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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重返烏鐵鎮

當歸回到普渡堂,與葉楓商議行程。

“我身上有傷,不能飛,最好是乘船,坐馬車也行。”他肩膀和大腿的傷不輕,儘管未傷及腑髒尚能運轉真氣,但無法做激烈運動。

杜蘅蘭與葉知秋分別已久,心中掛念,恨不得馬上見面,而乘船乘車至少要七八天。她堅決反對:“不行,你想耍什麼花招!”

葉楓的想法更深入一層,若去晚了,說不定吳有虛已辦完水雲門的事,同時趕到。有他在邊上,調查時難免顧忌。應儘早收集到確鑿的證據,到時候擺出來,諒吳老頭兒無話可說。

“我們去五個人,輪流帶何師弟飛。”他拍板定論。

於是出發,除杜蘅蘭外,葉楓與另三名弟子分成兩組,架著當歸飛行。

一路上氣氛尷尬。原道宗八名弟子圍攻何當歸失敗,在他派面前大丟面子,甚為惱火。在葉楓等人看來,何當歸必為兇手無疑,因此半點好臉色不給。當歸被冤枉逼供,也心懷怨懟。

第二天下午,抵達烏鐵鎮。

鎮子比上回來時有了變化,呈現出少許的人氣。街道上不時走過三三兩兩的人,一些住宅中傳出話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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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如當歸所推測,比普通瘟疫更快結束了。不再有新的居民被傳染,已經生病的大部分死去,少部分穩定下來,並留下後遺症。

桑素紋正在客棧中照料病人,杜蘅蘭一見面,先問葉知秋的安危。後者中毒後,經桑素紋搶救,勉強留下一條命,但昏迷不醒,身體極度虛弱。原道宗長老鍾離宸來探視過,認為搬回峨嵋山於事無補,路上折騰反而會加重病情,不如留在烏鐵鎮,等待吳有虛。

客棧中的病人死掉一大半,房間基本上空出來。葉知秋住在一樓,仰面躺在床上,臉色蠟黃枯萎,呼吸微弱。

杜蘅蘭咬著嘴唇,眼圈發紅。其他人也心頭惻然。

桑素紋勸解說:“葉仙長好轉了不少,前天曾發出過聲音呢。”

杜蘅蘭又驚又喜:“當真,他說什麼?”

“好像是叫你的名字,蘅蘭。”

杜蘅蘭再也控制不住,撲在葉知秋身上,痛哭失聲。

眾同門連忙安慰,葉楓說道:“杜師妹,你還沒替我們引見桑神醫,須好生謝謝人家。”

杜蘅蘭止住抽噎,為雙方介紹,互致問候。當歸跟隨著打招呼,桑素紋表情平淡,隱含抗拒之意。此前他倆在醫道上談得投機,按說該更親熱一些才對。

當歸暗叫不妙。

果然,客套過後,杜蘅蘭直奔主題:“桑神醫,那天晚上我們被襲擊,您師徒二位親眼見到,可否對這幾位師兄複述一遍?”

桑素紋略作沉吟,回答道:“我聽見聲音出房間時,襲擊者正在逃走,只見到背影一閃而沒。小徒比我早到場,她看見了整個過程。”

眾人的視線一齊投向視窗,胖丫環站在那裡。

小鈴鐺似乎怯場,稍顯慌亂地垂下頭,不肯開口。

桑素紋凝視著她,慢吞吞語氣溫和:“不要怕,有什麼說什麼,照事實講,懂嗎?”

小鈴鐺面無表情,盯著腳尖前的地板,沉默少頃,突然語速極快一口氣講了起來。

“那天夜裡,我因白日勞累過度,睡不著。迷糊中聽見外面有動靜,我便披上衣服,走出房門。只見一個人從西側的房間出來,胳膊底下夾著賀姑娘。這時,葉仙長也被驚動,來到走廊上。他喝問,你做什麼,把人放下。那人揮手,葉仙長立刻動彈不了,全身的肌膚開始萎縮,好不駭人。緊跟著杜姑娘出屋,見狀驚呆住。那人轉身跳出走廊的窗戶,逃跑了。”

“你看清楚那人的臉沒?”葉楓問。

“看清了。”

“是誰,你認識嗎?”

