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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同門猜疑

飛了兩個多小時,到天矇矇亮時,葉知秋才命令降落。他們找了一片樹林,進去休息加商談。

當歸拋開顧忌,將荒野中撞破嶽菁蘿醜事的經過源源本本講出來。接著說到水神廟的殘局,男子中毒焚燒;上島後與賀亞男探查丹堂,她莫名消失,自己被有毒的銳器刺中昏迷;醒來瞧見嶽菁蘿,被陷害。

葉知秋聽罷,臉上的猶疑絲毫沒減少,反而加重了:“聽你的描述,男子像是雁蕩山雲中坊的羅衝,他的坐騎是騶吾,魂丹是‘金尾隼雕’。羅衝乃雲中坊十三執事之一,在派內位高權重。嶽菁蘿更是雲中坊主嶽停淵的侄女,一向潔身自好,在修道界名聲頗佳。你指控他倆私通,恐怕要惹麻煩。”

“是真的,我絕無編造。”當歸不覺提高了聲音,急切辯解。

賀亞男跟著幫腔:“我看嶽菁蘿不像好人,骨子裡風騷得緊,哼。”

“休胡言亂語,姑娘家有點分寸!”葉知秋生氣地斥責,隨即又問道,“亞男,昨夜你與當歸去了丹堂?”

賀亞男欲言又止,吭哧半天,最後愁眉苦臉地開了口。

“我沒與當歸在一起,回屋後就睡著了,直到金鼎堂弟子來把我們喚醒。對不起,當歸,若是平常小事,我肯定幫你圓謊,可這件事……”

什麼?當歸差點兒蹦起來:“亞男,你別亂開玩笑,明明是你叫我去的。”

“我沒開玩笑,真的在睡覺呀,”賀亞男也有些急了,“當歸,我相信你不會做壞事,有什麼苦衷不妨說出來,大家共同擔當。”

當歸啞然。

他絲毫不懷疑賀亞男撒謊,甚至可以說,他信任賀亞男超過自己的親眼所見。她說沒去,那就確實沒去。在丹堂中與嶽菁蘿爭執時,當歸還奇怪,以賀亞男的脾氣理當跳出來承認事實,為同伴解圍,然而她保持沉默。

另一方面,當歸又確信自己沒認錯,那個人與賀亞男一模一樣,不會是別人。連言語神態都一致……不,不完全是這樣……

當歸記了起來,在丹堂中,是賀亞男建議分頭搜尋,才為“消失”提供了機會。當時她說的是“何當歸,你去那邊調查”,而平時相處中,她習慣於直呼名字“當歸”,從不加姓氏。

難道與自己在一起的不是賀亞男,另有其人?

“會不會是有人易容,裝成亞男的模樣?”杜蘅蘭猜測。

“誰假扮?嶽菁蘿?沒聽說雁蕩山和金鼎堂有這個本事。再者,嶽菁蘿怕的是醜行暴露,直接滅當歸的口更穩妥,何必誣陷。萬一當歸急了眼揭發她怎麼辦?何當歸——”

葉知秋說著,目光炯炯緊盯著當歸:“茲事體大,你不能再跟我們去晉陽國,立刻回峨嵋山,等候調查結果。”

另三人愣住。少頃,當歸委曲道:“我不回去!我是清白的,要留在這兒把事情調查清楚。葉師兄,你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講的經歷過於荒唐,”葉知秋滿臉嚴肅,反問道,“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別人對你這樣講,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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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回答不上來,他不得不承認葉知秋有道理。

“我相信當歸,讓他留下嘛,葉師兄。”賀亞男撒嬌求情。

“不行,原道宗自有門規,非是我不講人情。對了,當歸,那只天鵝是你練出的魂丹?”

