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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冰封長廊

據著名旅行家、博物學者周大通撰寫的《山海誌異》記載,蚩蚺有一個特殊技能,令獵物喪失五感。如何做到的、具體表現等作者未詳細解說,籠統稱之為“妖術”。在普通人眼中,靈獸的本領詭異變幻,不可度測。

實際上,蚩蚺的體內有一個器官,能發射特定頻率的脈衝波,干擾生物的大腦,使之產生幻覺。獵物對外界喪失判斷後,蚩蚺輕鬆地捕食。這就是它的厲害之處,像箭龍、大烏賊等雖然兇猛,變成睜眼瞎後也只能淪為蚺吻下的亡魂。

原道宗弟子慌亂不已,想要施展大範圍攻擊術防止敵人靠近,怎奈身邊都是自己人,十有八九會誤傷。他們連五行能量都偵測不清楚,只好各自祭出防身的法術。這當然不管用,是掩耳盜鈴,聊勝於無。

當歸略微好一些,儘管眼睛和耳朵失效,暗能量猶在。在身前五米處,有一道同源的能量在有節奏地微微振盪起伏,相對較弱。

他心中一動,摸索過去,抓到一隻柔軟的小手。那隻手立刻往回縮,運力抗拒。當歸緊緊抓住,大聲叫喊:“楚楚,是我!”

楚楚聽不見,但轉念想通,對方沒有襲擊,只是抓著自己,顯然是友非敵。除了當歸不會有別人,他在擔心自己的安危。

女孩的心中湧起一陣甜意,半羞澀半激動地回握住那隻手。

當歸見楚楚無恙,放下懸著的心,正想找法子與她聯絡,一道尖銳的能量從走廊盡頭直衝而至。他迅速聚起一面冰盾,擋在身前。

砰,一聲脆響,能量箭撞在冰盾上,互相抵消。

一名矮胖的白袍教徒站在門口,見狀頗為納悶。他就是魂丹的主人,“顓頊”。蚩蚺出擊後極少失手,明明敵人已經被困住,為何還能敏捷應變。

“顓頊”抖手腕,兩枚鐵鐲子化為鐵尺,左一發土性能量箭射擊當歸,右一發水性能量箭攻向楚楚。

當歸揮柴刀,在空中疾速畫出一條螺旋線。立時,旋轉的氣勁衝出去,吞沒了兩道光箭。光箭被帶動著偏轉,三道能量互相排斥,轟然炸開。

此乃原道宗的道術“螺旋鑽”,將敵方能量包裹於其中,透過旋勁來化解,是比冰盾更高階的防守。由於看不清敵情,只憑暗能量感知,當歸生怕有防禦不到之處,所以在遠距離引爆能量箭。

這時候,楚楚從驚慌中鎮定下來,飛魚劍發出一道白色的光牆,將亂飛的能量碎片擋住。對於體內的暗能量,她在得到飛魚劍之前不知該如何實用,現在剛剛入門。

木一渺一招未能得手,當即火力加碼,使出更厲害的招式,“水落石出”。走廊內空間有限,難以轉圜,爆炸的威力比平常狀況下更大。他打算把人震暈,擒住仔細審問。地下基地極為秘密,敵人怎麼混進來的,必須弄明白。

蘇離與木一渺對戰時,當歸就在旁邊,見到過“水落石出”。當感知土、水兩股能量,以似曾相識的波動方式襲來時,他的腦子裡馬上閃現出千萬個小能量彈濺射橫飛的畫面。

不好,必須阻止。現下兩眼一抹黑根本不可能躲,單憑防護罩,只要功力稍弱便擋不住強勁的爆炸。尤其是安可,身無內力,鐵定被震死。

當歸不假思索,丹田中的暗能量傾巢而出,送入百勝刀。刀身振動,幽幽的藍光浮現,一組組神秘的花紋和數字流轉。

這是他第一次全力使用暗能量,柴刀終於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它引起諧振,方圓數百米空間的暗能量都被吸引過來,凝聚成團。

道術尚未完全成形,木一渺已預感到其恐怖。他立即後退,關上門,穿過房間,逃至另一條通道。

冰寒降臨。

凍結一切的極度低溫,所有的事物都接近停止,不管是有生命的還是無生命的,不管是摸得著的物質還是虛幻的能量。

原道宗弟子的眼前明亮起來,耳朵也恢復了聽覺。他們迷茫地望出去,前方的走廊整體變作了深灰色,天花板、牆壁和地面佈滿一條條放射狀裂紋。

眾人的位置在蚩蚺肚腹內,身邊卻看不見它的形體,只在遠端,呈現出一條淡淡的淺灰色蛇身,如同煙霧。因為蚩蚺已非常稀薄,就好像在雲層中飛行時,附近看不到雲,遠處才有。

蚩蚺的生氣也消失了,原本活靈活現,此時呆滯僵死,像凝固在空中的一個幻象。

一陣陣寒氣從前方侵襲,一名原道宗弟子不禁打了個噴嚏,安可更是凍得簌簌發抖。

當歸所用的,便是“沸點”之術。

這門道術的效應系產生超低溫,溫度越低,萬物的活力越低,如果降至極點,則意味著世界的寂滅。

此乃天神所創,與吳有虛曾施展過的“溯流回源”、“太極圖”屬同一個級別的終極力量。神族另有一個名字稱呼,叫“絕對零度”。以當歸的造詣,自然達不到絕對零度,但亦非尋常修道者能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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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代柴刀的主人施展“沸點”,是用普通的五行能量,因此效果有限。當歸以暗能量激發,才真正契合了道術,發揮出恐怖的威力。

從當歸身前三米直至走廊的盡頭,一切被凍結,堅固的銀灰色金屬在低溫下變性,脆朽若爐灰。連以能量狀態存在的魂丹蚩蚺,亦遭到冰封。當歸及其後方安然無恙,法術會自動製造出一道屏障隔絕低溫,不然使用者自己先凍死。

眾人皆驚駭忘言,良久,楚楚問道:“這是‘沸點’?比前一回厲害了許多倍。”

當歸對其他同門仍心存隔閡,不願意講出實情,面上故作若無其事狀實則吹噓:“雕蟲小技罷了。快走,繼續趕路要緊。”

原道宗弟子這才反應過來,是何當歸釋放了如此可怕的道術。葉楓深深看一眼被白袍白帽遮蓋的少年,心想,當今修道界能達到這份功力的絕對不超過十個人,至少在本門的幾位長老之上。他對自己此前的行為生出後悔,也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其實他還是低估,單純以力量論,“沸點”不可阻擋。任何人正面相對,都將被超低溫無情地摧毀。但並非說當歸已天下無敵,一則法術的籠罩範圍有限,在空曠場地上可以躲避;二則,如果高手警覺性強,會搶攻不讓法術順利完成。