小鈴鐺慢慢抬起頭,看向當歸,不作聲。

杜蘅蘭大叫:“就是他,對不對?”

小鈴鐺的語音低不可聞:“是。”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原道宗弟子們仍不禁譁然。一人高聲喝道:“何當歸,事實俱在,你有何狡辯?”

葉楓道:“這位姑娘與你素不相識,總不會故意陷害吧?”

當歸辯解說:“可能有人易容,在金鼎堂的湖心島,曾有人冒充過賀亞男。”

“那是你的一面之詞,誰都沒親眼見到。也許你為了掩蓋自己的無恥之行,編造謊言。”杜蘅蘭不屑地撇嘴。

當歸最恨被冤枉“強暴”這碼事,但念在杜蘅蘭可能因情人重傷而失控,強行忍住了怒火,沒與她計較。

桑素紋瞄徒弟一眼,後者又開口續道:“那人逃走後,我進賀亞男的房間檢視,撿到一個瓶子。你們稍等,我去拿。”

她快步走出房間,很快回來,手中拿著一個小瓷瓶。當歸認識,是裝“生生液”的瓶子,他給楚安生做完手術後,隨手放在一邊。後來苗烏在窗外窺視,他追出去,一晚上經歷了許多事,早把這小瓷瓶忘在腦後。

其實杜蘅蘭、葉楓等人沒見過“生生液”,只憑小鈴鐺口述,當歸完全可以矢口否認。但他生性樸直,不願意撒謊。

“沒錯,這是我的東西,手術後落在楚安生家中,不知被誰得到了。”

“不知被誰得到?”杜蘅蘭冷笑,她聽當歸講過做手術的事情,“假如真有人冒充你,他定是修道高手,不會是不懂道法的普通人。可做手術時只有你、桑神醫、秦大夫和楚家人在場,假冒者怎知道有這樣一個瓶子,特意去偷來栽贓你?”

當歸瞠目結舌,無可反駁。眾同門冷冷地望著他。

片刻後,當歸掉過頭,跨兩步逼到小鈴鐺面前,大聲吼叫:“你信口雌黃,為什麼要陷害我!說,你想幹嗎?”

小鈴鐺慌張失措,不敢正視,帶著哭腔嚷道:“不關我的事,我沒撒謊……”

葉楓喝止:“何當歸,你不要過分,欺負不通道法的女人!”

他走上前,欲拉開當歸。不料,胳膊伸出半截,突然變得僵硬,身體也麻木起來,意識迅速渙散。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另三名原道宗弟子身上,他們失去自控能力,肉體枯萎,生命衰敗。

杜蘅蘭恐懼地睜大眼睛,下意識向後退卻。

小鈴鐺驚叫:“啊,是那晚上葉仙長中的毒,杜姑娘快逃!”

杜蘅蘭縱身撲向窗戶,企圖逃遁。她的手剛抓住窗欞,後腦玉枕穴一陣劇痛,被尖銳而無形的勁力擊中。旋即她昏迷過去,摔在地上。

當歸又驚又懼,趕忙拔出柴刀,大聲喝道:“九幽神君,是你麼,你藏在哪裡,出來——”

陡然間,寒意竄上他的心頭,一個非常荒謬、但又符合邏輯的真相顯現出來。

此刻屋子中一共只有三個人。

杜蘅蘭關於“生生液”藥瓶的分析隱含有一個假設,就是知情的桑素紋、秦明月和小鈴鐺都是普通人,他們沒理由偷瓶子假冒何當歸,沒能力毒害葉知秋。可如果不是呢?

所有的事件都得以解釋,包括最大的疑團——當歸自下山來根本沒認識幾個人,更接觸不上九幽神君,後者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對付他。

當歸轉過身,死盯住桑素紋,慢慢地說道:“你……你是九幽神君?”

桑素紋面不改色,保持著溫和的、讓人一看就安心的招牌式微笑,聖潔而恬靜。一瞬間,當歸幾乎以為自己猜錯了。

然而他沒錯,美麗的女子微微頷首:“不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