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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殘局再現

棋盤翻落後,李悅嘉退到亭子邊,保鏢劉家明立刻衝上前護衛。他是武林高手,五行能量的感應力較差,但對空間中氣流的變化有所發現。

“公主,有人偷襲何公子,似乎是修道者。”劉家明小聲說道。

李悅嘉頗感意外,疑惑地望向數米外的人群。她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只尋思道,八成是林明君的友人,幫忙解圍。奇怪,林明君為什麼帶修道者來參加郊遊。

她腦子一轉,有了主意:“這盤不算,二位再來一盤。”

林明君正輸得不服氣,聽心上人此言正中下懷,馬上接道:“好,遵公主之意。來人,收拾棋具。”

兩名丫鬟跑進亭子撿棋子,重新擺放好。李悅嘉笑道:“這次不對弈了,換個花樣如何?”

“什麼花樣?”

“我在古書上見到一個殘局,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擺出來,請兩位高手參詳。誰能解出正確的著法,我送他一個次觀禮臺的座位,嘻嘻。”

今年的“水神祭”典禮有國王參加,特別隆重,一共修建了三座觀禮臺。能上觀禮臺是身份的象徵,一座難求。主觀禮臺上是國王和重臣、外國使節等,座位早已經安排滿。兩個次觀禮臺尚空留著少許,用來照顧關係,在黑市上有人開價一百枚金幣,謀求一個位置。李悅嘉是“水神祭”的主辦人,掌握著坐席的分配。

林明君作為家族代表,在主觀禮臺上有一席之地,李悅嘉之意,明顯想送何當歸人情。更叫人生氣的是,她設下這賭注,是認定小情郎能贏。

“請公主出題。”林明君強忍著惱怒說。

李悅嘉在石凳上坐下,將黑白子一個個擺上棋盤。其餘三人圍坐著觀看。安可棋藝平平,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當歸被偷襲激起了火氣,生出爭勝負之心。

十幾招過後,他驚訝起來,李悅嘉行棋的順序與涇水邊荒廟中的棋局一致。然後又往下十餘手,可完全確定,就是同一盤殘棋。

不大工夫,李悅嘉擺放完畢,說道:“按規矩應當是每個人獨力解出所有的正確變化,但這局棋非常復雜,恐怕十天半月都解不開。因此折衷,請林公子何公子各挑一邊,只要令對方無著可應,便算贏了。”

這局殘棋不是普通的區域性死活題,整個棋盤都囊括在內,確如李悅嘉所言,一人之力無法在短時間內解開。她提出的方案,實際上是變相的對弈,只是不從第一步開始罷了。

“猜先麼?”林銘君問。

當歸自信地回答:“不必,你先挑吧。”

棋局繁複異常,粗看幾眼是白棋佔優,但殘局有一個特點,往往表面佔優的是負方,這樣解起來才有趣味。

林明君遲疑一下,伸手取過裝黑棋的盒子,放在面前。棋盤上已有138手,輪到黑棋下。他沉思七八分鍾後,在十二、十三路上投下一子。這招棋,與當歸在水神廟中走的第一步不謀而合。

當歸成竹在胸,卻沒立刻應招,假裝思考了五分鐘,才在九、六路上放一顆白子。圍棋對弈,棋藝是一方面,心理戰也很重要。

接著第三、四、五招,與那晚水神廟的情形相同,林明君跟當歸棋力差不多,因此思路接近。第六招時,當歸用上隱形人的招法,下在十一、八路上。林明君眉毛一跳,意識到不妙。

十幾分鍾後,他搖頭道:“走錯了,重來。”

解殘局與對弈不同,允許一遍遍嘗試,直到某一方再也想不出取勝的策略為止。

林明君改變招數,又下了幾回,均無法取勝。因為黑棋的破綻太多,兩塊棋都沒活淨,顧此失彼。他開始後悔,不該自作聰明選黑棋,老老實實選白棋多好。也許正解是黑棋勝,但隱藏的手段極深奧,以自己的棋力根本看不出來,料想何當歸也想不到。

耳邊又一次傳來細語聲:“換白棋。”

赭衣老者是圍棋界的絕頂高手,李悅嘉剛擺出棋局時,他也感覺很複雜,不敢貿然下定論。利用林明君與當歸較量的一段時間,他將局勢分析得七七八八,白棋的勝勢似不可動搖。大凡高手都極自信,赭衣老者認為出題者在故弄玄虛,殘局的正解就是白棋勝。於是,他傳音給林明君,讓他換棋。

“何公子,我能用白棋嗎?”林明君厚起臉皮問。

當歸爽快答應:“可以。”

兩人交換棋盒,繼續展開博弈。

當歸先在四、八路上下一個試探性的應手,這不是正招,在荒廟中曾被隱形人破解過。對付林明君已足夠,沒必要上更厲害的招數。

然而,赭衣老者決定要介入,他指示道:“五九。”

林明君遵令而行,在五、九路尖衝。當歸稍有驚訝,這傢伙的計算好快。

雙方你來我往,連下二十餘手。林明君的走法與荒廟中的隱形人一模一樣,次序精妙,手筋頻發,計算驚人的周密,當歸無任何機會地敗下陣來。

“承讓,呵呵。何公子莫急,再多想想,其實你這幾步棋已不算差。”林明君剛贏下第一次,就忍不住開始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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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心中有數,棋絕不是這傢伙想出來的,他沒那個能耐。

涇水荒廟之夜後,他常常重擺那局棋,既研究裡面隱藏的“天鵝”道術,也研究棋本身的著法。越研究,越覺出棋局之深奧,隱形人之厲害。棋中有許多殺著和埋伏,需反覆琢磨,才能發現。隱身人的棋力,與師父吳有虛差相彷彿。

此刻,林明君在短短時間內,就走出那晚隱身人的招數,他要是有這本事早成天下知名的國手了。一定有人在指揮,用虛空傳音的法術。指揮者與偷襲者是同一人,赭衣老者。既具備頂尖水平的棋藝,又能施展出接近於無色無相的道法,這樣的人全天下只有一個。

當歸年少氣盛,當強者矗立在面前時,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滿腔熱血,忍不住要挺身挑戰。他笑一笑,抬頭看著對面的林明君,淡然說道:“換人行不行,我想與真正的對手下。”

林明君一怔,心虛地叫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明白,另外一個人也明白。”

林明君心知暴露,不自覺地瞟向赭衣老者。老者的身份在修道界響噹噹,對手挑明了求戰,便不能再退縮。他微微點頭,林明君會意,起身介紹道:“這位老先生是我的朋友,棋藝遠勝於我,公主,可否讓他代我出戰?”

李悅嘉凝視老者,頷首道:“解殘局但求一樂,誰下都一樣。”

赭衣老者轉過頭,向亭中望來,與當歸對上眼。一剎那間,無形的威勢籠罩住全場,亭子內外彷彿陷入了凝滯。

老者與少年四目相對,視線中殺氣碰撞,如刀劍相交。

四周旁觀的人都感到呼吸緊促,心跳如鼓,一陣陣頭暈目眩。

赭衣老者慢慢地走進亭子,坐下,收回暗發的能量脈衝波。所有人身上一輕,如釋重負。林明君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立在老者的旁邊。

當歸已汗透重衣,面上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請問老先生高姓?”

“手談會友,不必問姓名。”

“您選黑還是選白?”

“白。”

“好,請。”

兩人未曾交手,言語間先帶上了劍拔弩張的冰冷氣息。當歸深知面對的是一位多麼厲害的高手,注視棋盤良久,在右下角鄭重地投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