“不是……我隨手使了一招,不知為什麼會釋放出天鵝。”當歸支吾著說。

這話更加令人懷疑,連杜蘅蘭看過來的目光中都帶上了異樣。

葉知秋搖搖頭,嘆氣道:“何師弟,你儘早回山上,將整個過程向掌教稟告。”

當歸垂頭喪氣,無奈答應,同三位同門草草告別。

賀亞男安慰說:“別擔心,我一定會替你洗清冤屈。”

當歸勉強笑了笑,飛上天空,去遠了。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悄悄回湖心島追查真相麼?”杜蘅蘭問。

葉知秋略作沉吟,說道:“先去烏鐵鎮看看瘟疫的情況。現在島上必戒備森嚴,不宜接近。”

他們三人緊趕慢趕,午後,來到了鎮子。

街道上冷冷清清,了無人跡,籠罩著不詳的氣息。賀亞男以前來過一次,帶路去鎮公所。當轉過街角時,一個人步履蹣跚地從平安客棧中走出來。

儘管已聽過當歸的講述,三個人依然受到驚嚇。那人身高三尺,穿著和體態像是兒童,臉卻皺紋累累,眼睛空洞、表情詭異,彷彿被抽了魂一樣。

他踉蹌幾步,腿發軟,栽倒在地上。

葉知秋連忙上前,試探其呼吸和心跳,並問道:“醒醒,你怎麼了?”

“那位先生,快躲開。他生了瘟疫,傳染性極強。”

清柔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葉知秋抬頭,只見一位女子急匆匆走出客棧。

這是一位看不出深淺的女人,肌膚白嫩勝過少女,氣度卻平和素雅,像似遍歷過世間的風雨滄桑,見識過無數的人情冷暖。她擔心葉知秋等人不小心接觸上患者,一路小跑過來,依然不減從容和風姿。

葉知秋的天資和外貌均為上上選,幼年時在求知堂學藝,即被師長們高看一眼。畢業後他拜歸雲真人為師,道術突飛猛進,隱然成為下一代弟子中的領頭羊,即將進入原道宗的核心領導層。因此,葉知秋在外表上溫潤謙遜,骨子裡非常驕傲和自信,不管在誰面前都不亢不卑,分庭抗禮。

然而此刻,他生出一種矮了半截、仰視的異樣感覺,即使面對師父歸雲真人也不曾有過。

葉知秋稍稍失神,竟忘記禮貌直接相問:“你是誰?”

“我叫桑素紋,是醫生。”女子露出淡淡的笑容,如四月的清風吹過田野。

之前當歸講述烏鐵鎮瘟疫時,曾說起過桑素紋,葉知秋暗怪自己糊塗,早該想到才是。他連忙施禮,介紹己方三人。

“何當歸沒同來麼,他說要去找你們。”桑素紋說道。

“我讓何當歸回峨嵋山,報告烏鐵鎮瘟疫之事。”葉知秋回答。

“如此甚好,”桑素紋露出寬慰的表情,“有原道宗的仙長們出手,當可阻遏住瘟疫。”

隨後,桑素紋帶領葉知秋等人在鎮子上轉了一圈,瞭解瘟疫的情況。她內疚地表示,尚未能找到治療的方法。

“桑神醫無需自責,瘟疫歷來是不治之症。若不嫌添亂,我們願留在這裡,供您驅馳,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桑素紋欣喜道謝:“多謝葉仙長。”

自打來到鎮子上,杜蘅蘭一直沒怎麼吭聲,這時候忽然插言反對:“咱們不是還有事要辦?再說我們不懂醫術,留在這裡無用。”

葉知秋不悅:“身為修道者,須懷慈悲之念,有什麼事比人命更重要。”

杜蘅蘭默然不語。

桑素紋笑道:“聽說貴派有人工種植的女神之淚,說不定何當歸能帶回靈藥,治好瘟疫。”

吳有虛栽培帝女蕙,起初只有當歸和姬雲飛知曉,這次出門的路上,當歸又悄悄告訴了賀亞男,此外再無人得知。葉知秋詫異道:“有這事兒?我不清楚。”

賀亞男在旁邊欲言又止。以她的脾性,本該脫口而出,竹筒倒豆子大吹特吹。但不知為什麼,她瞧這位女神醫不大順眼,隱約生出戒備心。賀亞男生性粗率坦誠,容易輕信他人,可反過來,看人時往往有敏銳的第一印象,特別準。

桑素紋笑了笑,扯起另一個話題。

晚間,眾人在六和藥鋪休息。賀亞男獨自睡在二樓最西端的一間臥房。她一向心大,天塌下來只當被子蓋,躺下後兩分鍾便墜入夢鄉,呼呼酣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賀亞男驟然驚醒。睜開眼,床邊站著一個人,是何當歸。

“你……你怎麼來啦?”

賀亞男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

何當歸不答,抬手砍下,正中其頸側的動脈。賀亞男當即眼前發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