危險,而奧歌院龍一,恐怕是因為“他姓奧歌院”這個理由而變得危險吧。

正當機場的工作人員考慮是否應當將他帶往辦公室仔細詢問的時候,另一位高大的外國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外國人靠近兩名機場的工作人員,用不是很流暢的日語解釋著,並且從懷中取出了一份檔案。在短暫的理解過後,兩位工作人員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很快就為奧歌院龍一開啟了前進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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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此一舉了,史提夫。”龍一取下戴在鼻樑上的墨鏡,用手帕擦了擦,並且對這位——美國亞利桑那州“石之海”的典獄長史提夫·恩菲爾說道:“就算十年沒回日本,我也知道該怎麼和這些傢伙打交道。”

“不是這樣的啊……”史蒂夫像是嘆了口氣:“我是想儘量從你的手下保護更多的人,要是讓你在這大鬧起來,說不定會演變成國際問題……”

“別看我這樣,我的脾氣比起以前來說已經好很多了。”奧歌院龍一冷冷地哼了一聲:“畢竟我是來見我女兒的,要是讓她因為我這個凶神惡煞的老爸而丟臉了怎麼辦?”

“唉……總之,你注意一點吧,日本和美國不一樣,這裡的人們很容易就會被嚇到。”

“好好。”

重新回到闊別十年的和平國度——日本,這位背影寬闊的男人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在如此和平的國家,就連獅子和老虎都會因這裡的氣氛而變得懶惰吧,就連比那更加強大的“龍”也應該是如此。

龍一像猛獸一般在空氣中嗅著,熟悉的“武道家”的氣息從那個方向傳來,看來女兒也應該在那邊吧。

他點了點頭,不等身後的史提夫跟上腳步,便大步朝著離開航站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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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櫻實中學舊校舍。

守衛舊校舍的暴走族們正在忙碌著,將之前留在這裡被十鬼蛇老大揍趴下的學生會幹事們,一個一個地抬出去。

不久前的混戰令十鬼蛇神悟身上又多添了幾十道傷,不過他仍然一幅滿不在乎的表情,赤裸著上身將那件繡滿了字的特攻服扔給部下。他沒好氣地一腳踹開舊校舍的門,尾隨在他身後的一個口罩太妹一邊加快腳步,一邊為他的後背塗上治療創傷的膏藥。

“別給我偷懶!學生會的那群蒼蠅肯定還會再來的!”

十鬼蛇一口氣喝完易拉罐裡的可樂,將罐子扔向在角落裡抽菸的幾個暴走族,同時一屁股坐進專門為他準備的沙發裡。全身上下的疼痛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吃了拳頭就會留下淤青,挨了刀子就會留下傷疤,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只不過這樣條例在嵐那樣的怪物身上不起作用罷了。十鬼蛇神悟沒有嵐一樣刀槍不入的身體,他同所有人一樣都會受傷,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打架”這一方面上,恐怕鮮有人是他的對手。

每一次都拼上殺死對方和被殺的覺悟,拼盡全力揮舞拳頭,同時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道具:椅子、棍棒、小刀,只要在手邊的,就能拿來當做“武器”使用,十幾年來,神悟一直抱著這樣的覺悟生活,使得他保持著“不敗”的記錄,他也因此成為了萬千不良與暴走族們憧憬的物件。

不過對於學生會來說,十鬼蛇神悟——不過是只狂犬罷了。

隨著手機短信音的震響,螢幕的白光照亮了他的臉頰,十鬼蛇發覺自己不知何時自己就這麼坐在沙發裡睡著了,身上的傷與過度使用肌肉的痛楚好像已經漸漸消失,是剛才塗上膏藥的效果嗎?還是說是因這個男子的忍耐力和強大精神所致?

“嘖。”

神悟看了一眼手機螢幕上的文字,不耐煩地咂了咂嘴。

現在的櫻實中學,被捲入了暴走機車部與學生會的戰爭之中。

“吉田、熊野他們都被幹掉了嗎?”

以上的兩個名字,恐怕都在和與學生的鬥毆中和麾下的兄弟們抓住了吧。十鬼蛇神悟甚至能想象得到,那些蟲群一樣撲上來,不顧一切地想要將敵人摁倒在地。

——去死吧,天野流荒——

神悟一邊在心裡咒罵著,一邊想要站起身,不過也許是因為在沙發上坐太久的緣故,他沒能很快地站穩。

從何時開始的呢?

從何時開始的?曾經的友人成為敵人,天野的那份“情感”,神悟應該是知道的呀。只不過是不願意回應,並且笨拙地在命運的捉弄之下——變成了敵人,變成了想要殺害彼此的敵人。

神悟回憶著,每一次回憶都能讓“那份”仇恨重新整理一次,或許對他來說——這才是他的動力所在吧。

“首領!請看看這個!”

站在窗邊放哨的飛機頭不良喊了起來,他將一副單筒望遠鏡遞給了神悟。

順著部下所指的方向,神悟向操場的位置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兩個相視而立的人影。

“那制服是……學生會的?”

“沒錯,而且不是那種低等級的‘幹事’,是個‘風紀委員’。”

“風紀委員?”神悟注意到其中之一的人影衣袖上有著紅色的袖標,那是學生會風紀委員身份的標誌,而站在另一邊的人影——神悟不會認錯——那是大名鼎鼎的“無雙風暴”奧歌院嵐。

“喂!田中!那個是奧歌院嵐吧!對吧!”神悟一邊放大望遠鏡的倍率一邊問道:“那家夥,不久之前是不是和學生會的傢伙幹過一架?”

“好像是的!學生會輸了,據說還把空手道道館拱手送給她!”

“原來如此。”

神悟將望遠鏡丟回給部下,一個只有他想得出來的大膽的想法在心中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